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展白所说的那般,在安排好了宗门的诸般事宜后,没过两天,便带着琴音,一同走进了密室。
琴音此次闭关主要是为了晋升太玄之境,在没有了宗门事务的羁绊后,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完成。至于剩下的时间,自然是伺候展白的起居了。
而展白这一次的闭关,相比就险恶的多了。
想想隐儿,花费了数百年的准备,最后时刻,更是不眠不休的与展白交织缠绵,如果说一开始还算是美艳旖旎的话,那么在最后的几天里,就完全是痛苦的煎熬了。若不是两人都有着非凡的意志,以及强健的体魄,稍有迟缓,最后的结果就不是皆大欢喜,而是双双沉沦了。
其中的凶险,除了两个当事人,又有谁能真正的清楚呢。
此前与孟不同的一战,让展白在见识到自我太素境的强大外,对它的副作用也是越发的忌惮。加之触类旁通,以此找出了适合自己的本源,才让他下定决心闭关修炼,突破适合自己的太素之境。
隐儿的本源是自我,我行我素,以自我为中心,这种太素境,所追寻的是她性格的本源。
那么展白的本源又是什么呢?
唯剑!
就是唯剑,在战胜孟不同的那一刻,展白心有所感,立时就确定了属于自己的本源。
唯剑,是展白机缘下获得神通,更是前世剑魔时领悟的特效。
前世今生,竟然都与这个名字产生了交集,在展白看来,绝对不是偶然,加之他剑妖的身份,体内神秘的石剑,还有现在所走的剑修之路。
种种的巧合下,让展白绝对的相信自己的判断。
自己的本源是唯剑,所成就的太素境,也必然是唯剑。
知道了本源,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简单了,当然也更加的危险。
隐儿通过不止不休的床弟之事,来不断的升华对自己的催眠。展白甚至不无恶意的想到,两人做那种事情的时候,隐儿说不得就在一次次的将自己幻想成这个世上各种类型各种完美的男人,而且全部倾心于她,甘心的拜倒于其石榴裙下。
正是这种不断的自我催眠,直到让这种“自我”的意识,深入人心,植入潜意识,甚至是传播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以此类推,展白想要晋升入唯剑太素,那么就要对自己不停的催眠,利用催眠告诉自己,天下万物皆为剑,剑是一切的主宰,剑是万物之灵,是创世之主,甚至就是他……
事实上,因为剑妖身份的缘故,展白将自己看做是剑反倒不难,可要将自己心、脑、脾、肝、肺等等一切的器官中都只能容下剑的存在,就不是那般容易了。到时,他目之所见的一切,只有剑。耳听的所有,同样只能是剑。闻到的是剑,一切的触感感受到的是剑,他为剑生,为剑死,凡此种种,如果不能紧守住最后一丝清明的话,别说晋升太素了,最后说不得就会变成一个疯子。
这些可能,展白都想的一清二楚,也正是这个原因,在准备催眠自己之前,他足足花费了两天的时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为的就是自我调整,以达到最佳的精神状态,迎接不知需要花费多长时间的煎熬之旅。
“剑是什么?”
“我为寻剑,曾经穿越时空。”
“剑是什么?”
“我为成剑,破碎了身体。”
“剑是什么?”
“我为剑妖,两次画皮。”
“剑是什么?”
“剑是唯一。”
……
鼎洲,五胡,栖霞岭。
“大王让我来巡山
我把人间转一转
打起我的鼓
敲起我的锣
生活充满节奏感
大王叫我来巡山
……”
栖霞岭下,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走在凸凹不平的蜿蜒小道之上。
这两人,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妖一人。
走在前面的侏儒,高不过三尺,赫然长了个老鼠的脑袋,衣衫破烂,身背一柄锈迹斑斑的斧头,手中则拿着铜锣,不时的就要敲上一下。嘴里更是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虽然五音不全,毫无音律的美感,却是更增添了些许的滑稽可笑。
跟在鼠妖身后的则是个年轻俊朗的男子,近六尺的身高,足足比身前的鼠妖高出了一倍,虽然同样穿着破破烂烂的麻袍,但举手投足间,却依然掩盖不住潇洒的气度。
“大侄子,怎么垂头丧气的,难道你鼠爷唱的不好听么?”鼠妖突然停步转身,一改之前的得意洋洋,板着脸仰头对青年训斥道。
“没有。”青年面无表情的敷衍了一句,依然耷拉着脑袋。
“哼,谅你也不敢。因为这首歌,鼠爷我可是狠狠被大王夸赞了一番呢……好吧,鼠爷承认,这首歌是你小子想到的,但鼠爷也给你好处了啊。看看你这一身衣衫,大王赏赐下来,鼠爷我都没舍得穿,就给你了,比你之前那酸不溜秋的袍子可是威风多了。”鼠妖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对着青年指指点点,“做人,不,做妖要知足,更要懂得感恩。”
“大老鼠,我只是想不通,山上那些妖怪,怎么那么轻易就相信我是你的侄子呢,咱们怎么看都不像啊。”青年挠了挠鸡窝般杂乱的脑袋,问出了困扰他一路的疑问。
“嘿嘿。”顿时间,鼠妖就笑的见牙不见眼了,“要不怎么说咱鼠爷聪明呢,那些傻蛋,整日了就知道吃喝拉撒睡,然后就是惹是生非,又懂得什么?咱鼠爷只说我那可怜的妹妹被猪油蒙了心窍,不仅跟着一个凡人私奔了,还生下了你,所有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人妖殊途,生出的孩子,自然要特别一些了,嘎嘎。”
鼠妖这个谎话未必见得有多高明,主要还是山上那些小妖的智商,实在让人堪忧啊。
人鼠杂交?
青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好像是在骂自己,好在,他强忍住暴打这个只懂得坑蒙拐骗的鼠妖一顿的冲动,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我到底是谁呢?
明明知道自己叫展亦白,可过往的一切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啦,别多想了。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么?咱们又不用像山上那群傻蛋,上阵杀敌,平日里,巡巡山,敲敲锣,要不就像今天这样,下山去收收税,乐得悠闲自在。”鼠妖似乎看出了展亦白消沉的原因,便出言安慰道。
“哎,也罢,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又何必庸人自扰呢。”展亦白心头一暖,这鼠妖虽然有着万般的缺点,但对自己还算是不错的。
“大老鼠,你刚才说咱们这次是去收税,这是怎么回事?”展亦白两步间就走到鼠妖的身旁,转移话题道。
“你傻啊,咱们栖霞岭上下百十口子妖,又不事生产,每日里只知道打打杀杀,抢地盘,若是不收税,吃什么,穿什么?靠的就是这税收啊。大王宏图伟志,这么多年来四处征伐,虽缕有败绩,但还是抢下方圆百里偌大的地盘。统领着十万凡夫俗子,这些凡人别的本事没有,却是很会从土里刨食。每年下来,家里倒还是能有些存粮。除了留下一些以供吃食外,剩下的自然要缴税,进献给大王了。”鼠妖洋洋得意的介绍道。
原来,这五胡之洲,虽是妖怪的天下,但繁殖生育的速度有限,加之他们实在没有种地的天赋,大片的土地上,还是生存着不少的凡人。
这些凡人一般都是以部落的形式散落各地,规模有大有小。大的部落,人数足有上万,而小的一些,却是不过百十人。虽受尽妖族的层层剥削,却依然凭借着坚韧以及繁殖生育的速度,艰难的维持着生计。
今天,鼠妖跟展亦白的任务,就是前往五十里外的一个小部落,收取今年的赋税。
两人优哉游哉的行走,虽然速度不快,但凭借着不俗的身体,不用半路休息,也就是花费了两个时辰,便抵达了目的地。
展亦白放眼望去,眼前的这座寨子实在是简陋的可以,矗立着几十个低矮的茅屋,不时的就会有光着屁股蛋的小孩子,穿梭其中,打打闹闹。
看到这群小孩,不知为什么,展亦白没来由的感觉到一丝亲切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