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宇偷偷地笑了……泰兰德尖尖的精灵耳朵轻轻地抖动,可他并没有笑出声音。
泰兰德就问,“你怎么不说话?”
晶宇止住笑意道:“哦,我在想,她这个判断有些片面了……人总会成长的嘛。”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只是个牧师吗?”泰兰德扭回了头,高压地盯着他。
“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想你的女神,她是个什么样的神祗,再想想牧师们往往给大家的印象……”晶宇用手指在自己太阳穴边虚绕了绕,“思想上抱持着牧师的怜悯与同情,热爱和平,但又不放弃武力的修行,以便在恰当的时刻使用武力维护和平。这就是女祭司!泰兰德,不用我教你吧。”
泰兰德眼中闪过惊奇之色,沉默着点了点头,扭回了头。
“是她错了。”她说,“她过于沉浸在武力上。”
“过于怜悯与同情也不恰当!”晶宇强调道:“泰兰德,这正是你需要继续成长的地方。如何掌握它的平衡,将决定你将来能否成为像是狄迦娜那样的首席高阶女祭司。”
泰兰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白虎带着他们到达纷争的地点时,她悄悄说:
“我只希望侍奉月神,并没有想过要成为首席。”
玛维仍是那副盔甲包裹全身的打扮。经历过战斗的她,黑色的披风下摆染上了浓厚的血渍。漆黑的刀刃上还在滴着恶魔的血液。
她站在游侠、女猎手、牧师们的中央,面向着晶宇与泰兰德。
娜萨陪着她……娜萨向晶宇悄悄投以求助的眼神,晶宇回应‘稍安勿躁’。
“你也来阻止我?”玛维向下了白虎的晶宇问。
“不。军法如果不彻底、及时执行,就会失去它应有的威慑力。”晶宇摇了摇头,所说的话让泰兰德皱眉而娜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接着道:“来吧,我跟你一起去。”
‘喂!我让你来是阻止她的啊!’泰兰德差点喊出来。
这回是就连周围的那些游侠、女猎手、牧师们也都一脸不解与担忧。
他似乎决心已定,摆了下手就朝着王宫的方向走。
一直想去的玛维却并没有动。
“怎么了?”晶宇回头问她。
“你是最高指挥官,职责是指挥全部的部队,而不是去追缴叛逆。”玛维冷冷地道:“如果撇下自己的职责不顾,我会将你的指挥官资格剥夺掉的。”
“那么,”晶宇正气凛然道:“让忠诚执行我所颁布的军法的士兵们去送死,难道不等同于下达了错误的军令吗?这样的我,还有资格继续担当指挥的职责吗?”
玛维一愣,“我……并非是去送死!”
“你的判断力是这样子告诉你的吗?”晶宇凛然问她。
玛维将脸侧开,披风下的手攥紧了锯齿圆轮武器。当她转回脸来时反问他: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放任那些背叛者,你的军法又将被置于何处?”
晶宇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钻牛角尖的女人,但她确实隐隐地表露出了一种关心他的心意。他心里面有些感动,略微扬了下头,望了下依旧是夜晚的天空……此时是凌晨,天上的星星已经没有那么多了,正如空气一般显得清冷。
低下头后,他向精灵们一个个看了看……她们是有血有肉有温度的生命。
“玛维,军法的执行,没有士兵们的生命重要!”
他如此道。
并不响亮的声音传入了安静聆听的每一位精灵耳中。这份赤子般的真诚,彻底赢得了她们的心。在她们或是鼓掌或是叫喊表达对他的支持时,玛维单膝下跪。
“请容我向您保证,将会在恰当的时机,诛杀所有的叛逆!”
“我相信你,我的刑军将军。”
晶宇将她搀扶起来。
他透过她的肩膀向娜萨看了一眼。女猎手正鼓着掌,用力地对他点着头。
玛维似乎不喜欢这样子被众人长时间看着。她很快就向晶宇告别,带着娜萨去继续招募刑军的队员们。
留下来的晶宇,又走到了泰兰德的身边。
“送我回去吧。”他说,瞧了眼那头体型庞大的白虎。
泰兰德心知他这是在要求再度同骑,可她还有些事情要做……刚才也只是凑巧发生了玛维的事才中断了的。她向侧面正在散开的精灵们看了眼道:
“你骑着它回去吧,我要陪陪那个孩子……”
晶宇灵敏地找到了那目光的焦点,是个墨蓝色头发的精灵少女。真正意义上的少女,大约相当于人类的15、6岁年龄。银色的眼睛丝毫没有晶宇见过的精灵战士们的干练,充满了对于处境的茫然,以及对于未来的恐惧。
他以手抚了下额,一脸可惜道:“好吧,本来像是那种迷途小猫,我是最适合引导她们的,也非常喜欢去那么做。不过我现在确实不能随便走开……我回指挥部了。”
他拉住白虎的缰绳跨了上去,骑着它飞驰而出。
泰兰德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迷途小猫?哼,就算是你有时间,我也不让你接近她。”
她已经从他的话中感觉到了某种可以预见的‘危险’。想着他在这方面的性格真是差劲,又想自己竟然跟了这样的他……‘也许那一刻我真的傻了吧’,如此自嘲,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向了那只‘迷途小猫’。
“羽月。”她轻轻地呼唤少女的名字,温柔地向她伸`出了手。
精灵少女小跑到她身边,拉住那只手后露出安心的神色。
“祭司大人,我们去哪?”
“去找狄迦娜祭司,羽月,我想让你加入艾露恩姐妹会,你愿意吗?”
“愿意……不,是我真的能够加入吗?”小羽月又惊有喜,还有些自卑,但十分地坦率,“我,我报名过,却没有考上见习女祭司……”
泰兰德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到晶宇用来安抚她的话,“没关系,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祭司的。”并想,‘他……还是有那么点优点的。’
为他解释,让自己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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