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宗门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大马金刀的坐到椅子之上,展白的神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禀公子,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眼见说到正事,琴音的情绪稍安了不少,恭恭敬敬的站在书桌的一侧。
“哼,看来还真有不开眼的人呢。”展白冷笑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详细道来。”
“无量剑门……反了。”略微的犹豫后,琴音吞吞吐吐的刚说完,急忙偷偷察看展白的表情。
“什么?!”果然,听到此言,展白又惊又骇的从椅子上猛的站了起来,“孟不同,他还真敢!!!”
“不,不,孟长老并没有叛变。”琴音生怕展白误会,急忙解释道。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展白一愣,不过心情倒是微松了下来,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琴音对孟不同的称呼。
事实上,孟不同反不反,展白并不怎么在意。孟不同以真太古的修为,战力虽然不俗,但也就如此了。其潜力已经耗尽,日后想有寸进千难万难,现在或许还有些用处,可等到剑阁的弟子成长起来,就可有可无了。
展白刚才之所以那般冲动,并不是为了孟不同,而是他的女儿孟天雪。
相比于父亲,孟天雪的天赋更高,稍加培养,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更重要的是,她已经进入了剑飞燕。
剑飞燕的地位以及作用,展白如何能不清楚。
三年的时间,以孟天雪的天赋跟修为,足够站稳脚步了。
若孟不同真的叛变,展白丝毫不怀疑,势必会影响孟天雪的站队,而且极大的可能会走到宗门的对立面。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对于刚刚创立的剑飞燕来说,不啻于一次重创了。
好在,这一切都不过是担忧,并没有成为现实。
随着琴音的娓娓道来,展白刚刚稍缓的神色却变得越发凝重的。
看来,事情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剑阁目前的麻烦,表面上看是无量剑门的叛变,实际上,只要不是特别蠢的人,都能从中闻到阴谋的味道。
整件事情就要从头说起了。
自从展白率领剑阁收服无量剑门,鸠占鹊巢的夺下祁云峰后,便改名为剑连天,成为剑阁的宗门所在。
而战败的无量剑门,则因为孟不同在宗主斗中输给了展白,而归附剑阁,成为外堂。
孟不同委任为堂主,依然执掌无量剑门,却只能驻扎在剑连天的外围。说好听了,是剑阁的外堂,说句不好听的,已经沦为了看家狗的角色。
说起来,剑阁对待无量剑门倒也算不上苛刻,除了让他们从剑连天上移居到了山下外,并没有特别的掣肘。
只可惜,人心这个东西,显然并没有那么简单。
剑阁的人觉得无可厚非的东西,在无量剑门的弟子看来,却是奇耻大辱。
剑阁的出现,不仅夺了宗门的基业,赶到山下成为一条看门之犬,更是还要受到无尽的盘剥,尤其是宗门内的精英弟子,每隔几年都会被选走,犹如菜田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如同吸血鬼一般吞噬着宗门的血肉。
这种种的一切,无疑引起了无量剑门内至上而下绝大多数弟子的不满,当这种不满越积越深之时,在有心人的挑拨下,势必会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而无量剑门之所以隐忍了近三年的时间才得以爆发,原因也很简单,一来是出于对剑阁的惧怕。其二,则来自于原宗主孟不同的压制。
不同于宗门内的弟子,作为原来无量剑门的宗主,孟不同深知剑阁的底蕴,尤其是在与展白的一场交易中,更是获得了不少的好处。再者说,即便不为自己想,也要顾及女儿的前途。
能够成为一宗之主,能力的强弱且不说,但城府还是有的。所以孟不同如何不知道,表面上,自己的女儿极受剑阁的重视,甚至进入了寻常弟子都羡慕不已的剑飞燕,而事实上,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质子呢。
正是这种种的考虑,所以自始至终,孟不同心中都没有动过谋反的念头,甚至于尽力的让自己融入剑阁之中。
孟不同的努力终于获得了回报,就在三个月前,他成功的离开了无量剑门这个有权无实的鬼地方,成为剑阁的一名普通长老。
从一堂之主,变成虚职的长老,权势看似降低了,但地位却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毕竟外堂能跟内堂相比么,如果真要比较的话,前者不过是炮灰,而后者才是精锐。
也正因为如此,问题随之而来。
孟不同离开了,可他原来的位置却不能空缺。而且这个位置势必入不了剑阁弟子的眼界,哪怕只是个普通弟子。
最终,经过一番讨论后,孟不同的位置落到了无量剑门一名弟子的身上。
而此人,展白并不陌生,赫然是当初纸上谈兵约斗中,差点丧命的“天才”,也是孟不同的亲传弟子――天玄。
恰恰是这个决定,最终酿成了祸端。
如果说,无量剑门中有谁对剑阁的怨念最深的话,那么非天玄莫属了。
先有纸上谈兵险些丧命的怨念,后有屡次选拔却被剑阁拒绝的羞辱,对天玄来说无异于是血海深仇了。
好在天玄此人经历种种打击后,倒是学乖了,一改往日的桀骜孤傲,城府日渐深沉,人前温文尔雅对剑阁更是尊崇备至,人后却开始奔走呼号,拉拢人心。
三年的时间,经过不懈的努力,让他成功架空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孟不同,成为无量剑门实际的统治者。
所以,当孟不同离开之后,天玄便人心所向的成为无量剑门的堂主。
当然了,即便天玄成为了堂主,他也没有胆量背叛剑阁,顶多就是阳奉阴违罢了。可凑巧的是,就在他刚刚成为堂主没几日,就有人偷偷的找上了门来,并传递了一个口讯。
正是这个口讯,改变了一切。
“造化阶神剑?!”展白眼角微挑。
“是的,公子。现在外界疯传我剑阁偶然得到了一柄造化阶的神剑。所谓绵帛动人心,正是这个原因,咱们四周的大小宗门几乎都动了起来,尤其是最近半个月,几乎每天都有大量不明来历之人夜闯山门,咱们杀了一批又一批,却是屡禁不止。若不是这些人各怀鬼胎的话,一旦联合起来,咱们剑阁怕是早就撑不住了。”琴音神色凝重的解释道。
“这个消息是怎么传扬起来的,宗门可有查出些什么?”展白问道。
“没有,主要是这消息流传的地域太广了,根本找不到源头。”琴音苦涩道,“好在那些人也不是特别愚蠢,在动手之前,竟然找上了天玄,也不知承诺了什么好处,才让那家伙果断的背叛。当时,若不是二公子及时的出关,并率领着炼血暗堂的弟子赶来救援,说不定就让他们里应外合的攻上山门了。”
“折损大么?”展白内心不由的一颤。
“死了一百多名弟子,伤者多达五百。”琴音神色悲愤道。
立时间,展白的脸上就布满了寒霜。
剑阁的弟子本就不多,而且无一不是天资卓然之辈,只要给予充足的时间,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能独当一面,却因为一些宵小,折损了百多人。
展白原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自己吃了如此大的亏,他如何会善罢甘休。
不过,现在他想的最多的,却不是如何报仇,而是在思索着这场阴谋背后的始作俑者。
阴谋,是的,这绝对是一场专门针对剑阁的阴谋,好一招借刀杀人。
可剑阁进入鼎洲不过区区三年,而且往日行事更是低调,怎么可能结下如此大敌而不自知呢?
展白陷入了沉思,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某些东西,而这些东西极有可能就是这场阴谋的真相所在。
可到底忽略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