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会场乱作一团,围观的人在不远处围成一个大圈,所有人都在议bbzl论打量着他们。
保镖们护着秦时予匆匆向会场外走去,连带着将许婵婵也一并稍带走了。
*
车在通往医院的路上飞快行驶着,车内寂静一片,只有几道呼吸声交错着响起。
秦时予被弄脏的外套已经脱掉放在一边,身上的衬衣却依旧是湿透的。
他闭眼,静静靠坐在椅背上。
许婵婵上车前被他勒令不许靠近,可这禁令并没有起到什么显著作用,一向性子软糯的小姑娘这一回出奇地强硬,秦时予拿她没法,只好随她坐在身旁,只是仍旧不许她碰到自己。
许婵婵紧抿着唇,不敢用力擦拭,用纸巾一点一点按压着他身上的水渍。
一路无言。
秦时予看上去神色平淡,可许婵婵却紧张得面色苍白。
她很想问一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但自始至终没敢开口。
车停以后,有人从外面将车门拉开。
“秦总。”
是周城:“警局那边已经有人过去处理了。”
秦时予点了点头,迈步往里走。
是一个很大的私人医院,辅一进门便有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迎了上来。
许婵婵心中明白,来的人多只是因为秦时予身份不一般,可看看医生靠近,依旧抑制不住地紧张。
嗓子眼直发堵。
被这么多医生包围着,看上去就好像……
很严重似的。
呸呸呸。
她轻轻晃晃脑袋,试图将脑海中杂乱荒唐的想法全数甩开。
秦时予被人带去做检查,许婵婵不方便陪同,一个人坐在休息区等着。
或许是秦时予额外做了叮嘱,在这样混乱的时刻依旧有人刻意关照着许婵婵,没过多久甚至送过来一个果盘。
许婵婵没心情动,咬着唇瓣,用牙签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里的橙子。
淡淡的果香弥漫,和鼻端挥之不去的漆味混杂在一起。
等了大约半个多钟头,有人喊她去楼上的病房。
“来了!”她刷地起身,差点将身侧的盘子掀翻。
上楼的时候心情愈发紧张,肉眼可见地表现在了脸上。
身旁的护士小姐见状安慰:“没事的许小姐,秦先生已经做过初步检查,那些东西不是有毒有害物质。”
那就好,那就好。
许婵婵骤然松了口气,腿蓦地一软,靠在电梯墙壁上,仰头直直盯着天花板上的白色灯泡。
护士小姐将她送上楼便离开了,许婵婵一个人向前走,直到推开病房的门,看见秦时予全须全尾地坐在床边时,才终于真正找回了平日正常心跳的节奏。
“那个人是谁啊?”
她开口,语气不自觉地发着颤,“你……”
“我没事。”秦时予微笑,语气轻柔,像是在对一片羽毛说话,生怕呼吸急促些便会将她吹走似的,“只是混了颜料的水而已。”
其实具体成分还在化验,但他没有细说。
总之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他此时也并没有任何不舒服。
“那就好。”许婵婵又重复了一遍。
“那那个人――”
“周城已经找人bbzl去查了。”秦时予道,“根据那人自己的说法,是田盟的粉丝。”
田盟作为记者兼主持人,没有明星那样的知名度,但也算是公众人物,有粉丝追捧并不奇怪。
“真的?”许婵婵有些怀疑。
不会是田盟出钱找的人,为了把自己摘出来特意这样说的吧?
田盟是临城电视台的人,她现在却是在京市,假如那人和田盟之间没有别的联系,能这样准确地了解到她在京市的动向吗?
秦时予屈指,按了按她冰凉的脸颊:“别担心,警方会调查的。”
那人自己的说法是一码事,事实具体如何还犹待侦查。
总之如今各路新型技术发达,警方办案也有不少黑科技,聊天录之类的东西,光是删掉是没有用的,只要有人想,有的是办法可以恢复过来。
那人到底是粉丝还是别的什么,迟早能查清楚。
他坐在病床边,为了平复许婵婵的情绪,刻意将语气放得十分舒缓。
许婵婵歪着脑袋听他说话,望着他的脸,不知不觉间忽地有些出神。
秦时予身上原本的的衣服早已被弄得一塌糊涂,如今洗漱过一遍,替换的是一套崭新的蓝白条纹病号服。
配上他散落在脸颊边、尚且散发着潮湿气息的柔软黑发,有种病美人般的楚楚可怜。
和平时的温雅自持的精英模样大相径庭,倒是有些与许婵婵印象中,十年前那个单薄清瘦的少年身影隐约重合在了一起。
“在想什么?”秦时予见她坐在那里发呆,问道。
许婵婵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有点可怜。”
可怜?
秦时予的睫毛轻颤,忽然笑了。
“嗯,对。”他勾起唇角,抬手,递到许婵婵面前。
“真的很可怜,颜料很难洗,我的手都快搓破皮了。”
见她没反应,他干脆得寸进尺,将自己的手塞进了许婵婵手里。
……这个人怎么这么爱演?
许婵婵咬牙,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刚才实在被吓得够呛,如今眼前依旧一幕幕不断闪过刚才他将她护在怀里、又将她推开的样子。
假如那人泼过来的不是一桶颜料水,而是别的什么东西的话……
许婵婵不敢想。
“京市是不是克你啊。”
即使身为一个身在国旗下的有志青年,此时的许婵婵依旧忍不住嘟囔起了封建迷信的话题。
也太邪门了,一会儿被门夹一会儿被泼油漆。
严格意义上说来,似乎还都是因为她。
总不能是她克他吧,毕竟两人在临城的时候可是一切都好好的。
那就只能是京市的问题了。
许・玄学大师・婵婵这样总结道。
“我也觉得。”
秦时予忽然收敛了神色。
其实他一直很讨厌这座城市。
从很多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开始。
大概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严肃,严肃得甚至带了些沉重,许婵婵被弄得有点慌神。
“那、那怎么办?”
“都是你害的。”他这样说着,语气里却一点责备的bbzl意思都没有。
眉眼微弯,淌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你要补偿我。”
许婵婵蓦地睁大眼睛。
怎么话题忽然变成这样了?
不过,他要补偿好像挺合理?
也不是不行。
“大男人撒娇,恶不恶心。”
小姑娘嘴角向下撇着,一副很嫌弃的样子,伸手像呼噜一只大型犬一般将他额前的碎发胡乱揉了一把:“怎么补偿?”
要不请他吃顿饭?
听上去好像没什么吸引力的样子。
秦时予笑了笑:“陪我去个地方。”
*
秦时予弄得神秘兮兮的,直到回到临城也没有告诉许婵婵究竟要去哪里,许婵婵好奇得要命,又不太好意思明目张胆地问,磨了他几天才终于得到一句回复。
“明天晚上。”秦时予又想去揉她的脸,被她一爪子拍开。
他也不生气,接着未说完的话:“明天晚上7点,在临外门口见吧。”
明明就住对门,一起去不就好了吗?许婵婵瞪大眼睛,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提出异议,乖乖点了头。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醒了,从被窝里钻出来,强忍着困意打开电脑,一边猜测着晚上要去做什么,一边画起了画。
博亚那边没有新的项目要做,从京市回来后的几天她一直没去公司,窝在家里画稿。
铜雀杯的王易老师在京市时给她介绍了几家出版社,双方沟通后感觉都很不错。
因为已经有了不少成熟的商业作品,并且还有铜雀杯组委会的人做担保,许婵婵并不需要试稿,可以直接敲定内容后正式进行绘本的绘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