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夏如月来找自己合作,凤娴并不意外。
她第一次见夏如月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孩子不安份,或者可以说,舅舅新找的这个舅妈和继女,都不是安份的人,邵梅嫁给夏华军,绝对不是因为喜欢对方,也不仅仅是为了找个人对付着过日子,而是看中了夏家所能依托的背景。
当时她就暗自哂笑,连她这个夏家正牌的外孙女儿都沾不到光,这娘俩的算盘十有八九是打错了,事实证明,她当时的想法儿是完全正确的。
对于夏靖茹能嫁给昌东,凤娴很意外,也很不能理解,更多的,则是妒忌。
她自认为除了学历,旁的都比夏靖茹强,凭什么她拼死拼活的努力都过不上自己想要的日子,而夏靖茹那个傻呆呆的丫头,竟然就一下子跃入豪门了?
这些年,她这么拼,这么努力,不就是希望李家能上一个层面,给她脸上贴金么,输给夏洛舞她认了,可是输给夏靖茹,她实在是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
也是因为这些不甘心,她才会和父母闹的那么僵,才会想着起诉拿回自己想要的。
而夏如月,因为年纪小又单身,妒忌不甘心的后果就是,想方设法的靠近昌东,想方设法的撬夏靖茹的墙角,而夏如月有这样的想法儿,凤娴也不奇怪,有那样的妈,教出这样的女儿不是非常正常的事儿吗?
如果有人这样对她,她会不遗余力的让对方付出代价,但如果对付的是别人,还是她特别不服气的对象,除了看热闹,她想不出别的态度来。
夏如月来找她合作也很正常,她都和自家父母对薄公堂了,俩人的利益自然是一致的。
但是,一致归一致,凤娴不傻,再怎么着,她身上都流着夏家的血,不服气夏靖茹比自己嫁的好,不甘心得不到夏家的任何助力,但不代表着她要彻底的和夏家决裂。
现在,她还能经营着属于自己的小店,拿着比别人优惠的使得,原因在哪儿,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这些年下来,在她看来,这点儿便利实在是不值得一提罢了。
但凡事是有比较的,如果连这点儿便利都拿走,那她在李家的日子可真就熬不下去了,所以,她可以和父母闹,可以威胁他们,却不可以真的做绝了。
就像她的起诉,也不过是装装样子,最终,她是不会真的和父母打官司的,同时她也相信,父母一定会明白她的心思,不会和她把情份断绝了的。
说白了,这是她和父母的一场拉锯战,赌的就是谁更在意对方,在弟弟和妹妹都成长起来的今天,她不甘心成为他们的垫脚石,她以为,她是能胜的,再怎么说,从小到大父母对待她的态度摆在那儿。
既然这是一场拉锯战,她就不可能真的帮助夏如月达成自己的愿望,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把关于夏靖茹的事情全部告诉夏如月,能不能利用,如何利用这些消息,那就是夏如月的事儿了。
所以,这一场见面,让夏如月把夏靖茹从小到大的糗事,了解的清清楚楚,同时,也把夏靖茹的性格了解的透透彻彻,这让她对自己成功的信心又足了几分。
那么懦弱的一个蠢丫头,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看着骄傲的孔雀一般昂着头离开的夏如月,凤娴唇角不自觉的勾起笑意,可以顺手给夏靖茹添点儿堵,她还是非常开心的。
凤娴的好心情维持到下班的时候便结束了――夏华蕊找了过来,而且一见面就给了她一巴掌!
哪怕是答应了昌东,如果凤娴真的做出对不起夏靖茹的事儿,由着他处理,但她还是忍不住找了过来,她真的不希望看到昌东出手的那一刻。
她出手,女儿还有机会,昌东出手,女儿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女儿可以对她狠心,可她,却真的做不到对女儿狠心,哪怕女儿怨她恨她,她也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挽救女儿。
而事实上,正如她想的,凤娴是绝对不会领她的情的,甚至,在她挥完手的一刹那,凤娴也冲她挥起了手,要不是被凤凯一把扯住,那一巴掌到底会不会落到她脸上,还真是没法儿说的事儿。
心早就凉到底了,是以,对于凤娴的做法儿,夏华蕊都已经习惯以为常了,她冷脸看着大女儿:“你坐在这个店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才让你可以继续坐在这儿?”
“你打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女儿?”没有回答夏华蕊的问题,凤娴怒目瞪着她,用力从凤凯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我坐在这儿好好的,你一进来就打我一巴掌,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我为什么打你?”夏华蕊叹口气,“凤娴,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你一定要把家里的人得罪干净,一定要搞的众叛亲离才舒服?”
“是我愿意这样的吗?”凤娴也不顾围过来看热闹的人,大声吼道,“我辛辛苦苦打拼那么多年的成果,你和爸说收回去就收回去,你还让我大度的不计较,怎么可能?
如果你们是我的家里人,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过的这么辛苦,却半点儿拉我一把的意思都没有?”她冷笑两声,看向凤凯,“你从小到大,花过一分自己挣的钱吗?
而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独自经营服装店,天天累的跟死狗一样,不只自己花自己挣的钱,还承担了家里大部分的家用,好,就算不说这个,你长这么大,刷过碗吗?收拾过卫生吗?而我呢?从九岁开始,就承担了这一切!
你们都说,我是自己不愿意上学才退学的,怨不得任何人,可是你们想没想过,我有多少时间用来学习?每次放学回到家都是冷锅冷灶的,我要是不自己做饭,就要饿着肚子去学校。
十岁的我,下挂面的时候把胳膊烫起了一串水泡,妈你看到是什么样的态度?埋怨我不够小心,然后给我上了点儿药膏,事情就算过去了。
后来我的胳膊因为感染化浓,好长时间都没法儿好好写字……,我的成绩,就是被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儿,一点点儿的拉下去的,如果我不说,你们谁注意到了?
妈,你的偏心不是一星半点儿的,你重男轻女,我是大的,所以我就倒霉是吧?你不帮我,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你还来怪我?而且,你事情就没搞明白就来打我,你合适吗?有你这样的妈吗?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原本一肚子怒气的夏华蕊被女儿说的有些愧疚起来,的确,生大女儿的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特别不好,公公婆婆又不帮他们,没办法,她和凤山只有苦巴巴的熬。
因为条件摆在那儿,大女儿和儿子小女儿比起来,的确是吃的苦比较多一些,可那并不是她愿意的,她也想在家好好照顾孩子,让孩子吃的饱穿的暖,一心好好学习,可惜,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了,家里的条件只会更差,没办法,她只能选择让孩子自立的早一些。
大女儿从小喜欢自己娇娇自己,她顶不喜欢这样的性格,有时候明明是关心大女儿的,却故意不表现出来,就是不希望她更娇惯自己,哪想到,到了大女儿的眼里,就成了她根本不在意她,绝对的重男轻女。
的确,凤凯长到这么大,是没有做过家务,可那是因为他和凤淑的年纪相差很小,凤淑又打小勤快,她也渐渐习惯了家务活由小女儿来负责。
可她并不是绝对的重男轻女,毕竟父母当年对哥哥的偏心让她很介意,所以自己有孩子后,她很注意这些,她只是觉得,儿子应该承担的是一些粗活重活,家务活交给女儿做也什么。
实际她也是真的这样做的,自从儿子过了十五岁,家里换煤气去超市买东西提重物的事儿,她就全交给儿子了。
对于三个孩子的吃穿用度上,她一向是一碗水端平的,可是到了大女儿这儿,却被歪曲成这个样子,虽然愧疚,但她更清楚,大女儿骨子里还是随了她的奶奶的自私,在她眼里,只看到了自己的付出,对别人的付出,根本是视若无睹。
是以,短暂的沉默后,夏华蕊也懒得和女儿理论这些,而是叹口气道:“我今天过来打你这一巴掌,就是因为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不希望你走上歪路,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我走什么歪路了?”凤娴梗着脖子看向夏华蕊,“就因为见了夏如月,就是走上歪路了?”
“她来找你为了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而你,身为小茹的表姐,自己做的事儿对不对得起良心?”夏华蕊重重叹口气,“你只知道妒忌别人比你过的好,可你怎么不想想别人为什么不比你过的好?
嫁到李家是你自己选择的,你没有资格怨怪任何人,算了……”意兴阑珊的摆摆手,夏华蕊有些落寞的看着凤娴,“我该说的已经说过了,你好自为之吧。”
出了门,看着一直沉默的夏华蕊,凤凯叹气道:“妈,你何必呢?明明清楚姐是什么样的人,还非要自己找堵,刚才在姥姥家不是说的好好的嘛,出了门咋又变了呢?”
“小凯,等你有一天结了婚有了孩子了,就能明白妈的心情了,想明白是一回事儿,做明白是另一回事儿,罢了,反正妈已经尽了心了,如果你姐还是固执己见,将来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那都是她咎由自取,真的是怨不得任何人了,妈也绝对不会愧疚的。”
略一琢磨,凤凯就明白过来:“妈是怕姐真的得罪了小茹姐家的姐夫,最终连这家店开不下去,会在李家没有了立足之地?”
“是啊,李家是什么样的人,咱们都看的清清楚楚,偏你姐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松手,依着她这性格,要真的被李家休了,还不定做出什么无法收拾的错事儿呢。”
夏华蕊伸手想要拍拍儿子肩膀,却发现儿子比她高那么大一截子,她要拍上去有难度,索性就拍到了儿子的胳膊弯上,“小凯,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姐落得晚景凄凉,你能搭把手的时候,就搭把手吧。
当然,前提是她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会连累到你的生活,妈拜托你做这件事儿,却不是让你背起一个不属于你的负担,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好,我答应妈。”虽然对凤娴的糊涂深恶痛绝,仅有的亲情也在对方一次次的闹腾中消失殆尽,凤凯还是答应了母亲的要求,他是真的不想看到母亲失望的样子,至于以后怎么样,他会听从母亲的,值得帮则帮,不值得帮,他也绝对不会搭上自己的生活去做出力不讨好的事儿。
为了夏靖茹,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决定再在印城待上一段时间,夏洛舞便和夏月蕊慕年先返回了京城,她要开学,夏月蕊和慕年有生意要处理,实在是不能再在这边待下去了。
临走之前,夏洛舞又和donna和姜龙见了一面,这次她带了夏月蕊一起,主要目的就是让双方熟悉一下,毕竟她开学后没多久就要准备出国参赛的事儿,可能真没多余的时间来接待俩人,索性现在就把俩移交给了夏月蕊。
好在是,夏月蕊和donna算是一见如故,俩人的年纪差距并不大,很多观念也都一致,以至于双方分开的时候,夏月蕊和donna都有些期待再次见面的时间。
一行人回到京城多没多,夏洛舞接到了夏靖茹的电话,对方在电话中告诉她,夏如月竟然臭不要脸的找到她,把她以前的糗事儿拿出来威胁她,意思是她不帮忙,她就要把事儿告诉昌家,“舞儿,这人脑子进水的时候是不是就真的跟傻子差不多了?”电话中夏靖茹的声音轻快而又愉悦,“我现在真盼着她赶紧告状去,我倒要看看她自己怎么把自己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