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被他逗得失笑:“我都说了我不喜欢那种。”
“那你到底喜欢哪种?”程昱与她对视。
想起之前他的那些撩人举动,舒尔心思微动,靠近说:“我喜欢哪种类型的,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呼吸间充满淡淡甜腻的香水味,程昱喉头上下滑动,眼神微暗。
主持人念及颁奖人的姓名,大屏幕也随之转换成他们这边的动向,舒尔侧身在程昱耳边说话的样子被拍到,紧接着她淡然起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在她身后,是神情难言久久凝望着舒尔背影的程昱。
看直播的粉丝瞧见这幕,瞬间笑疯。
【哈哈哈哈程导这是受到什么打击了吗?】
【程导满脸厌世】
【前面的,我怎么感觉程导是想吃了舒老师呢?】
【想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同上+1】
舒尔拿起奖杯,接过话筒说了几句祝福词,领奖人上台后,舒尔往旁边退去,耳边却像是忽然出现什么奇怪的声音。
下意识偏过头朝声源之处看去时,台下莫名顿时一片哗然,舒尔只感觉身后有重物掉落。
随后,音响被切断,全场灯光熄灭。
砰的一声,舒尔发现是头顶上搭建的钢管断裂的声音,灯光重新亮起却是明明灭灭,昏暗间周遭人员惊慌失措的疏散开。舒尔没敢抬头,只想赶紧离开,正要提步下台阶时,就看见程昱惨白了脸朝她奔来。
“别动――”
话音刚落,程昱纵身一跃朝她扑来摔倒在地,顺着力道两人往后挪去半米。
高空重物晃动两下突然坠落,直直砸在程昱的小腿上。
“舒舒!”
黎苑声捂住嘴巴失声尖叫,而徐泽年也被程昱不要命的举动吓得脸色煞白,颤着手指拨通120。
会场内状况一片混乱,灯光被控制住彻底亮起。
颁奖台上只剩地面上的两个人,直播间里所有人将这幕都看在眼里,没人再像刚才那样继续说笑,顿时闹得人心惶惶。
【刚才要不是程昱扑过去,被砸的就是舒尔的脑袋了吧。】
【真爱啊。】
两条评论在空白一瞬的弹幕上飘过,众人才回过神来。
就在这瞬间,#时尚盛典意外#被顶上热搜。
舒尔眼前闪过白光,彻底呆住。
眼前一片漆黑,听觉便极其敏锐,她听见黎苑声的呼喊,也听见了程昱急促的呼吸声,还感觉到,自己脸上掉落的水滴。
程昱忍着剧痛起身,半撑着身子看她:“还好吗?”
舒尔抬起眼看见他毫无血色的唇与布满血丝的眼,红白冲击下,是她控制不住的颤音:“程昱。”
“嗯?”
“你哪里受伤了吗?”
舒尔哽咽着重复:“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没等来回答,等来的是程昱强撑不住的晕厥。
他眼眸一阖就直直倒在她身边,舒尔的眼神失去焦距片刻,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握着他的手也不敢用力,只能无声落泪。
“程昱。”
“你别吓我,你快醒醒啊。”
“程昱你别有事。”
第40章 为她沦陷
040.
夜深人静。
120在高架上疾驰而来, 程昱被徐泽年和几个保安小心翼翼搬上担架,舒尔浑身颤抖的跟上去。
一路上舒尔握着他的手不断说话。
可始终未能得来回应。
临到手术室门口,护士将舒尔拦在外头, 温声道:“舒老师, 您别担心。”
舒尔早已止了眼泪, 看着一身白衣的护士,她眼圈红了又红, 哽咽道谢。
开车跟过来的黎苑声与徐泽年站在旁边, 瞧见舒尔立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黎苑声看不下去了, 这才抬步走过去握住她的胳膊拉到椅子前。
“别太担心了,不会有事儿的。”
黎苑声抬手帮她顺好头发,语气安抚:“程昱那么厉害的一个人, 还有你在外面等着, 他肯定会平平安安出来的。”
“对。”
舒尔恍惚的垂下头,神情再不复素日里的冷静淡然,她喃喃说:“明明他可以不用受伤的啊,怎么就……总是因为我出事呢。”
“上次是因为救我出了车祸, 这次……”
或许是因为内疚, 也或许实在是害怕极了。
舒尔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掉的干净。片刻后, 大腿那块的黑色礼服就已经湿了一大片。
这样情绪失控的舒尔, 黎苑声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见到过了。
离开程昱的这几年, 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从容淡定,可如今黎苑声才知道,面对程昱的时候, 她本心所表现出来的,仍旧是少女时期的那个她。
走廊安静。
黎苑声偶尔的劝慰过后,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
三人抬眼看过去,来人是舒译与程临安。
舒译在来时的路上已经了解清楚前因后果,此时看见舒尔通红的双眼,心口仍是止不住的阵阵钝痛。
快步走到他跟前来,将脆弱的小姑娘揽进怀里:“别怕,哥哥来了。”
“哥……哥哥,怎么办……怎么办……”
舒尔紧紧抱着舒译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吸急促,说话不停打着结巴:“我好害怕……”
“没事的。”
舒译摸摸她的脑袋:“哥哥已经给院长打了电话,让他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去治疗,他一定会没事的。”
“别哭了,好不好?”
程临安跟徐泽年问清楚事情,偏头看向舒译怀中哭得妆都花了的人,微微叹息。
那是他亲弟弟,说不心疼都是假话。
可这个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责怪的话说不出口。
况且当初的事情,终归是程昱亏欠了她。
欠了的东西。
不管用什么方式,总得偿还回去。
手术室灯灭。
院长与两个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说:“小腿骨已经打了石膏,不太要紧,还好当时砸下去的时候程先生挪开腿。近期内不要下床做运动,最好是卧床静养,半个月后复查,如果恢复良好就可以拆除石膏了。”
“那他刚才……”舒尔急急追问,可又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旁边的医生看出她的心事,微笑着解惑:“病人晕倒是因为心律失常,心动过速综合征,再加上腿部疼痛,晕厥是正常的。”
舒译松了口气,揽着舒尔的手紧了紧。
程临安连连道谢,将院长送走。
程昱已经送进了普通病房,几人一道过去时吸引了大片注意力。
进了病房,舒尔站在床头盯着程昱的脸,眼眶里面水光打转,却强忍着倔强没有让它流下来。
重物没有砸落在程昱的上半身,可但凡想起程昱猛地扑向自己,看着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下意识将她按在怀里承受那些痛后,第一时间问她的安危时,舒尔心口就难以言说的泛酸与发沉。
愧疚与懊悔交织,与痛苦掺杂在一起。
她感觉自己也快死了。
纵然此时神志清醒,舒尔仍是不觉得刚才的情绪崩溃有何不妥。
这是她曾经爱了小半辈子的男人啊。
程昱是为了救她,是为了救她才会躺在这里的。
只要一想到这些情景,舒尔就觉得这么多年来的拉锯冷战也好,决定放弃也罢,都算了吧。
程昱这个人,他都已经前后因为自己两次不将他的命放在眼里了。
还因为那些过去的恩恩怨怨较真什么呢。
如今他们都没有人继续停留在原地了,舒尔在往前走,做错事情的程昱也在用力弥补挽留,用自己的方式追上她的脚步,究竟是凭什么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已经足够了。
舒尔想。
病房里沉寂无比,没人开口说话。
直到送院长离开的程临安回来,他看了看时间说:“舒舒,你跟你哥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我来吧。”舒尔嗓音干哑,她低垂着眼睫眨了眨,重复说:“我来吧。”
程临安还想在说些什么,舒译抬手拦住,低声道:“让她去吧,我带她回去也是睡不好,还不如就在这里看着程昱,她心里还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