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的小瓈不似晶宇当初,只有121公分的身高。她穿着儒生宽袖长袍,与晶宇上衣颜色相同,均为紫色。头发倒是经过雪女的整理,有些像晶宇的长碎发,偏又在脑后梳了个类似张良的马尾,使得她长长的头发不用剪掉。
独自离开小圣贤庄有好一段时间了,小瓈起初是带着新奇看着四周与平常相同的景物。
从小出生在深宫,决定了她身边时常都会跟着人,同时活动范围也会受到限制。后来跟着晶宇,被当作是块宝贝般,基本被时刻保护着……不是晶宇,就是晴儿或者雪女、月儿,小瓈的身边总会有人。就连当初私自离开镜湖医庄,也是与赤练在一起。
可以说,小瓈的生活中完全没有‘独处’这两个字。
一个人独自看这个世界时,会是怎么样的感觉呢?无意识地,她在体会着。
然而这新鲜劲一过,一些比较现实的东西就跑了出来。
平日里与哥哥一起走,有说有笑,小瓈丝毫不觉得去找大黑猫的路有这么远。她已经走了好一会,怎么还没有到?肚子有些饿了,烦躁加速了疲劳的侵袭,让她有些打退堂鼓。而且,天色越来越暗,随着阳光落下,周围的树林变得安静了许多。小瓈开始担心,那看不见的树林中,会不会跑出来哥哥故事中的鬼怪。
她刚想到这里,林间一只猫头鹰那诡异笑声般的叫声就传了出来。
小瓈闭上了眼睛,缩了下脖子,身体也颤抖了一下。她停在林间道上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动……直到一只温暖的手包裹在她的头顶。
“哥哥。”小瓈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唤了一声,伸出两只小手握住了那只手时方才察觉不对。诧异地转过身,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溜圆,“赤练姐姐?”
“哼哼哼……”身穿红衣的高挑妖艳女子,带着些放浪的笑,一双勾魂媚眼流转打量了小瓈的脸,“你还记得姐姐,让姐姐觉得很欣慰。”
小瓈并未松开赤练的手,却小心地试探问道:“姐姐这次不是来抓我的吧?”
‘真是个鬼灵精。’赤练在心中赞叹,小瓈这不因为发现是她而前后变了态度,让她很受用。不过,她也明白,小瓈会这么做有一半原因是表演的成分在内……该说雪女那个女人,教得十分好吗?赤练对稍有些不服气。
“这一次是来看看你。”她说,又有些好奇地左右看了看,“他怎么会舍得让你一个人进入这样的密林,难道就不怕你走丢了?或者有那个心怀歹意之人将你拐了去。”
“这个嘛……”小瓈先是有些不好意思,接着噘了噘小嘴,似委屈地说道:“到了时间,哥哥还不来接人家。人家生气了,就自己跑了出来。”
赤练一呆,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真想看看他现在是副怎样的表情。”
两人当初只见了一面,又发生了那么许多事情,甚至于赤练还说出了一则让小瓈极为伤心的隐秘。然而这一次的见面,之间就像是毫无隔阂一般,令得赤练有些讶然。她心想,自己与这个孩子大约是真得十分投缘吧。
“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这又是要去哪里?”赤练看了下小瓈先前所要前去的方向,那边应该尽是树林与悬崖峭壁才对,“如果是想让你那位哥哥着急而特意跑远些的话,这就有些过了哦。”她难得好心提醒道。
“才不是这样呢。”小瓈摇了摇头,“那边有小瓈的一个朋友,小瓈这是要去看它……”她刚说到这里,前方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猛兽吼叫。
“是猫猫!”小瓈一下子就听了出来,着急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难道,你说得朋友,就是那只野兽?”赤练失笑,她先前还在猜想,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朋友,选择住在这样的地方。
小瓈点了头,摇了摇赤练的手臂,“姐姐,你说它怎么了?”
赤练的眼睛半眯,“我还是带你去看看好了。”说话间,她拉着小瓈的手已经纵身而出。
林间一处空旷地带,体型巨大的黑豹正被一张更加巨大的网从上向下笼罩着。任它左右踢蹬翻腾,激荡起大片尘土飞扬,却始终无法从那网下脱出。不仅如此,它四肢陷入网孔内,被牢牢套着,还更加难以移动而侧倒在地上。
饶是它体型巨大,平日里就是老虎也畏惧于它,此刻因为受伤的关系,加速了体力的流失。一番折腾之下,不仅伤势加重,更是剧烈喘息不止。伴随着呜噜呜鸣之声,那双金黄色的眼睛透露出既无奈又愤恨的强烈感情。
在这黑豹另一边,有半月形围拢着的近百人。他们看着黑豹,既是惊奇,又是喜悦兴奋。这绝不同于猎人狩到了猎物的表情,而是对于将他物深陷绝望深渊的残忍。
在半月形之外,还有一块巨石,上面斜靠着一个狰狞的胖大巨汉,身边搁着一柄锋利的斧头。他伸手挠了挠肚皮,下令道:
“时候差不多了,将那豹子乱棍打晕,带了回去好给兄弟们做下酒菜。”
“喔哦哦哦——!!!”众人齐声呐喊,便有十数人提了棍棒,朝黑豹围拢过去。
就在这时,“猫猫!”伴随着这清脆的叫声,赤练带着小瓈纵身跳至黑豹与众大汉之间的空地出。这突然的变故,让那十数人缓了一缓,停在原地互相张望。
黑豹见两人现身,金黄的眼睛中露出喜色,吼叫一声似是求助一般。
赤练松了小瓈的手,她急急地跑向黑豹,甚至钻入了绳网,直来到那黑豹旁边。抚摸着它的皮毛,安抚着它……听哥哥说过,黑豹之前受了伤,不能剧烈运动,小瓈着实不希望它伤势加重。
赤练则有些为那黑豹的体型吃惊,‘它大约像白凤凰的那只大白鸟一般珍贵少有。’她猜测,‘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发现的。’
小女孩与巨大野兽的组合,令在场众人看了连连称奇。
他们也看了出来,这黑豹分明不是无主之物。只不过,他们一向做得‘买卖’,就是专挑有主之物抢了。再加上此刻他们百来号人,岂会见了对方来人就跑?尤其是那来人还是一个打扮妖娆的女子,众人对视一眼,不免眼神变得淫邪了几分。只是,那女子是以轻功纵入场中,这份身手惹人忌惮,一时除了些窃窃私语,倒无人敢吭声。
这时,“姐姐,你将猫猫放出来好不好?”小瓈在做了番尝试后,冲赤练央求道。
“好啊。”赤练右手缓缓摸向腰间链剑,轻轻一抖,它已经顺利解开,垂落于地面之上。她扭动着腰肢走向那笼罩着黑豹的巨网,也终于推动了局势的流动。
“慢着!”人群中有人喊道:“那是大爷们的猎物,想要带走它,你就得留下些补偿。”
赤练的脚步停下,侧脸看了那人一眼,似天真般笑了起来。红唇开阖间问道:“补偿?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那人以为赤练真在询问,嘿嘿笑了两声,就要张口说些什么。然而,树上掉下一蛇,正好落入他脖颈并爬入了衣内。那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发出些惊叫,连连伸手想要抓出后背之物。可是,那小蛇却已经张开了口,在它后背咬上一口。
“呃呃呃……”他抱着喉咙惨叫几声,倒在地上时,已经口吐白沫,眼鼻歪邪。有相熟者上前一探鼻息,已然死的不能再死。
“蛇,有蛇!”这样的叫声,在周围连连出现,众人看向身后,这才发现四处秘密麻麻全都是颜色鲜艳的毒蛇。竟成了个圆阵,将众人都包围在内。
“哎呀。”赤练掩了下小嘴,才想起来一般,“我忘了告诉你们,你们已经成了我的猎物。想要离开的话,就要留下些补偿哟,哈哈哈……”
她这般笑着,仍是魅力非凡。然众人哪里还有看她的余暇,原先面向内里的阵势,早已经调转了方向。一个个手持了并且,紧张地注视着蛇阵,防止它们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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