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中，我又听到水面上传来扑通扑通的两声，估计是曾儿和风哥也跳水了。
江水冰冷黑暗，脚也踩不到底，让我感觉到了恐惧。
之前下水的时候我就嘱咐过路漫漫，就算吃了水也不要挣扎。
可我远远低估了一个旱鸭子的求生本能。
路漫漫把我圈得死死的，我感觉身体还在不停往水下沉，一只手腾出来努力想向上浮动，但是根本没有奏效。
跳水的时候我想过路漫漫不挣扎，只是一个眨眼间，我就有把握抱着她一起浮起来，也根本没有深呼吸。
只是入水十几秒，我就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了，还感觉到了巨大的水压。
此刻我也顾不上许多了，本能地用手去推路漫漫，可我低估了一个人求生时候爆发出来的力量。
我发现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推开她。
这一刻我全身发抖，身体也是有力使不上。
我感觉到了深深的后悔，干嘛要一个人逞强！
路漫漫的手抓得越来越紧，我感觉她的双脚都在不停地乱踢。
我知道要是继续这么下去咱们都得完蛋，只能用手去抠她的眼珠子。
我用力去抠她的眼珠子，她挣扎地更厉害。
可是她还是不肯放手！
最后我怒了，张开嘴，在她肩膀上狠狠一咬。
终于，路漫漫的手松了下来。
我也趁着这个空档绕开了路漫漫的手，摸索着她的身体，向下潜水一阵，紧接着用脑袋和手狠狠地顶着她的身体往上浮。
慌乱之中，我只觉得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我不知道变换了多少姿势，最后终于来到了水面上。
来到水面上感觉耳朵里都是嗡嗡嗡的，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紧接着我仰着把路漫漫的身体往上一拖。
路漫漫哇地一声，也开始喘着粗气。
现在这个姿势就是，我在下，她在上，我们都仰着，一只手我圈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去划水，让身体保持浮动的状态。
我咬牙骂道：“蠢女人，老子和你说了，不要乱踢，不要挣扎，你想拉老子和你一起淹死吗？”
路漫漫没有回应我，还在不停地喘着粗气。
这个时候我扭头朝着江面上看了一眼，就听到曾儿在十几米外喊道：“小鬼，你们没事儿吧？这么久才浮上来？”
黑暗中，我隐隐约约看到曾儿在那边游泳，正是往桥洞的方向去的。
我大声说了一句：“没事儿，曾姐姐没问题吧？”
“小鬼……能过来拉我一把吗？我……我抽筋了……”曾儿的语声非常焦急。
我心头一沉，妈的，这是搞什么？
就算老子是水老鼠，我特么现在还带着一个人呢，还要带一个？
“我……我也抽筋了，脚……啊……”路漫漫这时开始叫了起来，脚还在不停地乱动。
我沉声骂道：“闭嘴，别叫，抽了就抽了，保持不动，轻轻地蹬腿，一会儿就好了，再叫我就把你一个人扔这儿了！”
路漫漫一听急了，两只手都死死抓着我的手。
我突然感觉手腕儿上一痛，嘶了一声，骂道：“你干什么？”
路漫漫这么一抓，居然直接抓到了我还未痊愈的伤口。
这烫伤简直太严重了，我从牡丹江都回来好一段日子了。
路漫漫颤巍巍地道：“不要丢下我啊……”
曾儿这时又叫道：“小鬼，你在哪里啊……你在……哪里啊？”
我听到曾儿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有些急了起来。
别人我可以扔下不管，但曾儿不行啊。
“我马上过来……”
我简直太高估自己的水性了，也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了。
虽然曾经水下功夫极好，但可能是太久没有运动锻炼，突然这么来一次，让我有种脱力的感觉。
我朝着曾儿那边游过去，不一会儿，来到曾儿身边，黑暗中，我感觉曾儿先是一把抓住我的衣服，然后又去抓路漫漫的衣服。
我沉声道：“曾姐姐，你在和我开玩笑么？你的水性这么差，刚刚还想带人？”
“我抽筋了……”曾儿道。
“仰泳，不要动脚，动作轻一点，一只手抓她衣服，一只手轻轻摆动，咱们慢慢过去……”
其实，真正在水上抽筋的时候，两只手哪怕只有一只手能活动都完全可以仰泳的，人的身体本身就有浮力，只需要手掌轻轻摆动，鼻子和嘴露在水面上，仰泳完全没问题的。
很多人溺水就是因为一抽筋就慌了，开始挣扎，越挣扎就越要吃水。
我们三个人缓慢地朝着桥洞那边游着，就在这时，我感觉有灯光从头顶上方划过。
这一刻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个时候要是我们被发现的话，那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也猛然发现，刚刚我们乘坐的那艘渔船，距离我们只有不到二十米！
卧槽，这么久了才游了这么一点？
而之前那艘渔船，居然是缓慢地朝着我们这边开了过来。
我这下有些慌了，哪怕是有船在身边经过，那浪头和牵扯都会影响我们的平衡，我一个人还好，但现在一个抽筋一个不会水啊！
“嘟嘟……”
我心中正在惊慌的时候，忽然听到两声鸣笛。
紧接着，我听到曾儿喊道：“他们的船过来了！”
这一下我真的慌了，因为我也看到，刚刚我们被阻拦的方向，过来了三艘船！
“完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有没有游到桥洞，但我们这个情况肯定是不行的！
现在距离岸边也非常远！
“怎么办啊，小鬼……”
“怎么办小子？”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们不是老千么？不是梅花老千团的人么？还一口一个小鬼一口一个小子的，现在想起我了？”我心烦意乱，忍不住出声讽刺道。
曾儿急道：“小鬼，干嘛啊，这个时候了，还耍嘴皮子功夫……”
曾儿的语气中颇有责怪之意。
就算今天要淹死在这儿，曾儿我是肯定要救的，可这个路漫漫我对她没什么好感。
“路小姐……想活命么？想活命……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