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确实很疼，但姜华却笑了出来，他抬手捧住白彦焦急的脸，说出了压在心底多年，却连在梦里也不敢说出来的话：“白彦，我……爱你，我爱你……”

　　白彦的脸被他捧住了不能动，正伸长了手去够纸巾，耳朵里一接收到这句话，好不容易抽出的一张纸巾飘飘然的落到的了床上。

　　他张了半天嘴，才憋出一句话：“你说什么？”

　　姜华舔了舔唇上的血腥味，笑着再次滑下一滴眼泪：“我说，我爱你。”

　　白彦保持着艰难的伸手姿势道：“那什么，我也……爱你，你怎么……突然……

　　姜华没能等他说完，一个翻身将两人的位置换了个个，居高临下的吻了下去，一个带着血腥味儿的吻持续了很久，纸巾完全没了用武之地，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床上的两人又换了位置，白彦重新占据了主导地位，开始转战姜华的锁骨、胸膛，双手也不住的在他光滑紧致的肌肤上游走，姜华粗重的喘息着，完全没有一丝抗拒的意思，白彦的手搭上了姜华的内裤边缘，却突然停了手，姜华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再有动作，哑声道：“怎么了？”

　　白彦重新爬上来趴到他的身上闷闷的道：“不行，不能再继续了。”

　　姜华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喘着道：“为什么？”

　　白彦抬起头看着他泛着潮红的脸，忍不住在他的脸上不断的啄吻着道：“咱俩的第一次要有点纪念意义，至少地点不能这么草率，怎么也得是你家或是我家，这是多么重要的一个仪式，不能在这里做。”重要的是，这里嘛辅助工具也没有，我没想到咱俩能进行得这么快也没有仔细做过功课，听说，同志之间的情事，两个啥也不会的新手很容易酿成惨剧，可马虎大意不得，当然，为了男人的尊严，话是不能这么说滴。

　　姜华虽然觉得只要是他，在哪里都一样，但也尊重新出炉的爱人的想法，毕竟他能这么想，是对这段关系的尊重，这也让他感动，只是……

　　他伸手碰了碰两人斗志昂扬的小兄弟，轻笑道：“那……它们怎么办？”

　　白彦轻喘了一声，伸手把姜华的内裤往下拉了拉，把两人的小兄弟握在了一起木木木过了很久后，两人收拾停当，白彦坐在椅子里看着姜华走向门口，突然出声道：“姜华！”

　　姜华回过头，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怎么了？”

　　白彦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才抿了抿唇道：“没事。”

　　姜华轻笑了一声，走了回来，俯身吻了他一下，刚要起身就被白彦一把拉了下去，轻吻变成了深吻，过了好久，白彦才喘着粗气放开他，轻声道：“不许对别人这么笑。”

　　姜华含着水光的眸子痴痴的望着他，温声道：“好。”

　　第142章 不要你的牺牲

　　周三，又到了周医生来家里给白一涵复诊的日子，两人在房间里聊了几个小时，跟心理医生的聊天让他太放松，昨晚又有些过于“操劳”，白一涵竟然顶不住睡了过去。

　　周医生出来带上了门，小声道：“睡着了。”

　　穆靖远悄悄推门探头一看，白一涵睡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应该是周医生见他睡着给他盖上的，穆靖远担心他这样睡得不舒服，脖子也容易落枕，便轻手轻脚的进屋把他轻轻抱起来放到了床上，盖好被子，这才出去把门关好。

　　白一涵睡得并不沉，穆靖远把他放到床上时他的意识就清醒了，只是他在刚醒时会不愿意睁眼，他闭了一会儿眼睛，听到了关门时“咔哒”的一声轻响，声音很小，不会对睡眠中的人产生任何的影响，白一涵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轻轻笑了笑穆靖远人长得高大，近些年又越来越严肃，人人都说他心思深沉，又很冷酷，越来越像一块石头，但在与白一涵相处时，却有他独特的温柔，并不是多么的轰轰烈烈，而是在生活的各个小细节，那样的珍视，让白一涵感到安全和温暖，他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失去了穆靖远，他会怎么样。

　　他稍微躺了一会儿，却再也睡不着了，索性下了床，打算去找穆靖远玩儿，打开门却发现家里静悄悄的，到处都没有人，妈妈也没在客厅看电视，就连杨嫂也不见了踪影，他挠了挠头，都跑哪去了？

　　他在房子里找了一圈儿，一个人也没见到，怪事儿了，平时他睡觉的时候穆靖远就算不在房间里守着，也绝不会出门的，今天这是跑哪去了？哼，趁我睡着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跑出去了，等我逮到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算了，还是回房玩游戏好了，他就不信粘糕属性的穆靖远今天还能不用他陪着去公司！

　　他磨着牙，愤愤的往回走，路过白博仁的书房门口时听见里面有点动静，好啊，原来在这里，被我逮到了吧？小样！

　　他靠近书房门口，发现原来门没有关好，露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才会让声音透出来，他穿着穆靖远给他买的毛毛拖鞋，走廊的地毯吸走了那些微的脚步声，书房里的人没有发现他的靠近，他正想一下子把门推开吓他们一跳，刚抬起手却听见本来应该已经走了周医生道：“小少爷的病情已经有显著的改善，他现在的情绪已经很稳定，并且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自杀或自残的倾向，恢复的速度非常快，快得让我惊讶，我在这个行业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的病例，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这跟家人的关心与配合分不开，从这一点上看，小少爷真的非常幸福。”

　　白一涵愣住了，我有什么病？他说的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太明白？难道周医生不是因为家里人担心那次绑架给自己造成心理阴影才找来给他做疏导的吗？他本来觉得没有必要，可为了安家人的心，一直都很配合，周医生自己也说他很健康，但是来自家人的关心让人感动，不好拂逆，他来做心理疏导，也就是跟他聊聊天走个过程，安抚一下家人而已，可他为什么要跟爸妈他们说自己有病？难道他是想吓唬爸妈他们骗钱吗？

　　他正想要冲进去拆穿这个没有医德的心理医生时，又听见穆靖远明显带着一点喜意的声音：“周医生是说，他的自杀倾向已经完全没有了？他很快就可以恢复了是吗？”

　　白一涵：你这个傻子，还真的信了，我哪来的自杀倾向！倒要看看这个骗子要怎么说！

　　周医生轻松的道：“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因为这跟小少爷的情绪有关，但只要能保持住现在这个状态就没有问题，完全康复也就是早晚的事。”

　　白母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这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就怕哪句话说得不好让他不开心。”

　　白博仁道：“也是你太紧张了，就像平时那样相处应该就没事，太紧张反而容易让他多想。”

　　周医生道：“白先生说得对，平时相处要尽量自然。”

　　白母问道：“那这么说，他是不是也不用每天二十四小时身边都不离人了？这样他太没有私人空间，更会耽误靖远的工作。”

　　周医生道：“不用了，以他现在的情况，适量让他有一些独处空间是不会让他胡思乱想的。”

　　白母松了口气道：“靖远，你以后上班就不用把他带上啦，你也能轻松些。”

　　穆靖远道：“阿姨，我带他去公司并不会觉得麻烦，他很乖，不会打扰我工作白母慈爱的道：“阿姨知道你疼他，但你也有自己事要做，要有自己的空间，前段时间是没办法，他的情况不好，只有你最能安抚他，才不得不让你寸步不离的陪着他，现在他已经快要好了，医生都说没事了，你就没有必要这样累着自己了。

　　穆靖远还没有说话，周医生已经接道：“其实小少爷的病例对我来说非常的有价值，这种通过得到爱情来缓解患者情绪的方法真的非常有效，我相信通过小少爷的例子，可以挽救很多人，其实也多亏了小少爷有你们这样开明的父母、关爱他的朋友，才有了现在的成果。”

　　白母道：“是啊，这都要感谢靖远，他为了涵涵，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不但放弃了跟雪晴的婚约，还答应暂时与涵涵在一起来安抚他的情绪，现在涵涵果然好起来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补偿他。”

　　周医生道：“的确，这样的友情让人敬佩，即便是亲弟弟，也很少有人能牺牲到这一步，不过不用担心，以小少爷的恢复速度，相信穆总很快就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白一涵大睁着眼睛，脸上全是泪水，在听到“穆总很快就可以回归正常生活”的时候，他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快速的离开了那个地狱一般的书房门口。

　　他离开了，没有听见下面穆靖远的话：“叔叔阿姨，我要跟你们坦白一件事，我并不是在假装跟涵涵在一起，也并没有任何牺牲，我是真的爱他，渴望着能够跟他结婚，希望能得到你们的谅解。”

　　木木木白一涵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不断的响起各种杂乱的声音。

　　“靖远为了一涵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他放弃了跟雪晴的婚约”“答应暂时与涵涵在一起来安抚他的情绪”“这样的友情让人敬佩，即便是亲弟弟，也很少有人能牺牲到这一步”“小少爷的病例对我来说非常的有价值，这种通过得到爱情来缓解患者情绪的方法真的非常有效”“穆总很快就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有你们这样开明的父母、关爱他的朋友，才有了现在的成果”“他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自杀或自残的倾向”“小少爷真的很幸福”是啊，我很幸福，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我，有这么多关心我的人全心为我，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

　　他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只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好在有多年来的习惯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回到最熟悉的环境里，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颓然的顺着房门滑坐到了地上，他想大声的哭一场，又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大家都是为了他，就算一切都只是个骗局，却也是为了他的小命儿才有的善意的谎言，大家骗他，是因为他生了病，对了，他曾经自杀过，一定是那次的事吓坏了爱他的亲人，才会有了后面的事，妈妈跟他说话要小心翼翼，靖远和大姐为了他放弃了婚约，靖远本来是直的吧?为了他，被迫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大家都为了他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他有什么可委屈的呢？

　　果然，他的存在，就是家人的灾难，看似美好的一切，其实都是大家为了他的小命儿而做出来的假象！

　　他捂着嘴，像困兽一般无声的嘶吼，明明刚才还泪流满面，此时眼睛却干了，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原来，穆靖远并不爱他，跟他在一起，是他为了自己的健康而“做出的巨大的牺牲”，可笑他之前还在跟穆靖远感叹，说自己爱的人正好也深爱着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幸运，是来自心爱之人的“牺牲”吗？原来，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心爱之人的痛苦之上。

　　原来那些宠爱、那些温暖的照顾，是因为他待自己“比亲弟弟还亲”？原来那一个个火热的夜，是因为……1冷悯？原来他一定要对自己寸步不离的“粘糕属性”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自己是精神不稳定的病人，需要随时有人安抚？他时刻带着自己，毫无私人空间，会累吗？会烦吗？当然是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