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咸鱼女主的对照组[快穿] 第40节
沈初茉知道瞒着她也没意义,实话实说道:“回母皇,儿臣是听闻南瑜公子有难,前去解救他了。”
玉伽烟听到这话,面色顿时讳莫如深。
“听南相说,昨日是你将南瑜公子送回府中的?”
“是,儿臣一路追寻,发现南瑜公子是被一伙土匪给绑走的。这帮土匪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儿臣借由此事将她们一举绳之以法。也幸而
去得及时,有儿臣事先安排的护卫在侧,南瑜公子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冒犯。”
玉伽烟也不知领会到沈初茉话中的深意没有,点点头道:“你做得很好,这帮土匪横亘在罗虎山一带已久,此次你带兵剿伐也算是为民除害。不过……针对昨天发生的事,南相有些话要对你说。”
躬身候在一旁的南相已是冷汗涔涔,听到这话肩上莫名多了些压力,往沈初茉的方向拱手道:“启禀长公主殿下,老臣有愧,没能规束好自己的儿子,让他给殿下带来如此大的麻烦。殿下能深入虎穴舍身相救,是瑜儿的福分,我南府铭感五内。”
“老臣知道长公主乃重情重义之人,但我南府却不能恩将仇报。如今瑜儿的名声有损,继续履行婚约恐怕会连累殿下。此事……不如作罢。恳请长公主殿下退还婚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沈初茉一动不动,南相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地面说完了话。
昨日沈初茉把人送回府吩咐瞒下这件事时,南相就知道她是想继续履行婚约的。若是消息真的被瞒下倒还好,但不知怎的忽然就被传得沸沸扬扬。
南相自请退婚也是含泪咽下苦果,没有办法的事。只不过她还是有一点心虚,因为没有提前跟沈初茉通气就做了决定。
玉伽烟没有听到女儿的回复,偏头看了她一眼,“柳儿?南相方才所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沈初茉抬起眼,那双眼尾上挑的狐狸眼是极美的,含着淡淡摄人的气势,令看的人不自觉深陷其中。
“我拒绝。”
玉伽烟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脸色沉道:“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我这小破文还有人在等更,呜呜呜呜~略感动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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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咸鱼公主的炮灰姐姐(十六)◎
沈初茉挺直脊梁, 从容不迫地道:“婚事已定,现在举国上下都知道我和阿瑜即将成婚,如今婚期在即, 我岂能同意南家退婚?”
玉伽烟一掌拍在书案上,面沉如水道:“你当真不知道南相为何要退婚吗?”
沈初茉平静地看向她, 道:“我很清楚, 母皇。您认为这么做是在保全我的名声, 但在我看来, 恰恰相反。阿瑜他什么也没有做错, 在这件事情中,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若因为他遭此劫难我便弃他而去,那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之人?若我是旁人, 也会为萝阳有这样薄情的公主而寒心。”
“他名节有失,这就是他最大的错!”玉伽烟大声道,头上的步摇因她激烈的情绪而不停颤动,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朕看你是被美色迷昏头了!以前不管你怎么宠他朕都纵着你, 但你要看清局势。”
玉伽烟不自觉地站起身,在案前不停地来回踱步。
“朕知道南瑜这孩子可怜, 但即使再可怜, 朕也没有办法替他堵上悠悠众口。你是朕最有出息的孩子,朕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你的婚事不能有半点污点, 朕这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朕和南相的一番苦心呢?”
一番话说到最后, 简直是苦口婆心。
玉伽烟果然还是了解自己的女儿, 如果是真正的玉柳儿在这里, 听到这番话大概已经动容不已了。
但沈初茉不是玉柳儿, 没有被这张亲情牌打中。
她还是那副表情, “我与阿瑜既有婚约,我就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他。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有保护不周的责任。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离他而去了。母皇、南相,你们都知道退婚对一位男子的打击意味着什么。阿瑜才出狼窝,他身子骨那么弱,到现在都还没清醒,你们这是打算逼他去死吗?”
南相低垂着头,呆呆地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玉伽烟不可遏制地生出了怒火,在这其中的还有沈初茉偏离掌控的不虞。
她隐隐感觉到女儿变了,对她没有那么孺慕,也没有那么言听计从了。
她有了自己的主见,有了自己更为要紧的人,有了坚毅的眼神和不屈的精神,但玉伽烟却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高兴,反倒是生出了一股莫大的空虚。
她发觉她们现在倒是成了真正的天家母女,只有君臣之别,再没有孩提时的和乐融融。
玉伽烟以为自己要的是一位优秀的储君,她从没想到当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女儿不见时,她会有这么的怀念。
御书房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一时无人开口。
玉伽烟慢慢地坐回座位,语气恢复成了以往的威严。
“也就是说,你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退婚了?”
沈初茉垂首:“请母皇恩准。”
玉伽烟扣着桌沿的手不自觉收紧一瞬,然后又慢慢放松。
“就算是失去储君之位,你也在所不惜?”
南相听到这话,惊愕地抬起头。
她看了一眼玉伽烟,又回头看向沈初茉。
在她紧张的凝视中,沈初茉静静抬眸,不卑不亢地道:“这天下,是母皇的天下。母皇让我做储君,我便做。母皇不让我做,我便不做。”
“君子立于世,当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女儿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若是成为储君便要违背自己的本性,那女儿就算当上了储君也不会快乐。”
玉伽烟咬着牙,好半天才道:“你真是太叫朕失望了!”
“今日之事,还请殿下恕罪。”
出了御书房,南相向沈初茉拱手道歉。
“没有事先与殿下商议,便请旨退婚实乃无奈之举,还望殿下海涵。”
沈初茉停下脚步,虚扶了一把:“南相不必多礼,我能明白你的苦衷。”
南相直起身,叹息着道:“殿下品性之高洁,让老臣叹服。瑜儿能有此良配,是他的福分。闲话不提,以后老臣愿为殿下赴汤蹈火,若殿下有用得到老臣的地方,请尽管吩咐。老臣愿效犬马之劳,以报殿下的恩情。”
沈初茉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冷面将军的眼中难得透出了暖意,比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更令人心驰神往。
“以后我与丞相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哪儿谈得上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应当是我要感谢丞相,替我养了这么一位好正君。”
南相从进宫起就苦着的一张脸终于舒展,提起自己的儿子,她心中也很是得意。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的,从小金尊玉贵地养大,生怕哪里磕着碰着。若不是订亲的那方是天家,她哪儿会容许自己的宝贝疙瘩受这种屈辱?
她自己养大的当然觉得哪里都好,沈初茉这么识货,她很是欣慰。
其他文武百官不知道在御书房发生的一切,于是等到第二天一上朝,玉伽烟宣布储君之位由玉珠儿来担任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一时间,不少人都提出异议,恳请玉伽烟收回成命。
玉珠儿自己也傻眼了,她不过是睡了一觉的功夫,怎么就变天了?
她看向站在最前排的沈初茉,她还是从容静默,如一株松柏般挺立在大殿上。无论怎么看,她都是最有储君风仪的人。可玉伽烟却没有选她,她也像是毫不在意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大概是朝中看好长公主的大臣们都觉得她可惜,声声凄切地哀求着玉伽烟,朝堂仿佛成了哭丧现场。南相微微侧身,朝那些嚎啕的大臣们使了个眼色,那些大臣顿时嚎得更起劲了。大有玉伽烟撅了她们祖坟一样的悲拗,仿佛没听到她改口能哭死在这儿。
玉伽烟不动如山地坐着。
另一拨暗搓搓支持玉珠儿的大臣大喜之余生怕长公主党坏事,连忙撸起袖子冲到前方,指着长公主党的鼻子就开骂。有她们的加入,议政殿又仿佛成了菜市场。
风暴中心的母女三人比起她们,反倒是显得有些事不关己。
最后,玉伽烟一锤定音,宣布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然后退朝。
玉珠儿一脸仿佛天都塌了的神情,下了朝就开始到处找沈初茉的身影。
沈初茉走得极快,她追了大半天才好不容易追上。
“长姐长姐!”玉珠儿不顾形象地拎着裙子乱跑,王志跟在她后面焦声喊着:“哎哟喂我的二公主!啊不对……我的小少君!您都已经是少君了,不能再这么没仪态啊!慢点儿,别跑了少君!”
“长姐长姐!”玉珠儿张开双手拦在沈初茉面前,因为刚刚的运动有些喘不过气,歇了好一会儿才干着嗓子道:“长姐,对不起啊,我我真的不知道母皇她为什么会选我做储君。”
“你别生气,”玉珠儿眼巴巴地看着她,似是在乎极了她这个姐姐的感受,柔声哄道:“你别生我气行吗?”
沈初茉有些无奈,“母皇让你当储君你就好好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生你的气呢?我看上去像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吗?”
玉珠儿嘿嘿笑道:“你不是,不是。”
“长公主殿下,我们公主这是在乎您的感受呢。她当上储君都没来得及为自己高兴,第一时间就跑来安慰您了,生怕您有任何的不开心,可见您在她心中的分量有多重。”王志好心地在身后插嘴道。
玉珠儿笑容凝住,反手给了他一肘子。
都说仆从肖主,沈初茉心下好笑。王志这纯真无邪地往别人心上插刀的本事,可真是跟玉珠儿一模一样。
幸亏站在这儿的不是玉柳儿本人,不然还不得被她们这一唱一和地气到呕血?
沈初茉知道这两人就是单纯的蠢,没有与他们计较,摆摆手道:“行了,回你们宫庆祝去吧,我还有事。”
玉珠儿该机灵的不机灵,此刻又很懂:“哦,是找南瑜嫂嫂去吧,那长姐慢走,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还后退了两步。
沈初茉一皱眉,被那“嫂嫂”两字弄得浑身别扭。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踱着步子走了。
张庭之这后宫听到这个消息大喜!不过他很快就搞清楚了玉伽烟突然立储背后的隐情,他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玉柳儿……那个女人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储君之位???
这实在是超乎了张庭之的理解范围,他完全不能理解,以至于满脑子都在想这些。连谋划成功的喜悦都被冲淡了许多。
按理来说,对手这样色令智昏,他应该感到高兴的。
但是沈初茉给人的印象从来都不是一个庸才,她冷静睿智,用兵如神,一个眼神就能给人可靠安心的感觉。这样的人,却甘愿为一人将江山拱手相让……若能成为被她魂牵梦萦之人,那该是有多么幸福啊?
沈初茉在张庭之心目中的形象,不仅没有削弱,反而变得更加立体。
“至情至性”――当如此评价她。
张庭之有些苦涩的想,他和南瑜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南瑜什么都不用想,沈初茉自己就会争。在危急关头,她就算放弃王位也不会舍弃他。而他呢,不仅事事都要替玉珠儿打算好,还得瞒着她不让她知道。
玉珠儿虽然对他好,却也只是为他做过一些摘花、下厨、放烟花之类的小事。若是叫她为了他去争夺王位,她是万万不会愿意的。
张庭之也不知道,她待自己的情意,又究竟有多少深浅。是否也能为了他,舍弃掉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呢?
以前的张庭之,根本不会思考这种问题。他的脑子里满是千秋大业,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
寻常女子尚且不止一位正君,他出生在王室,这双眼睛看了太多,自然不会还天真地去肖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沈初茉的深情让他生出了一丝迷茫,忍不住自我怀疑。
自己这般呕心沥血,到底是为谁做嫁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