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有什么错,他只不过是为家族复仇,为母亲复仇罢了。
比起他的遭遇,自己这些又何足挂齿。
最后沈棠还是去了李昭的葬礼,不管是真是假,权当让自己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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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沈棠的周旋,白庭之顺利的入了中书省,不出意料,容莀也进了中书省。
容莀正八品主事,白庭之正九品令史,杨翎大理寺从九品司务。
这对刚入官场的进士来说,已是极好的前程。
如此过了几月,风平浪静,未出半点纰漏,这一切平和的让沈棠有些害怕。
暴风雨前都会格外宁静。
这几个月里,刚入官场的少年各自忙的不可开交,未下场的则仍旧逍遥自在,比如焉煦。
他时常会邀沈棠游湖,听书,这些日子下来,二人之间少了生疏,亲近了不少。
杨翎偶然见到沈棠与焉煦一处,还会鼓着一双大眼去瞪焉煦,焉煦对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有些不解:“杨大人是不是对我有何误解?”
杨翎翻了个白眼儿:“并无。”就是看不惯你时常黏着殿下罢了。
有种,嗯…有种自家的姐姐被人抢走的感觉。
沈棠对杨翎这滔天的醋意视而不见,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争宠罢了,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杨翎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性子。
其实细细思索下也能找出缘由,前世没有她这二人能走到那般高位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各方势力打压下再单纯的性子也会变。
况且杨翎本也不是单纯的性子,他记仇,杨佟不过将他关了几日,他便一有机会就给人使绊子,他还会审时度势,拧不过便认怂,有她撑腰时却张牙舞爪。
所以,他经受无数次打压欺负变成前世那般弑杀也并不是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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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便到了腊月,白庭之与杨翎离家甚远,也没有打算回家过年,是以便早早与沈棠约好在公主府守岁。
而就在十二月二十,宫里出了大事。
皇帝病重御医束手无策,故而广告天下寻神医。
十二月二十五,有一位宋姓游医进了宫,不过三天皇帝便大有好转。
皇帝龙颜大悦欲请宋游医进太医院,然却被拒绝,此人称其自在惯了不喜约束,只在京城求了一座宅子。
皇帝念其功德,顺便赐了个太医院的闲职,不需上朝不用点卯,却官至四品,比太医院令还高一级,这便是无上的荣耀。
沈棠初一听这位神医姓宋,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而她心中所想也在大年三十这天得到了证实。
大年这天沈府来人请沈棠回府吃团圆饭,被沈棠轻描淡写的拒了,之后便没人再来过。
晚上公主府里主仆围在一起煮的汤锅,热腾腾的烟儿直冒,每个人神情放松,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沈棠看的有些晃神,这一切与前世像极了,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没有白庭之与杨翎,这时候没有容莀。
南衣北衣是闲不住的性子,早已围着众人放起了烟花,东衣被南衣塞了一根烟花在手里,瞧着绽放的火花,笑得开怀。
晏轻无意中的一瞥便再未移开目光,这一切被沈棠收入眼底,她微微勾唇,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不记得前世东衣是如何与那书生相遇的,所以这一次科考结束后她便将人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总算错开了那场孽缘。
如今的东衣正是花一样的年纪,那颗心还未受过半点伤痕,虽是稳重却还是少女模样。
等到明年开春,她便能将人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了。
一切美好的憧憬在那人踏进公主府后消散无踪。
白庭之杨翎看见来人遂放下碗筷起身行礼:“微臣见过宋大人。”
来人正是刚刚被皇帝册封的宋神医。
沈棠静静的瞧着他,气度温和,唇角带笑,青色衣袍罩在清瘦的人身上,颇有股世外仙人的意境。
即使他的脸看起来有些陌生,但沈棠还是第一眼便认出了他。
李昭!
“臣拜见长公主殿下。”人温温和和恭敬有礼的作揖拜见,语气却带着些微别样的味道。
沈棠冷冷哼了声,她就说呢,这个祸害怎么会舍得死,原来竟是换了个身份。
恢复了宋姓,他这是明目张胆的向她宣战了!
“原来是宋大人,闻名不如一见,宋大人果真好风姿。”
宋昭轻笑,颇为熟练的找了个凳子坐下:“谢殿下夸赞。”
沈棠看着他直勾勾的盯着翻腾的锅,眉头一跳:“你做什么!”
宋昭:“陛下赐的宅子还未修葺好,大过年的竟也吃不上一顿热乎饭,是以臣便想着来殿下这儿蹭口吃的。”
沈棠咬牙切齿:“你要脸吗!”
宋昭:“这么好看的脸为何不要?”
西衣皱眉,怎么觉得这对话有些熟悉…
杨翎默默的放下手中的筷子,往沈棠旁边凑了凑:“殿下,你们认识?”
沈棠:“不认识!”
宋昭:“认识。”
杨翎:…
“所以,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这次两人都没吭声,宋昭则是瞧了眼杨翎挨着沈棠的手臂,唇角的笑意收敛:“我朝驸马不得在朝为官,杨大人知道吧?”
杨翎有些茫然:“知道啊。”
宋昭伸手指了指二人紧紧挨着的衣袖:“那你离殿下如此近做什么?”
杨翎下意识看了眼,皱眉:“不就挨了下衣袖么,有何不妥?”
平日撒娇时还拉手呢。
宋昭一本正经:“自是不妥,叫旁人看了去定要误会你们有私情,万一传到了陛下那里,一道圣旨赐婚了如何是好,你不想当官了?”
杨翎一怔,看向沈棠:“有…有这么严重吗?”
还不等沈棠回答便见杨翎伸手拉着拽着她的手臂:“那便让他们去传好了,当官有什么好的,要是能做驸马清清闲闲的岂不是更好。”
沈棠将手臂从杨翎手里抽出来,笑着拍了下他的头:“好好吃饭,瞎凑什么热闹。”
宋昭却是一怔,说好的阎罗王呢?
这世怎么如此没出息!
白庭之突然出声:“这事倒不劳烦宋大人挂念,就算要传,也该是焉二公子。”
宋昭:…
她怎么还和焉煦有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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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有史官问起长公主与驸马的初识。
赵骊娇“哦”了声:“驸马呀,是本宫去江南那年,在路上捡的…”
被捡来的驸马皱了眉。
赵骊娇忙换了说辞:“驸马呀,是本宫去江南那年,遇上了贼寇,就在千钧一发时,驸马提着长剑救本宫于………”
史官不解:“殿下,驸马不是文官吗?”
赵骊娇嘶了声:“这还得从本宫去江南那年说起…那日夜黑风高,大雨滂沱……”
驸马将手中剥好的葡萄塞进赵骊娇嘴里,轻声道:“殿下,那天是白日。”
赵骊娇就着葡萄啃了啃那青葱如玉的手指,囫囵道:“白日吗…”
驸马低下头没再吭声,只隐约可见双耳发红。
*公主又凶又狠,会让驸马罚跪的那种
*捡回去,大约养了那么几年
*可能就是明明想养成小奶狗却养成了小狼狗的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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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年夜饭结束后, 府里的人便各自结伴找乐子去了, 杨翎缠着白庭之去放烟花, 东衣也被南衣几人拉去了府外凑热闹。
院子里剩下的,便只有沈棠与宋昭这两个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几十岁的老人。
长廊下,两人并肩而立气质清冷似与外面的繁华格格不入。
“你又想做什么。”
沈棠凉凉的道。
若是今日把人暗杀在公主府, 不知道可不可行。
宋昭不答反问:“殿下如何认出我的。”
沈棠:“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宋昭轻笑:“那便是臣的荣幸。”
沈棠没心思与他周旋,转头盯着他, 颇为不耐:“本宫问你, 你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