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轻暖觉得,慕容骋有时候,真的是一个特别可爱的人。
他把好吃的全都藏在暗格里,那种感觉像是过冬的松鼠一样,储备了好多好多粮食,饿了就从树洞里往出来拖。
但是,这样吃东西的感觉,也让她忍不住的开心。
他随手扯过地上水盆里的手帕,拧了拧之后,握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擦。
擦干净之后,又擦自己的手指。
折腾完了,他用手抓了雪酥冻,往她嘴巴里塞。
君轻暖开心,凑上去咬一口,他把剩下丢进了自己嘴巴里。
她脸红了红,又忍不住也凑上去用手抓着吃,自己吃一半送他一半!
慕容骋才发现,君三小姐最开心的时候,眼睛像是两汪月牙泉,弯弯的,看上去像个孩子。
他翻身躺下,和她面对面,“君轻暖,原来你还没长大。”
君轻暖一愣,整个人都像是一下子撞入他笑意潋滟的眸,“怎么会,三年前我就已经及笄了……”
然后,有些失神了。
及笄又如何呢?
不过才十五岁而已。
君家数百年望族,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父母兄长和两个姐姐都像是心肝宝贝一样的宠着她。
十五岁的她,也还会腻在亲人的怀中撒娇。
三年前那场突变,对她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
她长大,不过是被迫的而已。
生死之间,别无选择。
看着突然失神的她,慕容骋有些心疼,忍不住逗她,“喂我吃。”
君轻暖心里颤了颤,羞涩的情愫将乱七八糟的事情冲击的烟消云散,她趴在他身边,拿了雪酥冻喂他。
他却坏笑,“用嘴才算。”
君轻暖小脸爆红,羞怯不已,但内心深处又蠢蠢欲动。
半晌,脑子乱纷纷的,咬着一枚雪酥冻,凑近他桃花般的薄唇,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发丝交缠,雪酥冻的气息微凉,在嘴巴里荡开,君轻暖却感觉整个人都被点燃。
他的手,隔着她薄薄的衣衫抚上她的后背,温柔到令她迷失。
她趴在他身上不想动,醉梦一场不期醒。
……
每一朵花开,都需要春风细雨温柔呵护。
而慕容骋想要的那朵花,必定要是这世上最甜蜜最幸福的。
他心底所有的柔软,都倾注在此,任凭腥风血雨九州倾覆亦不动摇。
午间,两人收拾好,坐在琴桌跟前研究琴谱。
南慕进来之后愣了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此时的慕容骋和君轻暖两人,虽然都曾洗漱过,但是都没有扎头发,看上去慵懒而美好,仿佛所有戾气一扫而尽。
这什么情况?
南慕总感觉,今天一定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在看到床上摆着的盘子和酒樽时,南慕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敢情,这两个竟然在床上偷吃零嘴儿了?
“……”南慕僵了半晌,这才憋出一句话来,“王爷,午饭想吃什么?”
果然,慕容骋头也不抬的答,“早上吃了二十几个雪酥冻,午饭不吃了,等晌午吧!”
南慕差点一口咬掉自己舌头!
千金难求的雪酥冻啊,你一口气吃掉了二十几个……
他转身看了一眼外面的建筑物,有些失神,“王爷,这样下去……是不是开春我们就要变卖骋王府了?”
“……”慕容骋一脸黑线,“王府那么穷吗?”
君轻暖说,“没关系的,几个雪酥冻而已,父王喜欢就好。”
她眼底盈盈而笑,那宠溺的小眼神儿骋王殿下欣然接受,却把南慕给镇住了!
王爷,您好歹是觞昀大陆的绝世强者,好歹是拥有皇室血统有资格问鼎九州的人物,这样被人养着宠着,真的一点都不脸红吗?
慕容骋当然不脸红。
雪酥冻价值千金,未必就是他一心所求,吃不吃都无所谓。
但是君三小姐这份情谊乃无价之宝,他吃的不是雪酥冻,是君三小姐那份懵懂却炽烈的爱。
她本就患有心疾,爱一个人不容易,对一个人毫无保留更是难上加难。
他如果推拒了,她才微微有所异动的那颗心,怕是要被永远的尘封,活生生把自己憋死在里面。
所以,他要让她为了他痴狂,不顾一切,冲破三年前留下的牢笼!
他把唇贴在她耳边,低声的呢喃,“暖儿觉得夫王奢侈吗?”
君轻暖痒痒的缩着脖子,笑,“这都不重要,你开心就好。”
“哦?那夫王是否可以认为,暖儿为博夫王一笑,愿意给夫王任何东西?”他轻轻挑眉,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将她温柔圈禁入怀。
君轻暖心里砰砰的跳着,“只要我有,就都给你。”
他情不自禁的笑,低喃,“那夫王就把自己送给你!”
君轻暖心跳骤然加速,脑子里一片空白,嗓音虚浮,“父王只是自己,就想换我的所有啊?”
“嗯?父王不值么?”
“值。”她垂下了眸,呼吸几不可闻……
门外,南慕问扶卿中午吃什么的时候,扶卿说,“青蛙肉啊!”
……
燕都傍晚,有一白衣女子,一骑绝尘,从北城门而入!
人如云,马如雪,身上似乎沾染着清风晓月的气息,和城中熙熙攘攘的人们格格不入。
随着距离骋王府越来越近,马儿的速度降下来,马背上的女子容颜逐渐清晰。
简单的白色衣式,不是女子的长裙,也不是男子的衣袍,介于二者之间,宽松随性,一头乌丝仿佛是被随手一抓竖了起来,几缕发丝凌乱在耳畔额角,眉宇之间几分淡泊从容,恍若随风而走的云。
她腰间挂着一只棕色的酒葫芦,很大,至少可以装三斤美酒。
乍一看,这是一个闲云野鹤一般潇洒恣意自由随性的姑娘!
来到骋王府门前之后,她跳下马来,迎上门口的侍卫,将缰绳往他手上一丢,“小兄弟,去叫子离出来!”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却听她又恍然想起什么,笑道,“就是你家大小姐!”
“姑娘请稍后。”其中一个守卫赶忙进去禀报,心下嘀咕,小姐什么时候还有一个名字,叫子离?
君轻暖正在研究曲谱,就见南慕过来,道,“小姐,门卫说外面有个白衣姑娘找你,说你叫子离。”
君轻暖心下一喜,赶忙丢下琴谱,“是殊若!父王,我好友来看我了,可以让她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