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玉的心情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原本是跟随着六哥七哥花天酒地的,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仅美人没抱得,竟还惹了一身骚,至此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离开那第一进的院子后,原本是要寻找两位哥哥,一同离开的,谁知道,将四所院子全部找了个遍,也没看到他们的身影,想必肯定是带着美人到某处快活去了。
不得已,赵铭玉只能选择一个人回来。
三个人来的时候是带着护卫的,只是这些护卫毕竟身份不高,并没有进去,而是守在门外,看到赵铭玉准备回去,当即分出了四人一路跟随护卫。
这些天,柳州并不太平,尤其是到了晚上,已经有十几个人莫名其妙的被杀了,所以,这四名护卫没有丝毫的懈怠,两两一组,护佑在赵铭玉的四周,异常的警惕。
相比于护卫,赵铭玉此时却很是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今天晚上所发生之事。
“里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哼,等六哥夺得节度之位,看本少爷怎么收拾你们。”赵铭玉原本就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性子,今天折了如此大的面子,直接连一帘幽梦都怀恨上了。
此时已是深夜,走出燕子街,到处都黝黑一片,连个人影都很难看到。
好在五人都是玄修,视力比之常人不知好了多少,倒也没有太大的妨碍。
呼呼……
一阵晚风袭来,不知道为何,五人竟然生起了一丝的寒意。
“谁,出来。”一众护卫顿时紧张了起来,他们的修为虽然并不算高,堪堪突破了太易之境,但却都是厮杀汉,立即意识到气氛的不对。
“哼,敢伤我们少爷,节度之子又如何,今儿就把命给咱们留下吧。”黑暗中传来一道粗鲁之声,紧接着便是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窜来出来,足足有十几个人,全部都穿着极为宽大的黑袍,脸带面具,将五人层层包围了起来。
自小在节度府长大的赵铭玉何曾经历过如此阵仗,一看对方人多势众,顿时间就慌了,尖细的嗓子嘶吼道,“放、放肆,我乃节度之子,你们怎敢……”
“白痴,兄弟们上,为少爷报那一掌之仇。”一名黑袍之人粗吼一声,十几人握着明晃晃的兵器就冲了上来,浑厚的玄力笼罩之下,声势极为骇人。
“全部都是太易之境,快护送公子突围。”那四名护卫脸色大变,急吼之中,不敢有丝毫的保留,围拢着赵铭玉且战且退。
……
激烈的战斗仅仅维持了一炷香的功夫,这些黑袍之人全部都是太易境的高手,围斗之下,毫无悬念的将那四名护卫斩杀,至于赵铭玉则被一刀捅进了命格之中,昏死了过去。
一名黑袍之人俯身探了下赵铭玉的鼻息,放心的对其他同伴点了点头,“搞定,撤。”
最后这一句话,声音却完全的不同,赫然是个女子。
“铛、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不远处传来打更人的声音,由远及近。
……
城南,赵府。
赵铭洛焦虑不安的来回走动着,脸色极为阴沉。而一旁的赵铭霸却是眼圈发黑,倚在廊道的柱子上打着瞌睡。
吱呀……
一旁的房门被缓缓的推开,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舅舅,铭玉怎么样了?”赵铭洛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赶了上去,堵在了从房内走出的中年人面前。
那中年人望了赵铭洛一眼,最终叹息的摇了摇头,“命虽保住了,但命格破碎,废了。”
听到这话,赵铭洛脸色顿时一片灰白,随后又转为铁青,“是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若是让我查出来,必灭他九族。”
“据那打更人所说,铭玉遇袭之地距离燕子街只有两条街道。后来我派人查看了一番,对方出手很干净,没有留下多少线索,而从那四名身死护卫的伤痕看,手法也极为陌生。所以根本无从判断凶手的来历,现在只能等铭玉醒来后,问询一番了。”中年人神色颇为严肃道。
“舅舅,侄儿听说,最近柳州发生了很多起专门针对咱们赵家的凶杀案,会不会是这伙人干的?”赵铭洛渐渐恢复了平静,分析道。
“不无可能。”中年人点了点头,脸上也现出怒气,“只是可恨,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刻意针对我赵家。”
“还能有谁,当此之时发生这种事,肯定是我那些好兄弟们了。”赵铭洛想到跟自己夺嫡的一干兄弟,眼睛中不禁散发出浓浓的杀意,“舅舅,咱们不能就如此束手就擒啊,否则就太被动了。”
“这个道理我自然也懂,可现在咱们根本不知是谁干的,如何反击?”中年人不无苦恼道。
节度府有夺嫡资格人,除了老六外,还有老三、老九、老十一,还有就是刚刚回归的老八,他们赵家势力再雄厚,也不敢全部得罪啊。
“那就杀鸡儆猴,不管对手是谁,先逮着一个整。”赵铭洛冷声道。
“嗯,这倒不失是个好办法,借口咱们有了,至于怎么编排,还不是咱们说了算。那咱们先找谁的麻烦?”中年人眼睛一亮。
“老三深沉,老九阴险,十一财力雄厚,老八根基最浅。原本最好的人选自然是老八,可惜,他现在被其母亲塞进了刑车卫卫所,想要动手恐怕不易。其他三人中,十一的势力最强,若是找他的话,最后无疑会斗个两败俱伤,凭白的便宜了他人。至于老三跟老九……”赵铭洛沉吟了片刻,很快就有了决断,“干老九,他为人太过阴险,最擅长的就是背后捅刀子,绝对不能留在最后,不然说不得就被他翻盘了。”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嘿嘿,柳州平静了太长时间了,长到很多人都忘记了我赵家的威严,是时候让某些人知道我们的厉害了。”中年人一脸杀气的夺路而去。
……
“我儿,不好了……”
蓝姬一反平日里的气度,焦虑的推开了房门,对着还在床上的展白急切道。
“娘,怎么了?”被吵醒的展白,精神很是萎靡,揉了揉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天晚上,为了取信于那七个万花苑外阁弟子,也为了更好的控制她们,不得已之下,施展庄周梦剑特权,将《剑舞器行》传给了七女,但妖力消耗的却有些大,当场差点昏迷过去。这才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就被蓝姬给吵醒了。
“儿子,不好了。”蓝姬满是忧虑道。
“娘,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展白也意识到不妙,不禁强打起精神。
“现在大街小巷突然疯传你父亲重伤之事,引起了柳州极大的动荡。”蓝姬深吸了一口,平复了番心情后,说道。
“嗯?”展白一惊,敏锐之下,顿时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节度重伤的消息,至始至终都被隐瞒了下来。可此时却被人捅了出来,是谁干的,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作为一郡节度,自己的便宜父亲,赵玄睿为了稳定局势,绝对不会如此做。至于几个有夺嫡资格的兄弟,更没有理由。毕竟这么做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好处,反而会让整个柳州蒙上紧张的气氛,甚至引发骚乱。原本最有理由如此做的,就是展白,因为只有他最希望将水搅浑。可展白却非常确定,自己从未下过如此命令?
难道是弧月他们做的?
没理由啊,以他们的个性,根本就不屑用这种手段。
可如果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陡然间,展白眼神中寒光乍现。
“嘿嘿,好一个栽赃毒计,这是想将浑水都泼到我的身上么?”
展白敢确定,那传播消息之人如此做就是要嫁祸给自己。
“好计,好智,就看你还能隐藏几时。”
……
“娘,还有别的事么?”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后,展白反而不急了,徐徐的对蓝姬问道。
“还有……庐山五宗……亡了。”蓝姬吞吞吐吐的说道。
刚刚放下心的展白,这次几乎跳了起来。
什么,庐山五宗亡了?
弧月他们终于动手了么?
展白脸色变得很是难看,虽然弧月他们早就暗示过自己,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便展白是夺舍之身,但毕竟在庐山也呆过一段日子,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自己的徒儿――颜修儿。
不对,如果颜修儿遭遇不测的话,自己必定会有感应的,毕竟他的命格可是自己的一枚剑鳞呢。
“娘,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庐山真亡的话,消息绝对会被那些人封闭的。”展白急问道。
“今天早上,有一对兄妹找到这里,现在就被我安置在卫所的客房之中。”果然如此,蓝姬的话让展白不由的大松了口气。
“我这就去见见他们。”展白说话间,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就要离开。
“儿子,还有一件事。”蓝姬急忙叫住了他。
“还有?”展白一惊,今天的坏消息似乎太多了些吧。
“昨晚,十四被刺,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据说命格被废了。”
“哦,知道了。”一听是这个消息,展白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望着儿子离开的身影,蓝姬神色微变,口中喃喃自语着。
“儿子真的长大了,连娘都看不透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