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随手拿起一把匕首,走到邓紫君近前,在她脸上比划了两下。
看着邓紫君惊恐万分的眼神,他嘴角勾起,说道:“别怕,现在老子还不想画花你的脸,不然等会就没法玩了!”
“王瑾,你这畜生……”
邓紫君的骂声才刚出口,王瑾将匕首向旁一丢,回手一嘴巴,狠狠扇在邓紫君的脸上。
啪!这一声脆响,在房间里异常清脆,邓紫君的脑袋向旁一偏,猩红的血水顺着她的嘴角流淌出来,她的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王瑾回到桌前,将上面的皮鞭拿起,走到邓紫君近前,用鞭子抬起她的下巴,凝声说道:“你别着急,今晚,老子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话,他甩了甩鞭子,退后两步,作势要向邓紫君身上抽打。
也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就听屋顶上方传来哗啦一声脆响,紧接着,大量的瓦片和尘土从屋顶散落下来。
王瑾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有一人顺着屋顶的破洞,从天而降,落地时,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王瑾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脱口惊呼:“什么人?”
从天而降的这位,正是刘秀,只不过此时刘秀蒙着脸,王瑾看不见他的样貌。刘秀看眼赤身裸体的邓紫君,立刻转过头去,看向王瑾的眼神,锐利的如刀子一般。
他大步向王瑾走了过去,后者边后退边大声叫道:“这里可是王府的别院,你敢跑到这里撒野,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来人啊!快来人……”
他话音未落,刘秀一脚踹了出去,王瑾连点反应都未来得及做出,被他这一脚正点在胸口上。
王瑾闷哼一声,整个身子倒飞出去,后背撞到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然后反弹落地。
他趴在地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来不及说话,他张大嘴巴,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水。
刘秀箭步上前,像提小鸡似的将王瑾从地上揪起,对准他的小腹,又是一记重拳。
这一拳的力道,比刚才那一脚轻不了多少,王瑾的身子都向后一震,噗的一声,再次喷出口血水。
在刘秀殴打王瑾的同时,严光也顺着棚顶的破口跳入房中,看到浑身赤裸的邓紫君,他二话没说,抽出肋下的佩剑,向外一挥,将捆绑住邓紫君手腕的两根绳索齐齐斩断。失去绳索的拉扯,邓紫君站立不住,身子软绵绵地倒下。
严光手疾眼快地接住邓紫君,顺势脱下自己的外袍,包裹在邓紫君的身上,同时低声问道:“紫君小姐,你没事吧?”
听闻熟悉的话音,再看着严光露在布巾外面的眼睛,邓紫君一下子认出他是谁了。
她嘴唇蠕动,一句话没说出来,眼泪如同短线的珍珠,簌簌流淌下来,她紧紧搂抱住严光,又是悲愤又是屈辱的放声大哭起来。
房间里发出这么大的动静,外面院子里的人们又哪能听不见?有人在门外大声问道:“公子?大公子?”
听屋内无人问答,门外安静片刻,紧接着就听轰隆一声,房门被人强行撞开,从外面冲进来十数名彪形大汉,人们的手中皆提着明晃晃的长剑。
人们看清楚里屋的情景,无不大惊失色,纷纷惊呼出声。
有两人手持长剑,冲入里屋,直奔距离他俩最近的严光而去。严光抱着邓紫君,身子向后一跃,倒退出半米,躲避开迎面刺来的两剑。
不等对方收剑再攻,他刚刚退开的身子又像弹簧似的反射回去,同时分向左右踢出一脚。
严光的动作看起来很飘逸,但实则极快,两名持剑的大汉只觉得眼前一花,下巴已然被严光的脚尖点中。
两人的身子不约而同地向上弹飞一下,落地后,两眼翻白,一头栽倒,当场晕死过去。见状,其余十几名大汉纷纷持剑冲入内室,准备对严光展开围攻。
刘秀一手揪着王瑾的衣领子,一手抽出肋下的赤霄剑,将剑锋向王瑾脖颈上一架,振声喝道:“谁再敢跨前一步?”
看到王瑾被人家用利剑挟持住,众大汉们脸色同是一变,不约而同地连连后退。
他们心里清楚,王瑾可是王璟的心头肉,王瑾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谁都好不了。
“你……你先把我们少爷放了……”
“退后!我让你们退后!”除非刘秀的脑子进水了,才会把王瑾这张王牌弃掉。
他将剑锋压在王瑾的脖颈上,只要再稍微用力点,剑锋就能把王瑾脖颈的皮肉割开。
人们不敢再迟疑,随着刘秀一步步的逼近,他们也随之一步步地退出内室。
刘秀挟持着王瑾,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看眼严光,问道:“她呢?”
严光知道刘秀问的是九儿,他向刘秀摇摇头,表示九儿没跳下来。
九儿没下来涉险,这让刘秀也稍微松口气。有自己这些人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以九儿的机敏,一定能找机会顺利跑掉。
他逼着王瑾,从内室走出来,又一步步地走出大厅。此时的院子外面,已然都是人,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将柏松院照得亮如白昼。
略微估算一下,这里聚集的人,没有一百,也得有七八十号之多。
还在内室的严光把邓紫君放下来,急声问道:“你的衣服呢?”
邓紫君抹了抹脸上的泪珠,摇头说道:“都被王瑾扔掉了!”
严光快步向一旁的衣柜走去,里面没有女子的衣服,都是男装。
他快速地扫了一眼,从中挑出一件崭新的长袍。在他拿衣服的时候,邓紫君目光一偏,恰巧看到地上的匕首,她走过去,将匕首捡起,藏于衣袖之内。
等严光拿着长袍来到她近前时,邓紫君摇头说道:“这是王瑾的衣服,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穿这个畜生的衣服!”
说着话,她下意识地把身上的那件严光的长袍紧了紧。
严光看了一眼态度坚决的邓紫君,再未多话,将手中的长袍扔掉一旁,架住邓紫君的胳膊,搀扶着她从内室走出来。
此时,刘秀已挟持着王瑾走到正房的大门口,他看着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大汉们,并无畏惧,这样的场面,他在益州也经历过。
他心中明镜似的,只要王瑾还在自己手里,王家的护院、门客再多,也拿己方众人无可奈何。
他喝道:“退后!听到没有,我让你们统统退后!”
众大汉面面相觑,站在这里不是,退后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让开!”人群中猛然传出一声断喝,紧接着,人们纷纷向左右退让,闪出一条通道。
一名年近四十、中等身材的汉子从人群当中走出来。看到他,刘秀立刻认出,他正是刚才在甬道中巡查的张管事。
这位张管事其貌不扬,但身上却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给周围人造成极强的压迫感。
他从人群中走出来,直奔刘秀而去,后者将王瑾稍微向前一推,喝道:“你再敢靠近半步,我就先切下他的脑袋!”
张管事停下脚步,然后将背于身后的双手稍微抬起,让刘秀看清楚,自己手中并无武器。他幽幽说道:“在下张嚣,嚣张的张,嚣张的嚣!”
张嚣?听闻他的名字,刘秀微微眯缝下眼睛,原来他就是劫走邓紫君的那个人。张嚣是王璟的门客之一,同时也是王璟手下头一号的打手。
在当时,富贵人家招收的门客大多都是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也是分等级的,普通的江湖中人,就叫江湖中人,其中身手高强的,叫做游侠,比游侠更出类拔萃的江湖中人,称之为侠客,而比侠客的身手还要高强的,则称之为剑客。
在江湖中人里,剑客可算是最高等级了。至于大剑客,那是在剑客这个称谓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只能算是尊称,而不是正式的称呼。
这位张嚣的实力,基本可算是准剑客了。别说在王家没有与之匹敌的人,即便在整个新野城,能与他一较高下的人也没几个。
张嚣看着刘秀,又瞧瞧他身后的严光和邓紫君,拱手说道:“这位兄弟,如果你们想要钱,说出个数来,王家能给得起,如果你们想要人,你们带走就是,只要你们肯放了王公子,我们一切都好商量。”
他是江湖中人,做派也是江湖做派,直截了当,简单豪爽。
刘秀与张嚣对视片刻,说道:“你让我们离开这里,等我们安全了,自然会放了王瑾!”
张嚣摇了摇头,说道:“兄弟,我凭什么信你?”稍顿,他继续道:“看起来,你们是只想要人,不想要钱,这就简单了,你放了王公子,我会放你们离开这里。”
刘秀乐了,反问道:“我又凭什么信你?”
张嚣正色说道:“就凭我张嚣这个名号!我张嚣在江湖中虽算不上大人物,但也是有名有号,绝不会做出自毁声誉的事!”
刘秀正要接话,张嚣淡然一笑,说道:“如果兄弟敢扯下面巾,敢报上名号,在江湖中也是有一号的人物,我张嚣也可以信你!”
他这话还真把刘秀说住了,他不敢露出样貌,不敢报出名号,如果他只是一个人,不怕和王家结下私怨,关键的问题是,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还隐藏着白山的秘密,招惹上王家,麻烦太大,弄不好会把白山的事都暴露出去。
见刘秀沉默未语,张嚣一笑,说道:“兄弟,我可以拿我声誉和人格担保,只要你们放了王公子,我保你们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庄子,至于到了庄子之外,你们再被我遇到,那我们之间也免不了要来一场生死之战了!如果你们不肯释放王公子,我保证,你们肯定走不出庄子,这里也没人敢把你们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