陈得刚去找了他街里派出所的那个姓于的同学。
他同学又去找本钢电业南芬供电所的主任。
一开始没给面子。
电业这会儿那种牛逼一般人根本想像不到,什么派出所政府单位的,都不怎么放在眼里。谁不用电?
他们不归地方上管。
要是一般的单位电业就是不给面子也没辙,你管不到他。
但是这主任忽略了一个问题,这是派出所啊,警察呀,强力执法机构。
陈得刚的同学回来就有点下不来台,这特么不给面子啊。
这哥们也挺牛逼,也没吱声没找别人,安排了一堆社会人天天盯着那主任,终于逮到了他打麻将,直接过去就给铐上了。
赌博。罚款拘留,单位来领人。
东北这边90年代抓赌抓的特别严,严到什么程度呢?打两毛的小麻奖抓一次罚款三千。
如果这个时期东北的管理政策放到四川去,估计民间剩不下几个人了,全抓起来罚的倾家荡产了。
经过这个小波折,用电证到手。
店里的电源也从路灯杆子上拆了下来,接到了后面的变压器上。终于稳了。
很快到了年底。
车秀妍又来了,和陈得刚在店里待了几天,晚上就住在张兴隆租的房子里,等着陈得刚这边放假。
晚上张兴隆或者李有菊做了饭,吃完饭四个人就一起出来逛逛,转转。
大多数时候会去陈得刚的同学那坐会儿。
他这个同学是个女的,张兴隆还住在宿舍的时候她来过几次,每次陈得刚都管张兴隆借房间,带着她在屋里一待半天。
车秀妍她们互相都认识,见了面还挺热情的,连张兴隆都怀疑那个去宿舍的到底是不是她了。
她没工作,姐姐在区里上班,她就跑了过来,自己在街里开了个音像出租店,好像陈得刚帮她借了些钱。
生意还可以。
车秀妍不在的时候她就守着陈得刚。
陈得刚也能耐,把她介绍给了他的另一个同学,姓钱,两个人这会儿也处上了,大伙在一起玩的还挺好,除了张兴隆没有谁感觉别扭。
年根,工厂放假。一放假陈得刚这些人就都坐车回老家去了。
回去过年。
张兴隆和李有菊一天也歇不了,蛋糕从大年三十一直订到了初五去了,放着钱不挣两个人都舍不得。
街面上所有的生意买卖店铺都陆陆续续的关了门,只有真利来蛋糕世界坚持着天天正常营业,也就是三十那天下午两个人早关了一会儿回郭堡吃了顿团圆饭。
大年初一早晨六点多张兴隆就起来赶到店里做蛋糕去了。
而且中国人的传统,过大年是真舍得花钱,也不用管是什么样的家庭,都大方,蛋糕店的生气特别好。
这一开就开到了正月十五,两个人一天没休息不说,感觉还比平时要累不少。
正月十七,陈得刚和车秀妍回来了。
两个人空着手,什么都没拿就进了店里,笑呵呵的给张兴隆和李有菊拜年:“你俩过年好呗,还在想能不能开店呢,初几开的?”
李有菊就有点不高兴,他俩走的时候是知道蛋糕定到了初五六的。
“上哪歇呀?天天有人订蛋糕买蛋糕,大年初一到初五天天晚上干到半夜,哪有你们幸福,我俩就是天生干活的命。”
“怎么这么说呢,生意好还不好啊,能者多劳嘛,叫得刚在这他也干不了什么不是。你们多辛苦。”
“话说的到是轻巧,这个店哪,整的像俺俩给你们两口子打工似的,一天一天也不来,来了就查查账吃顿饭。
原来还能烤个蛋糕,后面连动都不动了,我感觉我俩就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店是合伙的,凭什么就我们多辛苦啊?”
“怎么这么说话呢李有菊?我在北台,也管不上,得刚要上班,再说他来这也不会弄。”
“我也不会呀,他还比我先学的呢,店没有你们份啊?干活不伸手,分钱伸手不?凭什么呀?大过年的一天都没歇,就三十回去吃了顿饭。
我和他连看看孩子的时间都没有,你们就算不干活,早回来几天帮着照顾一下前面行不?你们有那份心吗?”
“李有菊,你也不用报怨,你干活不也是拿工资嘛。”
“在哪了?给我的工资在哪?我看着一分钱了吗?陈得刚什么也不管,那二民在这一天到晚的干算不算工资?你们上班,他没班啊?
他要再去上班这店还能开不?开着店要是工作没了你们管不?我不是计较,这些事都压心里半年了,你们自己想想吧。”
李有菊有点激动。
“行啦,说这些干什么?”张兴隆有点抹不开脸。
“你别管,今天让我把话说明白,晚上你揍我也行。”李有菊梗着脖子怼了张兴隆一句。
“那个,咱有话慢慢说,行不?李有菊你也别生气,车秀妍就这性格,说话硬,也不是有别的意思。”陈得刚抽抽着脸出来和稀泥。
他这性格也是费劲。
“那你是什么意思嘛,李有菊,要说就说清楚,我也听听。”车秀妍坐了下来盯着李有菊。
“我能有什么意思?人活着得活明白吧?事也得办明白吧?什么事心里没数还是眼里没数?总不能当看不见,对不?欺负人还得怎么欺负啊?也就是二民好说话。”
“你们干活我们承认,那一开始不就是这样的吗?那会儿俺家陈得刚也不是什么不会,对吧?张兴隆能干,俺们也承认,俺们也没要求他说班就不上了,该上去上呗。
你说你在这一天天的从早到晚,俺们也承认哪,说好了给你工资,肯定就一分不少的给到你手上,对不?年前不是没扎账吗?”
李有菊出了口粗气,想了想说:“平时的二民说过了,分就分了,我也不管,过年这十几天不行,不分,我把用的东西记着呢。
面糖鸡蛋添加剂包装盒什么的,我都格外记的账,用了多少东西我还回来多少,这十几天我也不要工资,挣的钱也和你们没关系。我就这意思。”
“那凭什么呢?店是两家合伙的,说好了一家一半,那你卖东西挣了钱天经地义也有我们一半啊。”
“平时是有啊,哪笔账没算清?该给你们的该分的我们不赖,二民也不能让。就过年这十几天,肯定不能分,正常来说也是关店放徦。
对吧?你们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回家过大年去了,我们在这起五更爬半夜的熬着干活,还得给你们分一半,凭什么呀?”
“那店是两家的呀,我们也投了钱的对吧?你开了店就有我们一半。”
“你们投什么钱了?一共拿了三千块钱出来,剩下的还是管二民借的,大半年了你们提过还吗?完了还理直气壮的一家一半一家一半。
我就这几天不算进账里是占了你们便宜吗?”
“那怎么就不是占俺们便宜呢?说好的一家一半合伙买卖,啊,挣钱归你们了,把成本还回来,哪有这好事儿?这不是占俺们便宜是什么?”
“那你们不出钱,合伙开店,所有钱都是二民自己出的,活也得他干,店得他守,你们还要平分,是占俺们便宜不?怎么这地方就不提了呢?”
李有菊和车秀妍谁也不让谁,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