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和安若架起了火锅,并且在桌子上,摆了四双碗筷,周成一边在捣鼓鸳鸯锅锅底,安若则是在打电话。
“诗雨,带点葱蒜,蒜是蒜粒啊,家里有小米椒了。你如果想要吃山胡椒油的话,就自己买点吧。”
“腐乳不用带了。”安若在和杨弋风与刘诗雨在通话,四个人准备聚一聚。
这是他们来了常市之后啊,第一次相聚。
周成把鸳鸯锅端了上来,插上了电,然后拍了拍围裙,然后说:“哦,对了,我还买了毛肚,忘记撕了,这东西要好好地处理一下。”
“弋风他们到哪里了?”
“在楼下,我让他们去了一趟超市,买点调料。要不要带点面饼啊?我们这里,好像没什么主食。”安若把电话移开了一点,如此问。
“面饼就不用带了吧,我从家里带了红薯粉过来,我已经泡起来了,味道是正宗的手打红薯粉,劲道。”
“我先去洗毛肚了啊,你先把火打开吧,这鬼天气,有点冷。”周成望着窗外,阴风阵阵,说。
“真不用叫你师弟,还有你带的那个学生吗?其实就是多添碗筷的事情。”安若努了努嘴,问。
“我问过了,他们都去了解剖室,自己在忙自己的事情。哦,对了,那个方云啊,最近貌似找了个女朋友,我是听我师弟讲的,也不知道真假。”
“可能别人自己有约会呢?我们就别管了,都是成年人。”周成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
“随你吧!”安若看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丸子那些还在冰箱里的冰冻柜,赶紧拿了出来,牛肉丸、鱼丸虾饺等都覆盖上白霜了……
不一会儿,杨弋风和刘诗雨两个,也是搓着手走进来了。
进门后,刘诗雨就赶紧往火炉方向钻,杨弋风则是整了一下眼镜,问厨房方向:“周成哥,要帮忙吗?”
“你帮个屁的忙,你家里的火就没怎么生过。”周成想了想,拒绝了,杨弋风进来也是帮倒忙,他这双手,除了码字和做手术,其他的估计一概不会了。
杨弋风就把东西放下,然后摆盘子去了。
……
十分钟后,周成把围裙取下,落了座,杨弋风就开始吐槽了:“周成哥,你这日子过得,好不舒坦啊,我最近这段时间,可老惨了,在住着院,天天开电话会议,都快被烦死了。”
“最后还是没闹出个结果,那一个个老教授们,都快闹翻窝了,这可怎么办?”
周成就笑着说:“能者多劳啊,弋风,你可以早就出了名的天才,我一个小人物,在科室里现在都插不进去脚了。就只能做做菜,教教书,看看书这样子。”
“滚你的,次奥,谁不知道你在寻思着算计谁呢?”
“这话你以为我能信?”杨弋风察觉出不对味,然后说:“周成,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把这个东西,送出去啊?我怎么看你,一点担心都没有?”
“这可是你能够冲击诺奖的东西啊,你就这么白白拱手让人了?”
杨弋风是真的觉得周成的心够大,这种可以推翻基础学科的理论,就这么被周成大大方方地‘泄密’给了国外的某些科研人员,这种事情,周成也能想得出来?
周成摇头:“理论是我提出来的,办法不是我想的,我虽然不在意,但还没大方到那样的程度。”
“不过,有一个老师的话,我还是觉得有道理的。”
“假如医学的发展,只惠及到一国一地人,那么这就不是医学的发展,这叫国家的发展。”
“也有一个老师的话,说得很好,能够对付魔法的,就只能是魔法,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争名逐利。要把一个平台推成一个荒漠,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场景,但未必我们就要是施暴者!”
“看狗咬狗,不更加有意思吗?”周成笑吟吟,看起来人畜无害,但说的话,却是让旁边以及对面的三个人,都微微一颤。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大方与棋盘!
“就这么让了?名不要了?”杨弋风不太明白周成的想法和心思,然后一边开始下菜一边吐槽:“你这也太憋屈了,要是小说像你这么写,早晚得扑街。”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其实也还好,只要能有用,能够惠及于人。名声也当不了饭吃。”周成高深莫测地这么讲了一句。
心里则是在默念,其实,其他的办法,早就有人试过了啊,海外的陆乾州,那么大一个乾州集团,仍然改变不了暂时的现状。
正面交锋无效的情况下,另辟蹊径,是必然要做的事情,有时候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真正的上策。
不是为了搞死谁,只是为了能够真正的有所提升,能够为更多人好。
基础解剖理论,从华国走出去,固然是好,但是就怕别人不承认,即便是承认了,拿到了该拿的奖项,但是也只是一个科研上的荣誉而已,能有多大用处?
再说了,华国不缺有实力能够拿最高奖项却没去拿的人。
周成不是参与者,却是一个更好的旁观者。
刘诗雨一个不是医学领域的人,此刻听得有点发愣:“他们在说什么?”
安若低声解释:“在说一个课题,很重要很重要的课题!”
“被周成大方地拱手让人了。”安若都替周成觉得委屈。
“凭什么啊?”刘诗雨当即发出灵魂发问。
“就是我们也不知道啊,所以才在这里疑惑咯。”安若继续回复着自己的闺蜜。
杨弋风则稍稍看了周成几眼之后,隐去了眼神中的异样情绪:“你应该是一个和陆乾州老师异样纯粹的人,纯粹到别人难以想象。”
周成摇头,一边往碗里面夹菜:“也许是我本来就对医生这个行当没太大兴趣,所以没太多的梦想,觉得当一条能躺平的咸鱼,就颇为不错。”
“不然的话,我也没那么大的魄力。”周成随意找了一个理由。
“先别说了,开始吃吧,都饿了。”刘诗雨开始从中打岔。
“行!吃吃吃。”
……
晚上,七点多,安若帮忙周成收拾好了餐桌及一等碗盘后,坐在了沙发上,一起看电视,安若就发现,周成看得最多的,还是新闻频道。
特别是在看与集采相关的新闻。
安若便建议说:“你想要了解和关注哪个方面的,你直接去搜索就好了啊,信息量更加集中。”
“话说,你和杨弋风刚刚讨论的那个问题,是不是与我们国家药物的集采有关系啊?”
安若好像是听自己的三哥在念叨过,但是具体的情况,她没太多关注,搞好自己的专业就行了,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去管的。
“现在还没多大的关系,现在我们还是被扼制住要害的一方,不过以后就有关系了。路得一步一步走。”周成转头,看向安若,发现安若的表情和眼神都写上心疼两个字。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你为了那个基础解剖理论的事情,查了多少资料,写废掉了多少笔记本?熬了多少个夜?最后连什么都没得到,真的不后悔吗?”安若是真的有些心疼。
这东西,最开始就是周成带出来的,最开始它对安若造成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本以为,周成可以靠着这个,至少一举是能够拿到副高甚至是正高的荣誉的,可没想到,这个课题,到了最后,却以这么一个不太完美的结局,画上了句号。
这期间,甚至还搭上了那么多教授的时间与精力,以及一腔热血!
这一切的一切,到终究,竟然都是别人的嫁衣了!
这安若,从个人层面而言,是受不了的。
周成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安若这么讲,又让他想起了曾地纬的一句话,每个人,往前走到一定的层次之后,就会开始执笔作画。
曾地纬是执笔画桃李,桂元平是执笔画烟火。
周成也不知道自己该画什么,反正,或许,周成什么都不想画,就只是想,这世界更加美好点。
“那有什么后悔的?它不戴在我头上,我有更多时间陪你。”
“你也不会因为我没有拿下这一项殊荣就离开我,国家该给我发的绩效补贴每个月还在正常到账,我们下个月还是正常去看房子。”
“每天晚上,我们可以在一起看电视,吃饭,对我们有影响吗?我觉得并没有,再说了,这里面最苦最累的人,还是杨弋风以及那么多教授,他们都被耍了,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啊。”
“我能有什么脾气,至少我还是提前知情的。”周成非常坦然地说。
周成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了安若的手,让她坐得更靠近一点:“你说对不?”
“而且你要从另外一个层面想啊,如果我现在是炽手可热的,到处出了名,那我还不得天天去应付记者和狗仔啊?”
“另外,有些东西,并不是说,装在了头顶上的名声,才叫名声,还有一种暗名,是没办法抹除掉的,至少我很舒心。”周成如此说道。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若真能为国内医疗环境,为改善大部分病人的就诊环境,做出一点贡献,在不影响周成自己生活水平或者其他的情况下,周成是绝对愿意出力的。
“就你心态宽。”
“君子爱才,君子惜名,这是光明正大之事,谁不想正能量的出名呢?”安若也很无奈地看了周成一眼,如今已经是了这样子,是肯定没办法再作出更改的。
但安若也是开始在思考事情了,便问:“可是,周成,你这么做,到底对到时候的集采,有哪些影响呢?难道现在面临的困境,就不会再面临了么?”
“当然不是。”周成摇头。
“这个课题,虽然是表面上,让其他人给夺走了,但是,实际上,掌握了最前沿研究的,还是我们自己!”
“如果我告诉你,那篇文章刊登的作者,都是与华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可能不会相信,但这就是一个事实。”
“这是增名的事情,国外肯定不会嫌弃,但是这会对国际上的更大形势带来变化。这几个教授背后的高校,也能够经得住这样的冲击,即便最后,他们反应过来时,那时候这套理论已经足够成熟了,我们华国的药物研发以及器械的应用,都会发展到了可以期待的程度。”
“这时候,他们想要否认,那也不可能了,我们可以内需内供,甚至达到外供的层次。这比我们自己宣布自己,开创了这套理论,被其他人看笑话,被孤立,反而是更有利的事情。”
安若听得明白了一点,点了点头:“原来,你想得这么深远?”
安若看向周成的目光,带上了后怕和恐惧,周成这样的盘算,这么聪明的周成,以后真出轨了估计自己还在帮他铺床怎么办?
“不是我想的,是有人专门在研究这个事,也有人专门用了十年甚至几十年去经营这么一件事。我只是恰好地成了一粒催化剂,加速了这个进程,仅此而已。”
周成接着,继续给安若分析了道:“因为,在把这个新的理论体系,打成荒漠之前,我们国家就已经是引进了一批看似落魄了的高科技人才,人才回流之后。”
“我们占据了先机的情况下,那么到时候谁发展得更快,可就是不一定的事情了。到时候,可能我们华国的医疗水平、科研水平、研发水平,已经是世界的前列。”
“这是国家几十年前就铺开的想法,现在只是在合适的情况下,打造了一个棋盘,棋子还是早好些年就备好了的。”
安若张大了嘴巴,眼睛眨巴眨巴:“所以,这就是你之前,一直都不肯给我透露分毫,即便是现在,也不给杨弋风解释的原因?”
“对也不全对,有些话,杨弋风能听懂,但他不在意,他更加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内忧外患,外患没完全铲除,内忧的事情,早晚也得解决,就是这一步,更加不好走!”周成忧心忡忡地说。
对外举刀,可以毫无顾忌,但是对内的话,还真不好找到什么合适的理由。
但有一点,周成是坚信的,如果没办法让卫生系统,相对独立出来诊治流程的话,那么这就绝对还是一潭死水,绝对盘不活!
这个盘活,并不单单是指医药费用的花费,而是在于医疗能够普惠的程度!
而这,会涉及到更多人的利益,或者说是权力!
这件事,还不能找帮忙的人,找了就是死局。只是,周成现在,还没有特别看透里面的门道,只作旁观!
“什么事?”安若八卦般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