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师兄。”君轻暖扭头看向子衿,心中突然又很多过往被唤醒,伸手抚上他的脸,眼底染上从深刻的珍重来,“这世上,能对付九龙,又对你恨之入骨的,只有他。”
自然还有别人,只是其余人都唯那人马首是瞻罢了。
“恨之入骨?为何?”子衿感到不解。
难不成,是他得罪了那人?
同门师兄弟,恨到这种程度,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君轻暖和子熏闻言,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麒麟出四海一,水晶麒麟乃天地所生,是皇天后土认定的至尊,理当站在最巅峰的位置。”君轻暖也没隐瞒他,这些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除非他们一直成长不起来。
“但是,如果水晶麒麟不出现,人间自然也会诞生帝王。”
子衿听到这里,明白了,“所以,我的出现,阻挡了大师兄的路,他想要坐在至尊的位置上?”
君轻暖轻轻点头,“作为师尊的大弟子,如果没有你,他就是下一任太虚殿主,自然也凌驾于众生之上……”
她说到这里,眼底呈现一抹回忆之色,“当年的太虚殿高不可攀,太虚殿的弟子如同神的使者,太虚殿的主子,自然也就是众生之王,绝对的至尊。”
那时候的太虚殿,也不像是子衿记忆当中的那样,只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古堡。
那时候的太虚殿钟灵毓秀,是天下最好的洞天福地。
君轻暖不知道太虚殿为何变成了太虚古堡,但却隐约能感觉到这件事情可能和她有关。
而那时候,他们的师尊太虚殿主是天下共主,大师兄伏扬天资绝伦,在太虚殿大放光彩,是年轻一代的代表性人物。
彼时的伏扬万众瞩目,太虚殿人人艳羡,却又无比尊崇。
以他的天赋,他的才能,大家都觉得他一定会传承太虚殿主的衣钵,成为下一任至尊。
而那时候,太虚殿主也分外重视他。
伏扬甚至自己都觉得距离那至尊的位置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然而,就在他十五岁那年,靳澜衣下山,从山下带回来了一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和正常的人类小孩不一样。
他的个头十分娇小,整个人玲珑剔透的,看上去像个水晶娃娃。
小孩长得极为漂亮,纯真无邪,让所有人看了都自惭形秽。
靳澜衣把他带回去给太虚殿主看,太虚殿主认出他身上的至尊血脉,大喜过望。
从此,那个孩子成为太虚殿主最为宠爱的弟子,太虚殿主倾其所学,全力栽培他,逐渐的忽略了伏扬。
而那孩子也不辜负太虚殿主厚爱,实力突飞猛进,没过两三年,实力就和伏扬旗鼓相当。
从此,太虚殿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御南瑾,一派支持伏扬。
御南瑾的出现,让伏扬如日中天的人生蒙上了阴影,从此再无翻身的机会。
后来,御南瑾继承了太虚殿,成为太虚殿最年轻的至尊。
而靳澜衣入主中州,成为中州女帝。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了八荒煽动圣元界豪强围攻女帝府,靳澜衣遭人陷害香消玉殒,至尊一怒剑指莽荒……
当时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从表面上看上去,那场围剿是自发形成的。
之后靳澜衣重生失忆,君轻暖什么都不记得,自然就谈不上怀疑。
而至尊在救回靳澜衣之后,也将过往拦腰斩断,从此只有未来。
所以,那段过往就被彻底尘封了。
可如今,君轻暖却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我思来想去,当年诸强围剿中州,来的那么快,又那样同心协力,并不像是自发形成的,这背后肯定有人操纵,且准备了很长时间,所以一朝发难,我们才措手不及。”
君轻暖看向子衿,眼底一片凝重,“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的话,未来还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
“我会一直守着你。”子衿不记得过往了,但是他始终记得,自己一定要在她身边,不管何时何地。
他绝不会再犯曾经的错误,让她一个人孤独无依,被人陷害。
君轻暖听了这话,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她笑了笑,深吸一口气,眼底染上潋滟明光来,“有南瑾这话,师姐此生何求?”
子衿不知为何耳迹红了一下。
他不记得过忘了,但是,却记得那种感觉。
也许,正因为灵魂深处始终不曾忘却那种感觉,以他之强,所以在她面前才总是退让一步,愿意屈居她的后宫,愿意站在她的身后让她璀璨于世人面前,也愿意挡在她的身前,让她安然于风暴之后。
因为对于他而言,她是世上最温暖,最温柔的所在。
是他的归宿,他的家。
他纤长的眼睫轻轻地掀了掀,眼底一片温情,牵起她的手,扫视房间一周,道,“既如此,那我们先出去吧,等时机到了,该坐不住的人自然会坐不住,他们会自己蹦出来的,用不着我们去找。”
到时候,黎祝的死亡真相也将浮出水面。
只是,子衿的心里却没有表面上说的这么风淡云轻。
黎祝是他的部下,死的不明不白的,这仇他迟早会报。
而且,如果九万年前的事情真的和伏扬有关的话,他的确是要好好算算这笔账了。
毕竟,他们伤害了他最爱的人。
他紧握着君轻暖的手,那种决心不言而喻。
君轻暖被他攥的手指有些疼,却也理解他的心情,只是微微笑着,并不提醒。
她一直在想,子衿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后来,她才明白,那意味着一种完整。
若是没有他,她的心就是飘零的。
只有他在,她才能得到安宁。
几人下去的时候,长河塔外面已经来了三十余人,看上去年纪都不小,君轻暖猜测,他们应该就是长河府的主事长老们了。
那被他们下了蛊丹的四长老也在其列。
君轻暖和子衿脚步微微顿了顿,而后上前去,微微躬身,道,“弟子拜见师尊。”
该演的戏码,还是要演下去的。
祁埙笑了笑,招呼道,“你们几个过来。”说着,又看向那些人,“这几位,便是本座新收的弟子,还望各位长老日后多加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