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麻子回到病房之后,发现尹新月来了,她瞪着我说道:“一大早就往外跑,害我担心了半天,打手机也不接!”
“李麻子非要拉我去吃牛肉面。”我随便撒了个谎。
“小哥,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是你自己见财起意!”李麻子叫道。
“什么见财起意?”尹新月疑惑的问道。
李麻子便把大炮的事情告诉了她,尹新月拧了我一下,说病还没好就惦记上了别人家的阴物,真是职业病。
我坐下来用手机查那富婆丈夫的资料,很快就显示了出来。对方叫沈雁臣,是某跨国石油公司的总裁,后面有一大堆长长的头衔。旁边有个链接,是他的弟弟沈鸿宾,我点开一看,小小惊讶了一下。
我以为这沈鸿宾不过是一个花天酒地的家伙,想不到居然是牛津大学的硕士,还成立了一个慈善医疗机构。
然而我们对他的第一印象实在太差,李麻子当即骂道:“拿着亲哥的钱去做慈善,这人倒是挺会给自己撑门面!一看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兔崽子。”
尹新月说道:“也不能就这么一棍子打死,有时候一个人的好坏,真的不能拿第一印象来判断。我以前在剧组遇上一个娱乐圈口碑很差的女演员,听说她睡导演、耍大牌、欺负化妆师,可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她人品非常好,和蔼可亲,原来那些负面新闻都是她得罪的某个大腕找水军写的……”
“谁啊,长得漂亮吗?”我随口一问,尹新月哼了一声,立马不理我。
李麻子一宿没睡,有点熬不住,我让他在我病床 上躺一会儿。
我和尹新月出门去了,那几辆车还停在医院,这富婆也真够能熬的。我们出了医院逛了会花鸟市场,最近尹新月想养只宠物,我对猫猫狗狗的没有太大兴趣,但也不反感。
吃完午饭我们回到医院,听见急诊室里一阵闹腾,便进去瞧瞧。
快走近石油大亨的病房时,就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像是有人在摔东西,一个男人在病房里大喊:“奸臣误我,奸臣误我啊。”
“老公,老公,你到底是怎么了?”富婆站正在病房前,用手帕捂着脸哭。门口被扔了好多昂贵的医疗器材,她身后站着几名保镖,一个个都束手无策。
我赶紧给李麻子打电话,叫他过来。
病房里的大亨摔东西摔累了,坐在门口叹气道:“唉,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
我记得这是历史上的一位名将,临死前写下的一首绝句,沉吟片刻,立马对这件阴物的来历有了了解。
不多时李麻子匆匆赶来,在走廊处探头探脑的望了一下,看见富婆在场,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小梳子把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收拾了一下,整了整衣服,这才有模有样地走过来。
“什么情况?”他小声问我道。
我把大致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想告诉了他,李麻子冲我挤了下眼,然后充满自信地朝富婆走去:“女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啊,大师,你终于来了。”富婆像是看见救星一样,急不可待的说道:“我丈夫刚一醒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您快给看看,是不是冲了什么东西?”
李麻子煞有介事地掐指一算,突然间眉头皱的死死,富婆顿时脸色一白:“大师,您算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附在你丈夫身上的可不是一般的阴灵,正是明朝末年的蓟辽督师袁崇焕。”
“大胆匹夫,竟敢直呼本将军名讳!”坐在地上的大亨突然叫骂道。
富婆见李麻子一语说中,对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十分虔诚地问道:“那大师,请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化解?”
“办法倒是有……”李麻子傲慢的扬起了头,然后冲我招招手道:“徒儿,过来!”
我也不能当面拆他的台,只好硬着头皮冒充他的徒弟:“师父,有什么吩咐吗?”
李麻子向富婆介绍了一下我和尹新月,富婆只是敷衍着点点头,完全没把我俩当回事。
李麻子说道:“去给我准备几样东西来。”
“准备什么?”我问道。
他板起脸喝斥了一声:“你跟了我这么久,准备什么还要问我?就那几样!”
李麻子这演技都可以拿个奥斯卡金像奖了。
我观察了一下大亨的样子,心里大概有数了,可平时都是李麻子去准备这些,突然让我去找还真有点手足无措。
于是我说道:“师傅,是不是黑豆、雄黄酒、御守盐、麻绳这几样?”
“孺子可教也!”李麻子点了点头:“事不宜迟,快去准备吧!”
我装出一脸的为难:“可这一时半会的,叫我上哪儿去找。”
富婆这时候说道:“问题不大,我马上叫我的人去市场上买。”
一边说,一边命令自己的保镖抓紧时间去采购东西。
而李麻子则悄声问我:“张家小哥,这几样能对付得了袁崇焕吗?”
“应该可以吧。”我说道。
“你给个准信好不好,万一待会下不了台,我丢脸倒是小事,煮熟的鸭 子飞了,咱不就白忙活一场了?”李麻子急道。
袁祟焕属于进士出身,手无缚鸡之力,也并没有上战场杀过人,但却是一位历史上难得的儒将。
当年满清屡次袭击大明朝的辽东边关,明朝虽然派出了无数精兵良将,修筑各种城池防线,但都不能完全将勇猛嗜血的清兵拒之于门外!这个时候袁崇焕站了出来,并向崇祯皇帝献上了自己‘五年平辽’的计划。
崇祯皇帝大为高兴,当即将袁崇焕封为蓟辽督师,统领大明几十万精锐部队。袁崇焕也是有些能耐的,上任以后打了几场硬仗,军队的风气也焕然一新,满清将袁崇焕视为心腹大患!当下使用了离间计,让明朝以为袁崇焕是通敌叛国的奸臣,于是袁崇焕被崇祯皇帝押回京城凌迟处死,不明真相的百姓真以为袁崇焕是汉奸,成千上万人争着抢着要吃他的肉。
据说当时的情况空前惨烈,袁崇焕全身的肉被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其怨气之大可想而知。
普通手段确实有点降不住他,于是我对李麻子说我先回店里一趟,让他先hold住场面。
回到古董店之后,我先拿了桃魂花,又取了一些符咒,带上我的天狼鞭,这才赶回医院。
一进病房,就听见袁崇焕在那里骂骂咧咧,李麻子叫人用擦过御守盐的麻绳将他捆在病床 上,抓了一大把黑豆就朝他身上撒。撒在袁崇焕身上的黑豆立即变得焦黄,像被炒过似的,在皮肤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烫痕。
每撒一把黑豆,袁崇焕就骂一句,不过他到底是个文人,无非就是“大胆匹夫”、“乱臣贼子”这些,也不是很难听。
富婆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又替丈夫捏把汗,又佩服李麻子的本领。
李麻子一边撒黑豆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装得煞有其事,眼睛时不时的朝病房外面看,见我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我估计我再晚到一会,他就该黔驴技穷了。
和我料想的一样,袁崇焕的阴灵实在太强,普通手段根本克制不了,我当下把桃魂花交到李麻子手里:“师父,接法宝!”
“好嘞!”
李麻子大喜过望,用桃魂花在袁崇焕的额头上轻轻一点,袁崇焕立马像触电一般抽搐起来,几名保镖都按不住,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富婆长长的松了口气,走过来问道:“大师,我丈夫已经没事了吗?”
“我已经把这阴灵镇压住了……”
李麻子冲我看了一眼,我暗暗摇头,示意他别把话说太满,因为我心里也没底。李麻子赶紧改口道:“但能不能把你丈夫的魂魄召回来,还得再观察一阵子。”
富婆刚刚缓和的脸色又紧张起来:“就没有办法一下子解决吗?我丈夫手底下有三十几家石油公司,一天能挣几千万,公司半天都离不开他,他生这场病公司的股票都暴跌了三个点。我知道你们这些大师都喜欢藏一手,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活尽管使出来,报酬绝对让你满意。”
李麻子摇头:“倒不是我藏着掖着,不肯尽全力,其实这场劫难是你丈夫命中注定的!”
富婆一听,立即大惊失色:“大师,到底是怎么个命中注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