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里都明白,怕是因为此事而来。
皇帝只好板着脸让人宣。
沈清池却突然问晏轻:此事有多少人知晓?”
晏轻:“回沈大人,卑职只通报了沈府。”
沈清池眉眼一沉:“可我并未与蔚儿提及。”
众人闻言,一时心思各异,只晏轻东衣眼里敛下一抹恨意。
沈蔚与焉煦果然是为此事而来,二人神色急切,瞧见大殿气氛如此沉重,沈蔚急得连礼数都没顾上,便问一旁的沈清池:“父亲,外头传的可是真的?”
沈清池呵斥了声:“大胆。”
沈蔚这才反应过来,与焉煦双双行了礼。
皇帝眯起眼:“外头传了什么?”
沈蔚气急败坏:“回陛下,今儿一早街头巷尾便传开了,说是锦衣卫半夜从仁仪候府带走了棠儿,棠儿被带走时用侍卫的衣裳包裹,外头都说是不是仁仪候府世子玷污了…”
“闭嘴!”
皇后出声呵斥。
“事关你妹妹清誉,岂能胡说!”
焉煦却道:“回娘娘,外头的传言比此更为不堪…”
张贵妃蓦地倒在地上,绝望的闭上眼,若事情被压下来了,兄长还可留得一命,可如今,谁也护不住了。
太子看仁仪候的眼神已是在看一个死人,他虽不知这事怎会荒唐到这个地步,但仁仪候今日,是不可能活着出宫。
父皇尚且不知沈棠身份都已怒不可歇,更何况母后明知那是自己的亲骨肉,却在今日受此大辱,名声尽毁,母后今日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张衾活着。
皇帝转头瞧见皇后已如失了魂魄一般,遂轻轻一叹,皇后膝下没有公主,向来是将这个侄女儿当作亲生孩子疼爱,今日不论他作何决定,皇后都定是要张衾这条命的。
“拖出去砍了吧。”
到了这个地步,皇帝连多说一句都是不愿了。
“仁仪候府抄家,流放千里。”
至此,晏轻与东衣紧紧握住的拳头才缓缓松开,公主这一算计竟是将自己的名声全毁了!
外头的传言他们心知肚明,怕是公主早就安排好的,为的就是给张衾最后的致命一击,若他们知道公主还有此安排,断然是不会同意这个计划的!
一个仁仪候,何以用公主的名声去换!
只他们并不知道前世南衣北衣这一层恩怨,若知道怕是连性命也豁的出去的。
第33章
沈棠醒来时, 已过午时。
“公主, 您醒了。”
东衣双眼红肿, 显然是哭的狠了。
沈棠在东衣的搀扶下坐起身,扫了眼周围,心知应是在宫里。
”公主, 这是来仪殿。”
“您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沈棠还未出声, 皇后娘娘便进来了。
“棠儿, 你醒了。”
沈棠忙要下床行礼, 被皇后一把按住:“棠儿别动。”
沈棠故作茫然:“娘娘,我怎会在此。”
皇后娘娘眼神复杂躲开沈棠的目光, 东衣磕磕绊绊的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沈棠听完错愕不已,尽是不敢置信:“怎…怎么会。”
“所以,我的名声都毁了是不是。”
东衣低着头没出声,皇后怕沈棠想不开忙拉着她的手安抚:“别怕, 你是公主, 没人敢说三道四。”
沈棠凄凉一笑:“可毕竟不是真的。”
这话正被刚刚过来的皇帝听了个真切, 还不等他作何反应里头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棠儿!”
“公主!”
皇帝忙几步上前, 却见里头沈棠正往一旁的柱子上撞,东衣哭着死死的抱住沈棠:
“公主您别想不开啊。”
“名声尽毁, 我活着也是给皇家沈府丢脸, 还不如一死以证清白,东衣你放开!”
皇后也急了:“来人!快拉住公主。”
“棠儿不会丢脸的,棠儿你听我说, 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他没有损你的清白。”
沈棠却无半点活下去的念头,倚在东衣怀里了无生气:“可是外头的人不会这么认为,就是活着我这一生也毁了。”
皇帝叹了口气,看着沈棠一心求死,不知为何他竟会觉得有些心痛,就如不明白是何缘由让他见沈棠第一眼开始,便觉格外亲近。
皇帝没有进去,而是转身离开,里头有皇后在不会让她出事。
没过多久皇帝去而复返带着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嘉和公主温婉良善,谦恭知礼,乃女子之楷模,特册封嘉和长公主,钦此!”
不说沈棠就是皇后都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忙惊喜的扯着沈棠道:“棠儿,还不快谢恩。”
沈棠刚被皇后安抚的稍微平静了些,虽仍是一脸生无可恋,但好歹没再一心求死。
此时得了这道圣旨她自然也不能不识好歹,忙下床跪下:“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上前将她扶起,眼里有着慈爱:“该叫父皇了。”
长公主与公主可是相差甚远。
册封异性公主,不过是顶了个公主的头衔,唤不唤父皇母后都无可厚非。
可长公主便大有不同,当朝长公主要么是皇帝的嫡亲妹妹,要么是帝后二人所出的嫡公主。
可这都抵不过皇帝乐意,即使沈棠不能满足这两项条件,只要得了恩宠,皇帝圣旨一下已无挽回的余地,只明日的早朝恐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册封长公主,不仅代表了无上的尊贵,更是表明将沈棠认在了皇后名下。
如此一来,这声父皇母后便是定要唤的了。
沈棠抬头盯着皇帝,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不论前世今生,不论在旁人眼里他有多不好,有多十恶不赦,可这位帝王对她却向来纵容,从未伤害她半分,也正因如此,她将皇帝对她的这份疼爱一并算计了进去。
沈棠没忍住直直扑在皇帝怀里唤了声:“父皇。”
她上辈子盼了一生的亲情,到死都没有体会到,而如今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唤一声父皇。
皇帝似被吓了一跳,随后便乐呵呵一笑,拍了拍怀里的人儿,轻声安抚:“好好好,没事了没事了,有父皇护着你,朕看谁敢再言你半分。”
皇后偏过头擦去眼角的泪水,这一幕让她心里头一次生了悔意,这便是父女天性,即使不知道对方身份,冥冥之中也将这份血脉牵连在了一起。
―
李昭得到消息后常年温润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她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拿自己的名声去赌这一局。
长公主?呵。
这一世她果真是要入这朝堂。
李昭轻轻一叹,也罢,既然她自毁名声,也正好断了旁人的念想,也给了他充足的时间。
沈棠没有在宫里留宿,用了晚膳便出了宫,带着那道册封长公主的圣旨。
东衣气的一路都没理沈棠,还是沈棠拉着人撒娇唤了声东衣姐姐才把人逗笑了。
然一顿说教是免不了的。
“公主您怎能如此毁了自己的名声。”
“如今满长安城都知道您被仁仪候劫持了,这哪还有驸马敢入公主府啊。”
“这事您竟然还瞒着我们,早知您这个安排,奴婢死活也不会同意您这个计划。”
沈棠等东衣说够了,才轻轻一笑:“不如此,怎么能要了仁仪候的命,怎么能拿到这道圣旨。”
然东衣却盯着她哼了声:“公主您就是不想成婚。”
沈棠眨眨眼,拿手指勾了勾东衣的手臂:“还是东衣了解我。”
她这个计划,可谓是一石三鸟。
扳倒了仁仪候,得封了长公主,断了婚事,虽然断不了多久,但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愿意进公主府。
她这一世本就无意成婚,如今名声毁了,自然也就省了不少麻烦。
东衣却很是忧心,公主到底是为何不愿成婚呢。
回到府里,南衣北衣早早等在了门口,沈棠打帘下了马车,见两个侍女俏生生的立着,终于露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
这一世我提前给你们报仇了,所以你们定能安安稳稳的活着。
―
第二日,长公主的牌匾便换了,是皇帝亲笔所赐,来道贺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沈棠没心思理会,只见了其中几个朝廷官员。
其中便有此次主考官之一户部尚书。
原本定了礼部尚书容大人,可容世子今年下场,为了避嫌便早早换了人。
历来便有榜下捉婿一说,可同样也有榜下招门卿。
她要入朝堂,自然不是自己入。
想要丰满羽翼,朝中就定要有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