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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六周年修订版) 第19节

  沈木星这个弟弟,小时候上树掏鸟窝,去工地偷过钢管,跟同学打架被片刀砍得骨头都现了出来,大后抓坏人被捅刀子,没有一样是他害怕过的。

  可他最怕的就是,卡卡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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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年,距离高考就只剩下三四个月的时间了,这样一算,终于望到了边。

  还有一天就是除夕,沈木星想给严熙光拿一些自己家做的酱油肉和鳗鱼鲞。

  佘女士虽然强势一些,但在厨艺方面还是能够笼络人心的。

  母亲每年都很早就开始晾晒酱油肉,过年的时候拿出来做下酒菜简直美味无穷,母亲的鳗鱼鲞也是父亲赞不绝口的佳品,鳗鱼个大肉肥,淡晒之后比鲜鳗还要好吃。

  严熙光没有母亲,家里也没有女人,父亲又爱喝酒,沈木星惦记着他,就去竹竿子上拿了两挂给他送去。

  沈木星进了门,严熙光正背对着她在架子上选布料。

  她轻轻的把肉放在一旁,咬住下唇坏笑着,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像是抱着毛绒玩具熊一样,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严熙光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微微侧头,闻到了她身上的熟悉香气,随后浑身所有的肌肉线条都柔软了下来。

  “猜猜我是谁呀?”

  她的声音松软,古灵精怪,越发没个正形。

  严熙光拍拍她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指了指老裁缝的房间。

  老裁缝经常不出门,就坐在房间里喝酒,他的气管不好,喉咙总是发出很大的声音。

  沈木星赶紧松开他,向后退了一步,严熙光转过身来,她笑着吐了吐舌头。

  “真是太危险了。”她小声说。

  严熙光没说话,只是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似乎是在教训她的鲁莽,却在下一秒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蜻蜓点水一般,点亮了沈木星大大的眼睛。

  “怎么突然来了?不怕被佘姨发现?”他转身继续挑布料。

  “我给你送两挂我妈做的酱油肉和鳗鱼鲞,留着你和叔叔过年吃。”

  严熙光看向木案上的肉,目光停顿了几秒,看不出什么表情。

  “佘姨知道吗?”他问。

  “还不知道……两挂肉而已嘛,我妈不是小心眼的人。”

  半晌,他又问:“你会和我一起吃吗?”

  “一起吃?什么时候?”

  “过年。”

  “大年夜吗?好像不行吧?”

  他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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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木星在裁缝铺里踱步,摸摸这里,摸摸那里,这个小小的地方,总有她探寻不完的新奇。

  她摸摸黄板纸,说:“黄板纸是用来制作领样的。”

  “嗯。”他低头干活,答应着。

  “这个是钢卷尺、这个是直尺、这个是直角尺。”

  “对。”

  “这个是三棱比例尺、这个是服装专用尺、那个是袖笼尺、那个是弧线尺……”

  严熙光抬头看了她一眼,原来她是在和自己说话,他不禁笑着摇摇头,不再回应,只支起耳朵静静的听着她可爱的自言自语——

  “小剪刀、画粉、这种画粉是要用熨斗熨一下就能消失的、这个是点线器……”

  她的手从桌案上的点线器移开,指尖点到了他的肩膀上,有点调皮的说:

  “这个是严熙光,谁的?”

  “你的。”

  他的手在袖笼尺旁飞快地划了一条线,游刃有余地应付着撒娇的她。

  她心满意足了。

  雀跃着走到另一处去叨叨咕咕。

  他做着活,她就自己玩,两个人不说话,也很好。

  最后她又转回到他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摸上他正在做的衣服的一小个边角,说:“这个料子好软,是什么料子?”

  她听说过这料子,像在摸着一个极美丽的少女的头发:“这就是开司米?天哪,好滑!好像二嬷家小婴儿的屁股蛋……严熙光,这料子一定很贵吧?”

  他说:“高原上的一头羊,一年出绒也只有100克,一件开司米大衣需要30头羊。”

  “啊?这么奢侈?那得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穿这样的大衣啊?”

  严熙光将这件大衣罩上衣罩,精心挂好,回答:“是个大律师。”

  “哦。”她有一些兴致索然,看看手表,再看看外面即将黑下去的天,说:“小严同志,我要回家了。”

  “这么快?”他的眼神里有一些仓促,也有懊恼。

  他太忙了,忙到让她自己跟自己玩了好久。

  “得走了,妈妈马上就做晚饭了,找不到我又要生气,她最讨厌自己做完饭别人不趁热吃了。”沈木星无奈地对着他摊了摊手。

  “好,晚上给你打电话。”

  “嗯嗯!哦对了,买情侣卡的事情我改主意了,他们说买情侣卡的最后都分手了。”

  “谣言,迷信。”严熙光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反正不行!那我走了。”她恋恋不舍地后退着。

  严熙光的目光落在那两挂干肉上,忽然抿一抿唇,叫住了她。

  “木星。”

  “嗯?”

  “你等等。”

  他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向小库房,沈木星站在那里没有动,听见那小小的暗暗的库房里传来翻找声,有点凌乱。

  严熙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件成衣,衣服被衣罩挡着看不见样子。

  他把衣服递给她,两只手习惯性的在腰后搓了搓,略显拘谨的说:“谢谢佘姨的酱油肉……”

  “这是什么啊?”

  “礼尚往来,”他促狭的指了指那衣服,又把手收了回来,举止有些不自然,似乎有些害羞,又有些紧张:“如果被佘姨发现你送我东西,不至于挨骂。”

  沈木星拉开衣罩的拉链,里面竟是一件高档开司米毛衫。

  用料细腻裁剪精心。

  正是母亲的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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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是中国人一年之中最热闹的一天,沈木星家是个大家族,亲戚里们鱼贯而至,家里到处摆满了饮料和保健品。

  佘金凤的新毛衫被亲戚们摸来摸去,好一番夸赞。

  “小裁给做的。没要钱。”

  “小裁手艺不错的,前阵子我也在他那里做过,还是蛮得他爸爸的真传。”

  沈木星假装给亲戚们倒饮料,在一旁支起耳朵听。

  “没见他爸动剪刀呀!”

  “哦呦!他爸爸的手艺在我们当年那地方可出名!哪个村有婚嫁祝寿、过节添丁,都要找老裁上门裁新衣。”

  佘金凤惊讶得张大嘴巴,整了整肩膀上的毛衫:“唉呀!有这样好手艺,怎么从不见他出门立招牌?都是他儿子在支撑。”

  “让人害了,九几年的时候流氓罪抓起来了。”

  第21章 百家宴

  “啊!大概是生意太好遭人眼热了吧!”佘金凤瞄了沈木星一眼:“干裁缝的碰过多少身体, 跟人眉来眼去净遭嫌疑,我不喜欢这个行业。”

  沈木星扫地的手停住,假装蹲下去拾掇垃圾桶。

  亲戚又讲:“可惜了老裁的老婆!唉!那女人生得, 啧啧, 俊俏得不行!穿着香云纱旗袍在河边搓搓板, 把路人看得直叫老婆拧耳朵!”

  “那他老婆呢?”

  “老裁坐牢的那几年,她跟着蛇头出国了,再也没回来。”

  “没回来?跑了?”

  “贪图富贵不肯回国的, 还算新鲜事吗?”

  沈木星端着垃圾桶,进了沈冥的房门,合上门,把这七嘴八舌都关在了门外。

  这个房间是冷色调的, 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耳边一下子安静下来,她伤感地靠在门上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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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冥的房间没开灯,他正在打游戏, 厚厚的耳机包裹着他的脑袋,他双眼猩红,发狠一样敲击着键盘,打爆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的头, 屏幕里鲜红一片。

  直到房间里烟味呛到咳嗽, 沈木星才放下一腔心事,走到弟弟身边去。

  “打cs呢?眼睛不要啦?”她用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

  沈冥小的时候头发就软,长得又像女孩子,所以沈木星总爱摸他的头。那个时候他是温顺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变得暴力、易怒。

  沈冥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 抬手攥住沈木星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握住,一边握着姐姐的手,一边用另一只手飞快的移动着鼠标。

  “你怎么不去跟他们聊天?”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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