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旁观,有人倒戈,亦有人始终如一。”白泽莞尔,“世间之事纷纷扰扰,也唯有如此,才叫多彩。”
只一眼便看到了神色恼怒的燕锦儿并同他身后站着的展红泪与段玉,再往一旁看去,葭葭却不由得一愣,几乎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沈离光怎么会在此?他不是说只守师兄三个月么?”
“你见到他之时,不如亲口问他的为好。”白泽却是没有打算回话。
提早收了剑,白泽朝葭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眨了眨眼,葭葭立刻会意,走到了它的身后。
很快争吵声便传入了葭葭的耳中。
“一拖拖三年,难不成还要拖下去么?不行。一定要即可审问顾朗……”
“你那算什么破证据?”
“这还叫不足,那什么才叫足?”
“不清不楚的。”
……
“够了!”吵了许久之后,端坐在九幽冥狱入口处的沈离光忽然开口道,“沈某要守人。请你等离开!”
众人安静了半晌继续开始吵了起来……
“可听够了?”一旁的白泽突然开口问道。
“差不多了。”葭葭却是叹气道,“只是,我想这般大的声音,师兄定然也是听在耳中的吧。若是当年,怕是早就按捺不住跳了出来,没想到。现今却是直到现在亦是不发一言。”
“成者给人信心与勇气。败者给人坚毅与信念。”白泽却道,“各中滋味,也只有当事人心里头最清楚了。”
“不错。”葭葭点头应下。
“葭葭。”白泽却在此时,突然扬声喊了起来,“一别三年,现下应当见过掌门与门中各位长老了吧!”
家家爱先是一愣,而后了然。上前一步,俯身行礼:“弟子藏剑锋连葭葭见过掌门,见过各位长老,见过各位真人!”
梅七鹤见她突然出现,又是与白泽一道出现的,先是一惊,而后眼中又多了几分兴味:“起来吧!只是不想你在外历练三年,收获为何?”
他这问题也正是在座其中某些人想要问出口的问题。
“弟子在外三年,所获甚浅。“葭葭道,”也只一小瓶仙气而已。”
“不可能。”同样在场的藏剑锋元婴修士薛友当下便跳将了起来,指着葭葭满脸的不信,“从未听说过有人能,你,你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薛真人说了不算,葭葭说了也不算。”即便是被一个元婴修士如此质疑,葭葭面上亦没有半分慌张,只冷声道,“唯有一样东西能说了算。”
葭葭说着,竟然不顾薛友惊讶的指责,突地双膝跪下,向着梅七鹤拜倒在地:“弟子藏剑锋连葭葭,请掌门人请出混沌五行镜,还我师兄一个公道。”
沉寂,一片沉寂。
良久之后,燕锦儿才徐徐开口出声:“所以,你这失踪的三年都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迷仙大陆?”
“燕真人说的不错。”葭葭点头应下。
“很好。”燕锦儿也不多废话,扬眉看向梅七鹤:“开混沌五行镜。”
“这等事怎能如此儿戏?”前来劝阻沈离光的尹风已然嘟囔了起来,“说开就开?”
“哪个今日要与我燕锦儿唱反调的,你等就等着吧!”燕锦儿冷笑,“莫要想从我这天机殿里头套走一句话。”
“你,你怎能公报私仇?”尹风当下一声差点没呛出来。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面对再度开始的争吵,白泽亦不多话,转头仰向苍穹:“混沌五行,显我元真。”竟是不顾众人的议论,已然开始召唤混沌五行镜。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眼看被召唤出的混沌五行镜突地徐徐开启,已然不用白泽多说,镜面混沌一片之后愈发的清晰了起来。
再次显现出了当时的场景。两道黑影在九龙禁地显现了出来,此时仍看不清二人的脸,却清楚的听到两人的说话声。
开始时是顾朗的声音:“与你说过离青歌远一点,这次不过是揍你你、,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你敢?莫忘了我家老祖宗是谁?秦雅算什么东西?能与我家老祖宗比?”这是妙桐禅张狂跋扈的声音。
“你莫要侮辱我师尊,否则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我便要逼你又如何?便要侮辱你师尊又如何?还有你那个漂亮的小师妹,我干脆……”
话语不堪入目,顾朗从开始的冷漠,越来越愤怒,而后气急之下,众人只听“噗――”一声兵器入体的声音。
一个黑影倒地,另一个黑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顺着月光望去,那张脸,赫然竟是顾朗。
而就在这时,一声女声的轻呼声:“顾朗!”
月色下男子冷漠的回脸看了一眼叶青歌,随即便逃开不见了踪影。
不解的叶青歌原本想要跟上前去,上前了几步,看到那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妙桐禅之时,忍不住一个尖叫,后退了几步,便匆忙逃走了,便在她叫喊之时,恰好有一修士任务归来,满脸不解的看着叶青歌自他面前逃走。
放到这里,原本安静的众人一阵唏嘘,便是梅七鹤都有些忍不住皱眉,展红泪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不停地摇头:“不可能的,顾朗他怎么会……”
“便是顾朗有假,那把斩神刀岂能有假?”尹风不住地皱眉,“怎的顾朗竟会真的……”话并未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沈离光,很是不满。
岂料沈离光竟从头至尾未睁开过眼睛,竟是合眼打坐到现在。
对这个死心眼的徒弟,尹风不禁在心里气急骂了两句。
“混沌五行镜,只照那个逃走的顾朗。”却在此时,葭葭忽地开口道,“将之后那个逃走的顾朗所做之事尽数照一遍,可好?”
“既是你拿回来的仙气,当然是没问题的咯。”那混沌五行镜“咯咯”笑了两声,竟当真照着那仓惶逃走的顾朗,看着他一路出了太阿峰,从太阿峰又经过执法堂,径自去了自家的小院。
唏嘘再起。
“这,这还有假?”有跟着前来拿人的修士已然忍不住低声嘀咕了起来。
便是燕锦儿与梅七鹤都肃了脸色。展红泪更是一脸的担忧
“好了,凶手是顾朗无疑了。”尹风已然不耐烦了,“都这样了,还有假么?混沌五行镜是不会骗人的。”
葭葭目不转睛的盯着镜中,却在此时突然开口道:“混沌五行镜,请你在往里头照一点,那里头是不是有一抹青色?将那抹青色照清楚一点。”
混沌五行镜依言向着那抹青色,靠近,慢慢的,婀娜的曲线,如瀑的乌发与白玉般的脸庞竟清晰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赫然竟是葭葭。
“葭葭,你怎么跑到顾朗房里头去了?”展红泪已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难怪那天早上我去寻你之时,你睡的那般死呢!”
无意一语激起千层浪,几乎是同时,梅七鹤与燕锦儿叫道:“快,将隔壁那间院子里头的样子照给我等看看。”
混沌五行镜也似是略微一滞,再次向着那旁边的院子照去,才一照去,众人便惊觉一种熟悉感,再向里头,于床榻之上盘腿打坐的顾朗进入清晰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两个顾朗?”已经有人惊叫出声了。
葭葭确在此时混混开口道:“我与师兄的院子很是类似,只不过我的院子里头多一树桃花而已,那日早上,妙桐禅便将我的院子错当成师兄的院子了,还砍了我院中的桃花树一刀,后来,我便去灵植峰寻了几滴灵液给那桃花树滴上,又用黑布将那棵桃花树蒙起来,相让它好的快一些。没成想,到了晚上,没了桃花树之后,我二人的院子竟是如此相像,那人竟走错了院子。”
第二百三十章 天定(粉60+)
“原来是这般!”段玉听了已然仍不住抽嘴角了,“那人也真是,算计如此厉害,竟然走错了院子。”
“千般算计却走错了院子,当真是好笑。”燕锦儿冷冷的说道,“当真是连上天都不帮他。”
“混沌五行镜所能照出的皆是人之本相。”梅七鹤却是开口叹了起来,“原本就听闻上天鬼斧神工,能造出两个极为相似之人,可却从未当过真,眼下,就这么突然发生在了眼前,这才知晓这进入是真的,世间竟有余顾朗长的如此相像之人?另外这实力亦是……”剩余的话梅七鹤并未立刻说下去,众人却已然明白了。
长相类似,便连实力都类似,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不一样的。”却在此时,葭葭忽然开口道,“骨龄不一样的,那个人长相虽说与顾朗类似,可骨龄却已百岁有余,而去身上的气质都是不相同,当真是不一样的。”
沉默了一会儿,燕锦儿这才感慨道:“难怪啊难怪,我等皆是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脸上,唯你这丫头当真是在认认真真的观察这人的不对劲啊!”
“因为我相信师兄不会杀人的。”葭葭却是突地低下了头,任凭方才表现是如何的出彩,如何的一针见血,现在亦不过只是个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姑娘而已,有些难为情的一笑,葭葭只道,“所以那个人定然不是师兄,所以他与师兄定然有不同的地方。”葭葭说着,双目亮亮的看向梅七鹤,“所以,掌门,师兄既是无罪的,可否放了师兄?”
“那是自然。“梅七鹤一个点头。不过不同于燕锦儿等人的欢喜,却是眉头紧锁,却在几家欢喜,几家尴尬的声音中。却突地肃了脸色,”我昆仑有人心怀不轨。梅某在这里也不怕说一句,不管是不是你等在场中人,此事梅某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若不讲此事的幕后黑手寻出来。我梅某就不做这个昆仑掌门!”
不得不说,梅七鹤突然变得冷硬的态度让在场的众位修士不由一惊:自秦雅离开,顾朗此事发生之后,他虽然极力保全顾朗。却远没有现在这般理直气壮。如今,突然变了脸,不由得叫场中几位有心人心中猜测纷纷。
梅七鹤扔下了这句话。朝着从九幽冥狱里头出来的顾朗点了点头。便要转身离去,想了想,终究是觉得还要插一句,便又道:“青歌自你被抓之后便一直很自责,本座知道这个要求有些……”
不料顾朗竟是点了点头:“掌门放心,我知道了。”
“那便好!”梅七鹤朝他一点头之后便转身离开。
眼见展红泪、段玉等人将顾朗围住,葭葭心中亦是有些欣喜的。冷不防肩上被人一拍,回头看却是白泽。
白泽笑着朝葭葭点头:“你有事可经常来寻我的。”说罢竟是朝着混沌五行镜走去,拍拍混沌五行镜:“好了,你今日立大功了。”
“那便好。”混沌五行镜喜上眉梢,“若是天天有仙气滋养,本仙境定然还能立更多的大功的。”
“可以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白泽又拍了拍混沌五行镜,见那镜子转眼融入虚空,不知怎地,葭葭惊突然想起了自己所习的那个功法破碎虚空,一时间,竟然痴了,直到白泽轻笑出声,“莫乱想了,与你的功法一点关系都没有,费了大力气救了顾朗,怎地也不上前问候问候?”
说罢,进入不等葭葭回话,便转身向着太阿峰的方向而去,徒留一抹白衣。
顾朗身边仍然围了许多人,葭葭亦没有立刻围上去,而是走向一旁默默站起来的沈离光:“沈真人,您竟守了师兄三年?”
“你说三个月,等你回来。”沈离光却是神色十分冷淡,“三个月你并未回来,没成想,你一走便走了三年。”
“沈真人如此大恩,葭葭当真……”葭葭说着噤了声,开始思忖如何才能报答沈离光此大恩,“不用,我说了,这不过是回你之恩而已,如此,便两不相欠了,告辞。”
竟是不管葭葭,沈离光转身便走,一袭紫影划过天际,竟是很快便不见了踪迹。
沈离光如此反应,葭葭亦不奇怪,只是先将这件事放到了心里,寻思修路漫漫,总有那一天的。
周围人走的差不多了,也除了顾朗跟前围着几人,葭葭走上前去,展红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葭葭,伸手就捏了一把葭葭的脸:“怎的这么瘦?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怎的也不告诉我,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啊!”说着说着,声音里头竟然带了点鼻音,眼泪亦在眼眶中打转了。
从没看到展红泪如此,若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只是,这件事情虽说困难,却远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般难,葭葭莞尔:“没事,这不是回来了么?”
“我听到了!”葭葭正轻笑间,却听顾朗突然开口了,他双目定定的看向葭葭,“你方才说的话,我听到了。”
“哪句话?”葭葭一时间有些发愣,没有反应过来。
顾朗却并未再说下去而是朝着几位点了点头,“我去太阿峰走一趟,此事改日再与众位细说。”
说罢竟是要向着太阿峰的方向而去。
段玉却是有些不解:“太阿峰?好极,我与师姐正好一起去啊!”
“别去!段玉。”展红泪却是忽地发起了脾气,看向顾朗,“你是要去看叶青歌是不是?”
顾朗也不推脱,当下点头:“不错。”
“不许去,顾朗。”展红泪气急,“你莫忘了,害的你如此的人是叶青歌,你出事之后呢?叶青歌做了什么?一个人呆在院子里闭门不出而已,她为你做了什么?我便是不喜欢叶青歌,你别去,是男人就别去。”
“不行,此事我已经答应了掌门。”顾朗却是淡淡的说道,神色却是坚定异常,“岂可反悔?不成的。”
“你,你这般不管不顾的去了,对得起葭葭么?”展红泪气急,“她为你在外头吃了多少苦你看不到么?你眼里就只有那个女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