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啸明更是为数不多的能够成为硕导的总住院,这样的竞争力,放现在,也就是丁点能够卷一下了。
这还不够卷的?
毛雨轩嘴巴蠕动着跳了跳,略有不服地吸了一口气,道:“当时,骨科的大主任亲自给我们讲的,如果另外两个人愿意留院的话,我们就尽早去找工作,别浪费大家时间。”
“但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一个人不想毕业,另外一个人的话,在博士毕业之前,就出了点小问题。”
“算了,不说我了,这都是陈年旧事了。”
“你这是咋啦,被打击到了?”
“因为周成吗?”毛雨轩很好奇,如果陈胜武是打算和周成去卷的话,是真的觉得陈胜武会挑人,而且没眼力见。
就连自己和曹临都对周成毕恭毕敬的,你凭啥和他争啊?你长不长心眼呢?
你和你同一级的人比一比不好么?非要挑这样的另类,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
而且你还是亲眼看到了,曹临当时对周成客客气气的那个人呢。
陈胜武猛摇头:“不是。是丁点,丁点又发文章,影响因子还很高。”
“然后,你知道吗,比我小一届的,有一个研究生,方向,现在也都拿到了iii级的手术权限,突然爆炸起来了,好像是开了挂一样。”
陈胜武早就不和周成比了,这能比呀?
这谁和周成比谁爆炸啊,难道自己老师的异样,古忠良教授他们的脸色,陈胜武能看不懂?这些人情世故,陈胜武其实是清楚得很的。
毛雨轩的眼神眯了眯:“丁点?”
“好像是我们骨科为数不多的姑娘,是陈主任的学生,经常听到她名字。你说的这个方向是谁啊,怎么名字这么奇怪啊?”
“也不像是几个主任的学生啊?”
陈胜武就说:“这个方向,目前谁的学生都还不是,是八年制的,还没选好导师,甚至就连科室都还没定下来。”
“他今年才大学四年级,已经在我们骨科潜伏了两年,还没人发现不对劲,毕竟大家也没人去查。而且,这个人很怪,不知道怎么样打通了临床学院的教务部和规培办。”
“把他的名字输了进去。”
“然后进来,大家统计研究生导师的时候,才挖出来,方向还没确定导师。不过,现在已经是被林子源教授给拐走了。”
“他是一个家学就学医的,听他自诉,是在大学之前就学完了本科和硕士骨科所有的课程,所以从进医院之后不久起,就开始到临床混了。”
“在基础医学院里,一个学期选了三十五门课,每一门课的分数都是在90分以上,第一个学期不是在考试,就是在考试的路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基础教务部的。”
“就这样,现在,方向已经被林教授安排手术授权的事情了。”
欸!~
陈胜武的描述,在毛雨轩听来,都稍微有点天方夜谭,问:“真的假的哦?这样的人,之前怎么基础医学院和临床学院,一点风声都没冒出来啊?”
“这还能没在抢学生的时候打破脸?”
毛雨轩不是怀疑方向是天才的事情,而是觉得很蹊跷,这样的天才出现了,那就没有教授争吗?而且还这么一本正经的在骨科混了两年才被发现。
同学就没发现吗?然后老师也不知道,就不清理人的么?
陈胜武就摇头:“细节性的问题我就不晓得了。”
反正就挺失落的,现在,陈胜武虽然得到了薛修德教授的认可,即将入学专业型博士,但是,他的手术授权,却是比丁点差了太多。
到现在,薛修德都还没给他ii级手术授权,而就这样,其实陈胜武比大部分的同学都更加优秀和优质。
陈胜武也觉得,自己不算差生,在很多地方,自己这样的,一个年级未必能够出一个的。
但是到了魔都交大的附属医院,不说烂大街,但摆在人群里面,真找不到任何的过人之处,就挺普通,偏上这样子。
毛雨轩就拍了拍陈胜武的肩膀,说:“耐住性子,慢慢来,不要觉得自己就很差,你一定不会比别人差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际遇,每个人的机遇也不一样。
就好比,陈胜武就是薛修德的学生,是曾地纬院士的徒孙一样,陈胜武的运气挺好的,终有一天,陈胜武会发现这一点。
而且,到时候就算是丁点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也无可奈何,因为,陈胜武一旦是作为最开始吃螃蟹的那么几个人,留院的名额,必然要给陈胜武一个的,这没得其他办法!
“嗯,我也希望如此吧。”
“轩哥,以后我就要跟着你一起做跟班总了,到时候哥你还要多多带我。”陈胜武也是适时给毛雨轩表忠心。
我们是师兄弟啊哥。
毛雨轩这个总住院,虽然可能权力不大,但是能够给陈胜武的练手权限,是别人都不能给的。因为就算是薛修德,是正高教授,但是他不可能直接接触急诊和门诊手术啊。
能够给陈胜武提供基础手术机会的,就只能是毛雨轩。
毛雨轩也觉得,自己的师门,太过单薄了一点,虽然还有两个博士,但是他们现在再跟着周成一起混,可能是来不及了,不过陈胜武还年轻,一切就还都有可能。
“胜武,没事的话,多与周成接触接触,没坏处的。”
“至于到底该怎么接触,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与选择了。”毛雨轩只能为陈胜武提供方向,给出指点。
陈胜武点了点头,一脸的郑重。
或许,周成是他可以翻身的机会也未可知,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认可,这个周成,明明就是和自己是同龄人,到底怎么回事呢?
……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
周成进到手术室里的时候,就发现了,麻醉医生团队里面,有一小只正悄咪咪的,狡黠地看向了自己。
周成本是没注意的,可坐到了手术室的计时面板下面后,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因为她也是坐冷板凳一样的,坐在了手术室门口的麻醉仪的旁边,就负责一个开关似的。
另外一个麻醉妹子在忙,她就挺清闲。
手术开始前,周成就和安若对视了好多眼。
手术开始后,周成也没上台。自然啦,薛修德教授是邀请了周成的,只是,今天这台手术,周成自己主动拒绝了。
因为周成想从旁观者的角度,好好地去观摩和侧写一下,薛修德、古忠良等人的手术计划和安排,究竟怎么样。
表面上,周成自然是婉拒了。
然后,婉拒后,周成就站在了观看位。
麻醉科的教授在沙发椅上“躺尸”,安若的带教师姐,靠着之前安若坐着的墙壁玩手机。安若就没事可做,就站了起来,慢慢挪到了周成的旁边不远处,假装两个人不认识。
就这么陪着周成旁,然后往里看。
只是,安若没周成的高度,因此能够看到的视野就极其有限。
看了一会儿后,就没兴趣了。
周成也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又重新坐回了手术室的计时面板下面,因为他大概看出来了,其实薛修德和古忠良教授,在治疗感染的时候,也没有特殊的窍门,就是完全靠深不可测的基本功。
薛修德教授也是个狠人,周成在他身上,看到了完美等级的清创缝合术的影子,也不知道薛修德教授这是做了多少年的感染,至少有三十年的造诣,加天赋,肯定才能到现在的地步!
安若也很“无意”坐在了旁边,问:“你怎么不去主刀啊。”
用示指的末端偷咪咪地指了指手术台,还缩着脖子,声音很轻,好像是在谋划什么坏事似的。
“别人喊我就去啊?肯定不行啊。”
“每一台手术,机会都是有限的。我昨天已经主刀了约等于1.3次了,不能这么贪心啊。”周成也小声回,就是悄悄话的程度。
“你看啊,薛教授有两个博士,一个硕士,三个学生。古教授也有学生,申德老师也有一个学生。这么多人都等着机会。”
“我抢占了,他们就没了。而且,我有其他的机会。”
周成讲完了自己的事情,又问:“我看你都不用怎么做事的啊?是你们师姐照顾你吗?好清闲的样子。”
周成的问题,其实是无意的,本来,他就是实话实说的一问。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安若的秋波范动微红,但倔强的根本就没有晶莹凝聚,很快就被她自己的意志力冲散了。
如果每次遇到了挫折后,哭了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么她早就学会了怎么去哭了,但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只是实话实说道:“太差了。”
“我是初八那天到的魔都,然后初九那天的下午,就被教授嫌弃我打麻醉打得慢,给我的带教老师告状之后,我老师也挺照顾我,放我假了。”
声音也没哽咽,只是眸子的眼白里面,血液汩汩范动,如同血洗过一样,微微红润。
然后,她的声音,倒是有一种承认自己很不行的洒脱,还似乎有一种要放手一般的莫名其妙的意思在里面。
好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不行,我很弱,我其实叫安弱,我还有个名字叫慢慢。
我笨得不得了,谁都会嫌弃我,包括你也可能会。
我都知道,无所谓……
周成之所以能听得出来这种,是因为他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无奈时候,但是,周成的无奈,与她不一样。周成的无奈,是他没有任何资本去反抗和抵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他挣扎,却仍然最后要一头扎进自己不喜欢的行业,而且要越陷越深,直至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兴趣是啥,只剩下该做什么和野心了。
先只顾着挣钱、事业、工作这些了。
周成缓缓地伸出了手,握了一下安若的手,稍稍用力地抓握了一下,然后又松了开。
笑笑说:“没事的,后面肯定会有机会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机会有时候要去挣,有时候要去慢慢等,只看你等的时间够不够长。”
“我还等过好久好久呢。”
安若感觉自己的手被周成握住后,慌张地想要缩回来,但是手指与周成是相对的,就正好抓了一下周成的手心,而且还有摩挫,抠了一段,但力气不大,应该是有痛感,但可能没伤。
周成没松开手,所以安若也就停止了回缩,可一下,周成又放开了。
让安若有些后悔的同时,心里的紧张又松了开。
周成应该不算是故意调戏或者说不合时宜地搞什么土味情话,只是在为安慰她而已,所以,抓一下她的手,其实也没什么不对。
但是,这让安若的头转向了周成,细细地琢磨了一下周成的话。
然后心结慢慢打开。
不急,慢慢等,这句话,任何人说,名为慢慢的慢慢,都可以去反驳,去怒斥对方,但唯独眼前的这个周成师兄,身为慢慢的安若,她会觉得周成说得没错。
周成为了机会,等了多久?
一直。
等不到就一直在等,就一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