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千龄一下子就愣了,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就这么怀孕了?她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我真有了?怎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太医耐心解释道:“您月份还小,起码要四五个月才能感受到细微的胎动,不用急的。”
俞千龄不是急,只是觉得不真实,好似自己的肚子里面莫名其妙多了个东西,她却全然不知它何时来的,更不知该做些什么。
原本她已经将未来的许多事情都计划好了,可这突如其来的小东西却打破了她的计划,但她这是头胎又不能不要,真是叫人愁。
她问:“我怀孕的事都有谁知道了?”
太医见她脸上没有什么喜色,一时间有些惶恐:“四皇子,容大人,以及臣和两位军医。”
俞千龄冷着脸命令他道:“你去给我煮一碗落胎药来,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太医一听这个忙跪地劝道:“殿下使不得啊!您这可是头一胎,而且已有三个月了,弄不好会留下病根的。”
俞千龄吼他道:“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不去我就让你现在人头落地!”
太医无可奈何只得依言去了,俞千龄又叫住他:“慢着,先不要让四皇子和容大人知晓,过后再告诉他们。”
想去搬救兵的太医苦着脸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紧我!不要怕!
第87章
第八十八章
不过多时太医便把药端了过来,再三劝阻俞千龄:“殿下,您三思啊,这药伤身,您还年轻,以后还要儿孙满堂的……”
俞千龄置若罔闻,瞥他一眼,挥挥手让其余两名军医退下道:“你们都出去吧,太医留下就好,没我命令不得入内。”
太医是资历最高的,留下无可厚非,两名军医便退了出去,将门关的严严实实。
太医继续不惜余力的劝阻俞千龄,列举落胎的十大坏处,俞千龄挖挖耳朵,随手指了一盆绿植:“看见那盆草了没?”
太医回头看了一眼,回道:“殿下,那是虎皮兰。”
俞千龄不耐烦道:“管它什么兰,你把那药倒去那里面就好。”
太医闻言看看俞千龄,又看看虎皮兰,有些领悟了:“殿下这是……”
就这还宫中老太医呢,脑子比铁锈还锈,俞千龄点明道:“我要你替我隐瞒有孕的事情,让人以为我腹中孩儿已除,多余的不必问。”
太医瞬时明白过来,他就说殿下总不能对自己的孩儿也这么狠,毕竟是头一胎,总要不忍一些的。他捧着药如捧着烫手的山芋,一听这忙把药给倒了:“殿下这就对了,母子缘难修,可不能随意抹杀,若是……”
俞千龄可不愿意听他唠叨,打断他的长篇大论道:“然后呢?总得做点什么掩盖一下,好让外面的人信以为真吧?”
太医忙道:“这药还要过会儿才会生效,三个月的胎儿已经成型,约有这么大吧。”他伸手比划了一下,“所以落胎的话,会有一滩血肉,殿下也得做几天的小月子才行。”
俞千龄打了个响指,从屏风后走出一名侍卫来,也是俞千龄的亲信:“你要什么吩咐他去做就好,务必要给我处理的稳稳妥妥的。”
太医连忙称是,同侍卫讲要取些什么来,侍卫一一记下,从小窗出去了。侍卫走后,太医又去外面叫人端水准备器具,忙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而俞千龄就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看他忙碌,手在自己肚子上摸了摸,却什么也摸不到。不都说成型了吗?怎的一点也不鼓呢,莫不是个矮子吧?可她和时怀今个子都不算矮啊……
俞千龄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自己莫名其妙就当娘了,为了让他平安降生,还要设局做戏,往后大起来了还得想法掩盖,真是累心。
俞千龄问太医道:“大约几个月会显怀?”
太医回道:“那不一定,有的人要五、六个月才能看出一点肚子,有的人像殿下您这个月份便已经能看出来了,都是说不准的。”
俞千龄对这个不了解,但好歹有了点当娘的自觉性,同他道:“你回去写一份孕期的注意事项给我,这孩子就由你来保了,有什么不妥记得要及时提醒我。”
太医连忙应下:“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这时侍卫将顶替肉胎的物什取了回来,太医将其剪碎,用布包裹起来暂且放在一边,对俞千龄道:“殿下,您该肚子痛了。”
俞千龄很不上道:“哦,疼吧。”然后继续舒舒服服躺着。
太医为难道:“您总得痛苦的喊几声吧?这落胎是很痛的……”
俞千龄啧道:“能有多痛?我被捅一刀都不叫疼的!”
太医也是十分无奈了,劝她道:“您不是做戏吗?总得让外面人知道吧……”
俞千龄还嫌麻烦了,敷衍的喊了一声:“哎呦呦呦~肚子疼!”然后就没声了。
太医没办法了,扯着脖子喊道:“殿下,您疼别咬自己,咬着这个,小心咬了舌头!”然后就开始自导自演一出落胎戏,“殿下,您再坚持一下!疼这一会儿就过去了!”
俞千龄看他演的声情并茂,差点给他鼓掌了。
等演的差不多了,太医将被子给俞千龄盖上:“殿下,您刚小产完,是要做几天小月子的,要好好卧床休息,切莫下床活动,以免过风着凉。”
俞千龄挺不耐烦的:“行行行,知道了,去让人给我准备点吃的,我这都饿死了。”
太医看着她,忧心忡忡的,将东西收拾收拾出去了。
太医走后不久,得知消息的俞四和容峥匆匆赶来,俞四气的脸都白了,见了卧床休息的俞千龄就破口大骂:“俞千龄!你这个混球玩意!自己的骨肉也下得去手!这都三个月了,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妹夫若是知道了怎么办?你可真狠得下心啊!自小我们就宠你,把你宠成了这种混账性子!早知道就该天天揍你,省得你今日无法无天、任意妄为!”
俞千龄掀掀眼皮瞥他一眼,懒洋洋道:“继续。”
俞四一听这,气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想伸手打她,却又不能动手,只得拿起桌上的茶杯一把摔在地上:“你他娘的把我外甥还给我!等你好了,看我不打死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俞千龄轻呵了一声,很是不屑。
俞四更火了:“你还呵?我告诉你,你这次是惹了众怒了,爹娘和你其他五个哥哥都不会原谅你!还有妹夫!他定要恨极了你了!这孩子不比其他,是个生命,他本来叫你娘的,你竟这般狠心不要他!你于心何忍啊?!”
俞四骂的热火朝天,俞千龄不理他,容峥渐渐看出了门道,回身将门关上了,又拿了桌上一只茶杯摔了个粉碎。
俞四被他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一脸平静摔东西的容峥:“你……你怎么了?”
容峥对俞四道:“四哥继续骂,我只是增添一些气氛。”说完又摔了一个杯子,啪的一声脆响。
俞四差点被碎茶杯溅到,骂他道:“你他娘的也有病吧?”
俞千龄懒洋洋的从床上起来,双手环胸走到俞四面:“咱们一家九口,唯你智商最低,果不其然。”
俞四这才察觉出了不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俞千龄,问道:“演戏?我外甥还在呢?”
俞千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嗯,好好听了一顿他舅舅的高谈阔论呢。”
短时间内经历了大起大落,俞四差点要背过气去,扶着桌子坐下,给自己顺了顺气:“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混账到残害自己骨肉呢。”
俞千龄白他一眼:“虽然此事时机不对,但他毕竟也是我和怀今的崽,我自会想办法保住他。”虽然她现在没什么当娘的自觉性,还觉得这小东西麻烦,可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嘛,生出来也许会是个像他爹那般乖巧懂事的娃娃呢,她怎么会不要呢。
俞四叹了口气:“你既然已有身孕,不如安心养胎,有哥哥们护着你呢。”
俞千龄摇摇头:“已经身在泥潭,抽身谈何容易,我自有安排。”哥哥是哥哥,她自己的男人和孩子,她得自己护。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殿下,给您送午膳来了。”
俞千龄正饿呢,在俞四耳边低语了几句,重新躺回床上去,再让人进来。
俞四又变作一脸愤怒的模样,阔步走出去,差点撞上送饭的小厮,到了外面扬声命令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透露出去!更不可让驸马知道!违者格杀勿论!”说罢一掌劈断了旁边手臂粗的树干,又道,“传话回京,说遇上一点事端,需延缓几日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我们亲爱的小今今就出场了!马上就要知道自己当爹了!
千龄不是个内心柔软的人,也没什么当娘的自觉性,但也不会做出虎毒食子的事,她只是理智多于感情~等娃和她互动了,估计她才能有点当娘的感觉,毕竟现在她除了累什么感觉都没有~
第88章
第八十九章
其实俞千龄到这里来,也不全是为了陪容峥回郭家村,她到榭州来确实是有正事的,只是这个正事也不便于让人知道,才拿陪容峥回郭家村做掩饰。
榭州这个地方盛产武器、铁器,有不少出众的铁匠,当初她能与容峥相遇也是这个缘由。近日她从派出去的线人那里得知,刘燮在榭州有个隐蔽的兵器库,但失去向泽以后,她便无人能派出来查实真伪,这才借故过来亲自看看,只是那兵器库藏匿的太隐蔽,短短一天的时间并不好找到确切的位置。
可现下有了她“小月子”这个借口,正好多留几日,如果不出她所料,刘燮很快也会知道她落胎一事,并且开始动作。刘燮早有拉拢时怀今的心思,毕竟他们夫妻“不睦”已是人尽皆知,可再不睦时怀今也是她的身边人,从她身边人下手是对付她最好的方法,想必刘燮定不会错过这个挑拨离间的好机会。
“殿下,属下在不远处的陆家村寻到了沈开阳心腹的踪迹,想必那窝点就在陆家村。”
沈开阳是刘燮的人,看来这条情报是真的。
俞千龄展颜道:“很好,继续跟,争取找到更确切的位置,再在周边埋下眼线,找出他们是从哪里拿货,又运到哪里去,说不定就能到他私自豢养的军队了。”
属下应了一声迅速离去。
蹉跎数日终于有了进展,俞千龄心情好了不少,摸了摸自己尚且没有鼓起来的小腹自言自语:“如此看来你小子还是个福星呢。”
咚咚咚。
外面有人敲门,俞千龄喊了声进,是容峥端着盛药的小盅进来。
俞千龄有几日没见到他了,他过来送药还挺新奇:“今日怎么是你?”
容峥将药放在她的桌上:“正好找你有事,路上遇见太医,便帮忙端过来了。”
俞千龄把药端过来仰头一口喝下,苦的嘴巴都有些木了,她出生至今都没喝多那么多药,想不到为了腹中小崽子,她也过上了日日喝药的日子。
“找我何事?”
容峥从怀中取出几页纸交给她:“这些是我绘制的新式兵器,也已写了注解,只是还未制成成品测试过,但据我经验来说,问题不会太大,你明日归京带回去吧,交给葛大人,以葛大人才智定能制出完美的成品。”
俞千龄翻看了几下,问他道:“你不回京了?”
容峥也不明说,只是道:“我想去云游几日,请殿下替我告假吧。”
这云游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说不定逍遥惯了就不回来了,俞千龄舍不得他这个人才,道:“这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也不是你说想去云游便能告假的,你回京中自己找工部尚书说吧。”
容峥哪里会不明白俞千龄的意思:“凭殿下的权势,殿下若是准假,工部尚书还能不准吗?本来官场也不适合我,不如我这次回去直接辞官吧,想来会更方便一些。”说着人就要走。
俞千龄一听他说这个也是没办法了,叹气喊住他:“行行行,我替你告假。只是你现下身体还未痊愈,而且又已与我扯上关系,若想全身而退怕是很难,你云游可以,但我会安排人跟着你,也不是监视你,主要是保护你的安全。”
容峥对这个倒是无所谓:“只要殿下派的人不会打扰到我即可。”
毛病还挺多。
俞千龄点头说行,问他:“你也打算明日离开?”
容峥摇摇头:“我还有些事情要打理。”
俞千龄思琢半响,道:“那你先等几天,我回京以后,派些得力的人手过来给你做暗卫。”
容峥点点头:“明日我便不相送了,就此别过。”
此番别过,并非是来日不见了,而是对曾经旧情的别过。相遇、分离、重逢、再离别,一朝朝一暮暮,俞千龄不是没有感叹,但现下都已是云烟。大概人生就是如此,跌宕起伏,分分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