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截然不同的形象
安然睡醒一觉起来,已经下午三点十分,见叶梓倒在自己身旁睡得正香,而王雨站在窗边和谁打着电话,似乎谈话间并不愉快,眉头紧锁。
巧的是,安然的手机这时也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正是欧阳慕林。
“喂?你们到了吗?”安然随即接起了电话。
“呃……”欧阳慕林支支吾吾地开口,“我们的车子坏在路边了,大约离你家三公里左右。”
“啊?!”安然皱了皱眉,“那怎么办?”
“别担心,我已经见了拖车过来。”欧阳慕林咳嗽了几声,“我打电话是要告诉你,我们可能要耽误一点时间,让你们久等会不会不好意思……”
“怎么会!”安然回答,“你们尽管先处理好车子的事情,我们晚一点做饭等你们,不要着急,路上千万注意安全。王兰今天有没有晕车?”
“还好,来的路上吃过晕车药了。”欧阳慕林轻声说,“拖车来了,那我先挂了。这边一结束我们就打车过去!”
安然挂了电话,叶梓这时也醒了过来,正眯愣着眼睛望着她,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句:“谁啊?”
“欧阳……老师。”安然瞥了一眼一旁的王雨,像是回答叶梓,更像是在告诉王雨,“他的车子坏在半路了,现在拖车刚刚赶过去,他们可能要等一会才能处理完。让我们先等等再做饭!”
“哦……那我再睡会。”叶梓揉了揉眼睛,“感觉头有点晕。”
安然听了叶梓的话,接着又低头看了她一眼,发觉叶梓的脸色有些发白,看上去病怏怏的。随即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坏了!你在发烧……”
“是不是下午在沙发睡觉着了凉?”王雨打完了电话走过来,也探了探叶梓的额头。
“妈,您扶着她上楼歇着,我出去给她拿点退烧药。”安然突然想到,欧阳慕林也正病着,自己下午忙着收拾卫生,一时忘记了这回事,正好出门一道买了去。
“行,你去吧!身上带钱了吗?”王雨问。
“带了!”说着,安然飞快的便套上一件外套,换上靴子便出门去了。
另一边,吃过中饭,顾铖安顿好父亲母亲睡下,便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他便带上房门,急匆匆地跑下楼。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自家的铁门明明已经锁好,怎么会?
从猫眼里往外看了看,见门外站着的是个陌生人,顾铖心中更加疑惑了。正犹豫间,那人又抬手敲了敲门:“这里是不是顾老先生的家?有人在家吗?有您的邮件!”
顾铖当下明白过来,想起自己拜托颜寒替自己办的事情,赶忙打开了门。
“哦!您好!”那人微微弯了弯腰,“您是顾老先生的外孙吧?以前经常听他念叨起你。我瞧着外面的铁门开着,就擅自做主进来了。哦对了!顾老先生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前段时间老家有事回去了一趟,因而有些日子没有往这边送信了。心中还一直记挂着他老人家……”
“我外公他,前几个月已经去世了……”顾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人听了这话,赶忙飞快地鞠了鞠躬,“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太可惜了,多好的一个老人家。”
顾铖低下头没有答话,那人又道了几声可惜,随即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一封邮件,连着一支钢笔递给了他:“您的邮件,麻烦请签收。”
顾铖一接过那支钢笔,就觉得有些眼熟,款式看上去有些老旧了,但隐约间记起来,好像自己的母亲也有这样相同款式的一支。
飞快的签好了名字,顾铖又握了握那支钢笔,抬头问那个邮递员:“您的钢笔是从哪里买的?看着挺特别的。”
“您说这支笔啊?”邮递员的眼神闪烁了几下,“正是顾老先生送给我的!”
“嗯?”
“正是呢!”快递员说起顾铖的外公,语调也变得特别清亮,“我还记得那是个大冬天,给顾老先生送信的那天,恰好我的原子笔坏了,老先生哈哈一笑,转身就进门去了。我还纳闷着呢,就见他老人家朝我走来,递给我这支钢笔。据说,这钢笔本来有两支,是顾老先生早年间从上海淘货回来的,您说说,我是何德何能,竟能受到老先生这般恩惠……”
说话间,邮递员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起来:“我还没能报答老人家的恩情,谁又能想到,他这就……这就驾鹤西去了。”
顾铖这时才仔细打量起面前的邮递员来,心中不免有些惭愧,刚刚自己竟看轻了他:“叔叔,听您说话,应当是受到过良好的教育,怎么……”虽然自己并非对邮递员另眼相看,但是眼前这个邮递员的谈吐,显然可以不用做这份辛苦的工作。
“您这可说笑了。”那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瞒您说,这份工作还是托顾老先生的福,经他介绍这才找到的。刚做这份工作的时候,我可是大字都不识一个。”
看到顾铖的表情有些困惑,那人随即补充到:“是您的外公――顾老先生教导我,活到老学到老,千万不要让年龄制约了自己学习的能力。他常常会多订一份报纸送给我,也会送些白纸让我练字。渐渐的,我也感受到了学习的乐趣,从一开始的看书读报还很吃力,到后来也尝试着自己写点文章。这都多亏了顾老先生……”
从邮递员叔叔的陆陆续续的讲述中,顾铖听到了与自己印象中的外公,截然不同的一个形象,突然间觉得有些可爱又可敬――可惜的是,自己从未见过那样的外公。
“冒昧的问一句,您和我外公是怎么认识的?”顾铖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因为他在我的印象中一直很严厉,今天听您说了这么多他的事,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说起这事我还记忆犹新,”邮递员叔叔稍稍顿了顿,“那年我才十八九岁,家中兄弟姊妹太多,是逃难来的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