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薛定渊勉强开口,“上面……第三个……架子……”
褚鸿升立刻把薛定渊给抱到了床上,开开柜门往上面摸,然后掏出来一瓶养心丸,手抖的差点打不开瓶盖。
薛定渊把接过来的药丸含在了舌头下面,闭着眼睛在那尽量平复自己的心跳。
褚鸿升看着脸色渐渐转白的薛定渊,又看看周围的一片混乱,真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滋味。
他想问问薛定渊这是什么情况,可是又怕打扰了薛定渊。
然后他忽然想起来这样不行,得去找大夫啊,于是他起身想要去楼下公用电话打120。
可他刚站起来还没等迈步,薛定渊的眼睛就刷一下睁开了,嘴唇抖着朝他伸手,“你……去……去干吗?”
褚鸿升连忙把手给递过去,“我去找大夫去,你这样不行,我带你去医院。”
薛定渊抓住褚鸿升的手就不放,“不行!”
他心跳的厉害,还又闷又恶心,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所有的劲都被他放在手上,可还是抓不住褚鸿升的手。
他急得眼圈发红,“不……不能走……”
褚鸿升连忙回握住薛定渊的手,“我不走,我就是帮你叫大夫。”
薛定渊只是摇头,“不……不……”
一边说着一边往褚鸿升这边挣,可挣扎了半天一点也没挪动。
褚鸿升只能上了床,把薛定渊抱进自己怀里,“你这样不行……”
薛定渊闭上了眼,窝在褚鸿升怀里就不说话了,手还环着褚鸿升的腰一个劲的抖。
他是真打定了主意,今儿褚鸿升要走,就踏着他的尸体过去。
褚鸿升无可奈何,“要不我抱着你一起下楼去医院?”
薛定渊还是闭着眼睛不说话,嘴里的药丸已经化了,他咽进去不少。
而且知道褚鸿升放不下自己,于是放心了不少,心跳没刚刚那么剧烈,这会儿气也匀了不少。
他摇了摇头,说话的声音虽然还颤,但稳了不少,“不至于去医院。”
褚鸿升听他这么说,也觉得心里有火,可又不能发出来,还得劝薛定渊,“别怕花钱……”
薛定渊摇头,闭着眼睛赖在褚鸿升怀里,“你别动,别说话,让我歇一会儿,我自己的病我知道。”
不是他讳疾忌医,也不是他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是现在的医院对他这病真没什么办法。
手术也能做,成功率百分之三。
还不如这么吃药顶着呢,而且今天他是过于激动了,要不也不至于犯病。
等再过几年――科技总是日新月异的,再过几年这手术的成功率就大大提高了。
又在褚鸿升怀里歇了十来分钟,他觉得褚鸿升这姿势肯定很累,于是拍拍旁边,“躺下。”
褚鸿升唯恐自己不听话,又导致薛定渊出什么事,于是小心翼翼的躺下,不过还圈着薛定渊。
薛定渊这会儿脸色好多了,但嘴唇还是发紫,身上还有些抖,但还说哆哆嗦嗦的更靠近了褚鸿升一点,“别走。”
他都觉得自己酸,但他也没别的办法了,别说只是示弱,只要能留下褚鸿升,让他干什么都行。
褚鸿升心里叹了口气,把薛定渊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不走,好好歇着。”
他居然不知道薛定渊有心脏病……
他知道薛定渊舍不得自己,大概因为自己帮过他,大概因为薛定渊怕孤单,也……也怕自己以后过的不好。
但他没想到薛定渊会这么的舍不得自己……他所有的决心此刻都崩盘瓦解,宛若被艳阳映照下的雪花,到最后什么都留不下。
他搂着还在微微发抖的薛定渊,告诉自己熬着吧熬着吧。
薛定渊现在十六了,顶多十年就该娶妻生子了,到时候自己也就熬到头了。
这么想着的话,这十年都算得上是幸福的呢。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抱着,过了不知道多久,薛定渊身上的颤抖才停下,身上才有了点力气,“钱是林永铭给你的。”
“嗯,我帮他卖了他妈的嫁妆,这是他给我的酬劳。”
“还回去行不行?”虽然他同情林永铭之前的遭遇,对他之后的下场感到叹息,但这一切没法和褚鸿升的一丝一毫相提并论。
“好!”褚鸿升答应的特别痛快,但沉默了一下又开口,“本来是中午的火车,现在……但是这钱我不动,早晚有机会还给他。”
薛定渊听到火车时间过去了,心里微微松了那么口气,“好,不动。”
他现在的情况好多了,于是想起来之前俩人掐架,把房子弄的一团乱,于是支起身子来看周围,再想想之前的事情,就想自己怎么能幼稚成这样,居然和个十八的小孩儿掐成一团。
褚鸿升拍了拍他的后背,“待会儿我收拾,你好好休息……你这是什么情况?”
“心脏病啊。”薛定渊眼珠子转了转,一时之间有些纠结,怕说轻了褚鸿升又要走,说重了对方又要担心。
然后一扭头就见褚鸿升眉心皱成了川字,安慰的话下意识就出来了,“其实平时没多大事儿,你看我往常不是好好的。”
转念又开口,“但也说不定哪天犯了病,身边没人帮拿药,也就死在屋子里了,我又没有别的亲人,估计只有于大夫……”
他话没说完就被褚鸿升从身后拥住了,“别胡说,我一直陪着你。”
俩人又沉默了半天,“那次我挨打在医院诊断出来的,你不知道么?”
褚鸿升摇了摇头,他只是以为薛定渊是被打进医院的,后来薛定渊昏迷也进了医院,但主要检查的是脑子,也没想过心脏病的事儿,于是自己居然不知道……
他自责的不得了,觉得薛定渊那时候昏迷说不定就是因为心脏,亏得他自己醒过来了,不然自己就耽误对方病情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