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枢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只能推出自己的备选方案,他看着范杰说道:“既然没法合作,焕然,我希望你能提供给我们东北军一批磺胺,你也知道现在战事紧急,不备足足够的磺胺,前线士兵的士气是要受影响的!”
“哦!”范杰看着张廷枢,轻声开口问道:“蔚久兄,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东北军还有部队在前线呢?”
“焕然,你怎么这么说,何柱国将军的五十七军现在还在秦皇岛跟日本人血战呢,你怎么……”说到这里,张廷枢突然愣住了,他看着范杰半天不说话,最后他才有些犹疑的向范杰问道:“焕然,五十七军那边,你们是不是已经联系过了?”
范杰好不由于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和五十七军一向有联系,早在磺胺药物生产出来不久,就送了一批给何柱国将军,那个时候少帅好像还没有下野,双方在生意上还是有一些合作的,当然这些都不是由我出面的,你也不知道!”
张廷枢抿着嘴不发一言,他实在想不到范杰的布局竟然如此之早,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范杰和何柱国的五十七军产生联系的时候应该是在年初的山海关一战当中,那还是他自己给牵的线,只是没有想到,这两家一旦联系上,就将自己这个媒人给扔过了墙头。
“焕然,你说,如何才能将磺胺卖给我们东北军?”张廷枢原本还希望范杰卖给他们的时候价钱低一些,现在看来范杰能够答应卖给他们已经是很不错了!
范杰看着张廷枢轻轻笑了笑,说道:“蔚久兄,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你能保证我卖给你们的磺胺,不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日本人的手上就可以了!”
听到范杰这么说,张廷枢滕的一声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他厉声说道:“焕然,你这是在说我们东北军通敌,你要是今天不拿出确凿的证据,我今天跟你没完!”
“蔚久兄,这里有没有外人,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不会真的以为鲍文越之后,东北军就真的没有人在私通日本人了吧?”范杰斜着脸看了张廷枢一眼,有些轻描淡写的说道。
“呵呵!”张廷枢这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焕然,你也知道自从大帅出国之后,人心浮动,加上你们那位何部长恨不得一下子将我们整个东北军都赶到冀东去跟日本人作战,弟兄们有些怨言也是正常的,但是不会真的有人想要投靠日本人的。”
范杰看着张廷枢的脸,一动不动,半天之后,他才甩出来这么一句,“蔚久兄,什么时候东北军在和关东军在距离东三省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作战,可以开始有怨言了?要知道东三省是你们东北军丢的,你们东北军不想着将东北夺回来,却每天在这里蝇营狗苟,还要怨人家将你们赶到前线去,我看东北军这三个字你们也别用了,直接叫缩头乌龟好了!”
范杰对于东北军的一些行径看不惯太久了,但是东北军历来自成一体,就是蒋*介石都拿他们没有办法,范杰又能怎么样呢?
“蔚久兄,只要你们东北军真的肯上阵拼死杀敌,一点磺胺就算是送给你们又何妨,但是嘴里喊着抗日抗日,到了战场上却开始保存实力,这种行径我范某人真的看不惯。”范杰说着站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张廷枢说道:“蔚久兄,什么时候,你们东北军真的下定决心想要杀回东北了,咱们在坐下来好好谈谈吧!好了,我先告辞了!”
“焕然,”张廷枢突然声音大了起来,他看着范杰,有些悲愤的说道:“焕然,你当我们东北军真的不愿意打回东北军去吗,我们只是不愿意无缘无故的去做炮灰罢了!”
听到张廷枢这么说,屋子里面的气氛一时沉静下来,半天之后,范杰在有些沉重的说道:“蔚久兄,其实何部长将你们六十七军和万福麟的的五十三军调往滦河地区,我是表示同意的。你也知道,他老人家最担心还是你们东北军趁势作乱,将你们放在各支抗日队伍的身后,他是真的不放心啊,与其如此,还不如将滦河地区交给你们东北军去折腾,这样冀东地区不管是变成什么样,哪怕是你们东北军整体都降日了,他老人家都有时间和方法来应对!”
“降日,降日!”张廷枢看着范杰满脸的悲愤,“焕然,为什么你们总是说我们东北军会降日,日本人在东三省肆虐横行,鱼肉百姓,难道我们就不心痛吗,那可是我们自己的乡亲啊,可是现在呢,一个个的只能是战死异乡,难道我们就不恨吗,我们想要打回东北的心思别任何人都重,又有谁会想着去投降那有着生死大仇的日本人!”
屋子里面再次安静了下来,及时如此,张廷枢悲愤的声音仿佛依旧在回响。
“呵!”半天之后,范杰才轻笑出声,他转过身来看着张廷枢,沉声说道:“蔚久兄,你自己扪心自问,难道投降日本人的心思就从来没有在你自己的脑海当中闪过吗?”
听到范杰这么问,张廷枢顿时就是一愣,何止是闪过啊,投降日本人的事情,前几天他还跟他老爹私底下探讨过,不只是他们俩,现在的东北军中想要投降日本人回东北军又哪里是一个两个!
何柱国的五十七军,王以哲的六十七军,还有于学忠的五十一军,这三个军因为各自长官的原因,这种情绪并不强烈,反倒是万福麟的五十三军,甚至都有师一级的长官在公开讨论这个问题,或许这当中有故意的成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确实让以何应钦为首的北平军分会高层开始担忧起来,甚至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每一个东北军将士!
“蔚久兄,”范杰看着半天不说话的张廷枢,沉声说道:“磺胺的事情,我是真的信不过你们这些人,虽然我相信你或者是伯父都不会投降日本人,但是真要有东北军别的部队长官上门求要,你们真的能不给吗,剩下的,无论是拿到黑市上去私下倒卖,还是说直接以高价卖给日本人,这些人未必就真的做不出来。蔚久兄,你就真的放心吗?”
张廷枢听到范杰这么说,自己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范杰,难道范杰交给他之后,他真的能够保证这些东西不流落到日本人的手里吗?
“唉!”范杰叹了一口气,迈步向门口走去,然而范杰仅仅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这一次并不是因为张廷枢又开口叫住他,范杰似乎是想了什么,没有转身的对张廷枢说道:“蔚久兄,我如果你们东北军真的需要磺胺也不是不可以,让黎天才来和我谈吧,其他人我信不过!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磺胺生产的事情,你也不用太操心,我们已经在和孔部长进行暗中商谈了,用不了多久,事情就会定下来。好了,小弟先告辞了!”
范杰从门口拿上自己的军帽和大衣,径直走了出去,张廷枢甚至都没有起身去送送他。
半天之后,张廷枢才从恍然当中回过神来,喃喃的说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个时候,一个身影从后面的屏风当中走了出来,听到张廷枢这么说,那人开口问道:“蔚久,你在说什么呢?”
张廷枢微微转了转声,面对来人,一脸苦笑的说道:“军座,当初一一二师从古北口撤下来的时候,我应该据理力争的才对。范杰这小子是中央军第二师出身,我这么一抽身而退,就将第二师扔给了日本人,没想到第二师还争气,古北口现在在握在手里,逼的关东军不得前进一步。呵呵!,真是枉做小人了,到了现在就连焕然都怀疑我是不是想投降日本人,军座,咱们东北军真的就不能好好的和日本人干一仗吗?”
“蔚久,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王以哲向前走了两步,说道:“万福麟是打了败仗不假,可也不能将他一个人的罪过都堆到咱们东北军全军身上吧,于学忠将军的部队到现在还驻守在天津一带,他那只部队的战斗力相比咱们来说也是一点不差的,只是没有机会同日本人作战罢了。而何柱国那边现在还在滦东跟关东军鏖战,就是咱们六十七军,一一零师在古北口外黄土岭和日人死战,愣是将日本人拖在长城外近十天不得前进一步,你们一一二师在古北口打的也很凶,不也支撑到中央军赶到了吗,他范杰还要怎么样,难道要咱们六十七军全部死在长城内外,他范某人才肯甘心吗?”
张廷枢一脸的苦笑,范杰说的没错,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东北军依旧在斤斤计较,仔细盘算,和日本人开战,东北军就算是全部拼光了又如何,要知道,只有打倒了日本人,他们这些流浪在外的游子,才有机会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