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董家屯依山傍水,那河边一片片的都是芦苇荡,芦苇荡的存在不仅仅让大量的鱼类繁衍生息,因为有大量的鱼,所以每年总能引来成群结队的水鸟,野鸭。这些以水生生物为食的鸟类在吃饱喝足的同时又产生了大量的排泄物,这些排泄物进入循环之后又促使了芦苇荡的继续生长。
这是一个简单的生物循环,原本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可是人类的出现导致了这个循环的裂解,或者说不是因为人类的出现,而是因为人类的行为,一种对自然掠夺的行为。
鱼可以吃,芦苇可以用来造纸,至于说漫天的水鸟,野鸭,更是猎人们的最爱。所以当董家屯的人开始发现芦苇能够用来制造纸张卖钱之后,董家屯周围的环境就开始被破坏。
水鸟不来了,野鸭几乎绝迹了,就连水里面的鱼也急速减少,加上一片片的芦苇被加工了成一刀刀的纸张送走,很快董家屯周围的芦苇荡就成了一个个的死水潭。
这是董明,不,现在应该是叫做李明的少年给李洛阳形容的董家屯。自从李洛阳答应传授功夫给他之后,他就发自内心的将李洛阳视为了自己的再生父母,而他的亲生父母么,实在是不好意思,已经死在了迁徙的路上。
跟着李洛阳不仅可以吃饱肚皮还能练武,作为一个半大小子的李明当然很高兴,可惜他是小四儿,没有资格拜李洛阳为师,只能跟小灰一样当个不记名的弟子,不过能够叫小灰一声“师兄”已经让李明兴奋不已了,要知道小灰可是六扇门的人啊,哪怕只是六扇门最底层的鹰犬,走出来那也是代表朝廷的。
如果小灰没有这层身份,想要将一百来号人带进安宁县,根本就是想都别想。
整个安宁县都被小灰带来的这一百多号流民给震惊了。刘廷还没有去上任,也因为此时而亲自去了一趟廖家大院,至于说在廖家大院里看见武成和周麟两个吹胡子瞪眼的家伙,他也不觉得意外,自从李洛阳“留书出走”之后,这两人几乎每隔一两天就要来一趟,始终没死心的想要弄清楚李洛阳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可惜啊没人能给他们答案,祝英不知道,小四儿不知道,李老实,李老实就算知道他也不会说的,谁能让李老实开口?
所以忽然带着一群说是家奴回来的小灰就成了武成围攻的对象,毕竟他是勋爵,在没有犯错的情况下哪怕就是六扇门的人见了他还是的规规矩矩的。
“师傅说了,出去走走就回来,事情都安排好了,县主你就别问我了。”小灰有些不胜其烦,他在李洛阳面前规规矩矩那是因为两人的名分,可是面对武成的时候他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是,勋贵不能得罪,可六扇门也不是吃素的,其中一个最大的职责就是盯着武成这些勋贵,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双方天生就是对立的,谁也统制不了谁。
“他怎么可以当个甩手掌柜,这家里多少事情”周麟忍不住插话进来,小灰鼻孔朝天冷哼道:“怎么?你们一群成年人做事,还整天指望着我师傅?羞不羞啊?”
羞!武成和周麟当然觉得羞,可是你小灰难道脸上就有光了?你就不是成年了?还不是跟在李洛阳屁股后面口口声声叫“师傅”的奉承着,大家大哥不说二哥好不好?
刘廷来的时候,正好见到的就是这个乱象。
倒是陈妈等仆佣很高兴,家中一下多了这么多奴隶,她们当仆佣的身份那是水涨船高啊,虽说董家屯没剩下几个妇人,但终归还是有的,在经历小灰同意之后陈妈就开始选拨后院的人手了,毕竟做事的人是越多越好嘛。
另外一边,刘廷问清楚这批家奴的来历之后也是暗暗皱眉,他个人觉得这样不好,可是有小灰这个六扇门的人在,刘廷作为文官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些董家屯的人都是自愿成为李洛阳家奴的,人家都自愿了,哪怕说上天去也没有问题。
交待几句之后刘廷就走了,剩下武成和周麟跟小灰大眼瞪小眼。
“洛阳这事儿办的差了,这么多家奴,我看他哪有这么多闲钱来养!”武成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话是没错,这年头养家奴那也不是用来当排场的,若是家中没有足够的田地给家奴们耕种创造产值,那么家奴就累赘,越多越是困难。
然而小灰在出发之前李洛阳就已经面授机宜了,对于董家屯的这批人已经有了完善的安排。
首先按照年龄、性别和技能进行了初步划分,上了年龄又没有技术的十多个将会被安排去李家村,守着李洛阳的老宅子,这件事情交给吴登贵。剩下的妇人交给陈妈管理,又去了七八个人,十几个造纸技术核心人才留在廖家大院,而普通匠人三十多个则是去印刷厂做工,熟悉业务,剩下的只有一把力气的人则是留下来,由小四儿管束,负责看家护院。
小四儿当然是管不住这些人的,明面上这些人是听小四儿的,但实际上李洛阳却是让小灰找到了祝东河。
“啥?让我来管这些家丁?李洛阳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他的管家么?”
祝东河吹胡子瞪眼,可小灰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毛病,低声道:“我师傅说了,你要是愿意暗中搭把手,将来有机会的时候他会帮你洗去身上的罪名,让你还有你的后代们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
“什么?”
虽说祝东河表面上并不在意自己成为一个朝廷钦犯,但骨子里其实还是很在意的,毕竟他还有儿子还有个孙女,如果能够洗去罪名堂堂正正的行走在阳光之下,那当然是极好的,只不过如果没有人专门为他张目,恐怕这就是一个休想完成的梦想。
“先说好了,我这都是看在我家英子的份上,哼,否则我才不在意什么罪名的,让衙门来抓我啊,看看谁能抓的住我。”祝东河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惜心思却早已经被小灰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