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学校内上课的小兰,接到电话后,就毫无征兆地留下了眼泪。
晶宇替因激动暂时失去语言功能的小兰拿过电话,听到的是小五郎像是在喝醉的时候说出的醉话……他大汗地看了眼小兰,心想,亏她还真能听明白小五郎在说的是什么。
小五郎也是在又笑又哭的。
对话没法成立,不过,晶宇知道能够让这父女俩这样的是什么。他就跟小五郎说会带小兰过去,然后挂断了电话。
跟老师请了假,搂着小兰的肩膀,带着她出了校园……两人的书包,同样为小兰感到高兴的园子保证会为他们带回家……晶宇与小兰坐了计程车直抵医院,并来到了那间堪称熟悉的个人特护病房外。
晶宇这才松开了些情绪稳定了许多的小兰。
望乡情怯,小兰现在反而是紧张地不敢去推开那道门。
晶宇就鼓励地揉了揉她的脸颊,“你进去吧,待会再叫我。”
“可是……哥哥也是家人啊,我……”小兰显然很想让晶宇一起进入,甚至焦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臂。
晶宇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摁在她粉色的唇上,笑了笑道:“嘛,现在是母亲好好看看长大了的女儿的时间,我在场不太合适。再说,你妈妈的记忆里可没有我,不要吓到她……想必她现在还有些虚弱,去吧。待会等你们相见后情绪都稳定下来,再把我介绍给她。”
小兰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出‘绝不会把哥哥给忘了的’的傻话后,推开了门。
她站在门边看到床上的女人以慈祥的目光望着自己,深埋了十年的记忆不禁复苏,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兰,快过来,让你妈妈好好看看你。”说话的是一个女人,那本来应像个女王般的嗓音,变得柔弱了好多,还带着几分哽咽……妃英理走到门边,搂着小兰往内走了两步。
小兰自己跑了过去。扑跪在床边的地面上,拉住那只微微抬起的手,将之贴在了脸上。
英理欣慰地看着。用手指尖轻轻摸了摸眼角的泪滴,知道小兰在这里,他也一定在。没有打扰那一家三口,走出了房间,并替他们关上了门。
转过身,她看着他,一股冲动让她抑制不住地扑入了他的怀里……不管这里的谁看到,不管那会为她带来什么影响,全都不管。
“谢谢你,亲爱的。”
是的,这个人是她的丈夫。
这一刻,晶宇也不在乎这些了。
大不了就公布自己是谁,没什么。
他豪气地如此想,亲了下她的额头,“你谢我有些见外,也不必替他们谢我……”
我救了她一命,又让她昏睡了十年,当作是抵消了好了。
因此,晶宇对小兰没有愧疚。
英理在外面陪了他大概一刻钟,小兰带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从门内探出头来。
“哥哥。”她轻轻唤了他一声,大约是已经跟她妈妈说过了他与她的关系,她的小脸还有些红,躲闪着眸光,“你,你进去吧……”
她则有想要‘逃’出病房的趋势……被晶宇半途给拦住,重又带了回去。
这一幕,让英理的心思复杂了。她干脆就留在了外面。
房间内,那个躺在床上,晶宇也见过了很多次的女人,乍一看到晶宇的脸,还以为是她的那位妹夫。但又挤了挤眼睛,定了定神,又细看之下,才分辨出晶宇是个少年人。
她便心想,姓氏是龙,八成就是妹夫的私生子吧……那个人其他的女儿们也都是跟母亲的姓氏,比如克丽丝.温亚德,兰岛绫子、兰岛园子。
她渐渐地释然了。
晶宇将她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中,明白在心底,他也不去分辨。不管别人怎么认为,他就是他,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你好。”他向这个女人问候。
小兰便在心底道了声果然,‘哥哥是不会对人用叔叔、阿姨这样的称呼的。’
十年了,她也见怪不怪,倒是有些担心会给妈妈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一看到她紧张的小模样,她妈妈就在心底苦笑,‘你都这样了,我能难为他吗?’
她白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向旁边的椅子示意,让晶宇坐下来。
“亲爱的,”她对小五郎说,“你跟小兰先出去一下,我跟这个孩子单独说会话。”
小五郎明白妻子的意思,点了下头站了起来。小兰则显得很是犹豫,几度张口欲说出‘自己想要留下来’的话,却因为怕母亲笑话,而不好意思说出口来。
最后,她在门边深深地看了晶宇一眼。
晶宇若有所料地正看着她,见状,就安慰性地笑了笑。
小兰这才放心地离开了房间。
等门关上,她妈妈躺在床上微微地摇了摇头。
“女大不中留啊。”她说,“看得出,小兰的心思已经全在你的身上了。别的我都不问了,只想求你一个保证……你,会好好对待小兰的,对吧?”
刚刚醒来没多久,即使被照顾得很好,还有晶宇偶尔过来时,帮她输送一股能量以维持体内的生理活动……她的面色依旧显得苍白。说话时也是,有些有气无力。
现在,与丈夫、英理、小兰说了这么久的话,她已经显现出了疲态,却仍旧强打精神。这全都是依靠着母亲对于女儿的疼爱与关心在撑着啊。
她认真地注视着晶宇。
晶宇以同等程度的真诚给予回应,“兰,是我的生命。”
“是吗……”女人流露出了几分满足,微微抬起手,待晶宇握住她的手后,她用尽了全力捏了捏……尽管那力气对于晶宇来说,连搔痒的程度都不算,其所含的沉重,他却确实收到了。
“兰,就交给你了。”这位母亲如是说。
而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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