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处传来了些苦涩的味道,大概是太医药粉的作用,使得墨冀梓整个胳膊都使不上力气,像是被断臂了一般,更加剧烈的疼痛感袭入全身,各种闲言碎语充斥着他的脑海,那便是一种痛不欲生之感。
“哪有国家的太子随意的缓,这才半年有余,就连连变更,下场也是令人唏嘘,只恐怕眼下这个也未必能坐稳了位置。”
“咱们国君也就是宅心仁厚,又不是一把年纪无法治理国家大业,整天唯唯诺诺说是什么培养人才,倒没见的他培养出什么样儿的人来。”
谈话声不绝于耳,墨冀梓暗暗用力无法发声,整个人面上青筋暴起,伤口丝丝渗出血来,连药粉都浸上了红色。
“罢了罢了,快去瞧瞧太子的伤势如何吧!”这样一句话后,纵使墨冀梓心中有多么生气,亦只能强忍着,只恐怕若是墨冀梓拍案惩治这些闲言碎语,又会遭来更多的骂名。
处理好了墨冀梓渗血的伤口,那太医摇摇头叹了口气离开了。刹那间,墨冀梓猛的睁开眼睛,满是血丝的双眸中写满了不甘与埋怨。
这一切都是由宇文子骞引起,若不是他,墨冀梓还沉浸在战胜的喜悦当中,哪能被别人质疑?又怎么会遭受人家非议?
想到这里,墨冀梓心中的怒气悉数转化为不开心,终究有一日,他一定会将此时自己承受的一切朝着宇文子骞讨回来!若不能讨回,墨冀梓就算是死自也难以瞑目。
与此同时的血阳,庆功宴已接近尾声,婢女开始陆陆续续收拾了宴厅,宇文子骞的婢子也被发配去了偏厅整理。
偏厅自然是轻松点的工作,郎汹无非是想支开宇文子骞身边的人,好让自己能和儿子好生说几句话。
然而宇文子骞的婢子刚刚到了偏厅,就瞧见了躺在火炉之中与周围黢黑火堆截然不同的洁白纸条。
婢女想着方才宇文默和上官浅音来到过这里,便趁着没人注意,瞧瞧将那张近乎完整的纸条放进了衣袖里,随后若无其事的打扫起来。
“父王有何话要吩咐?”周遭的皇亲国戚已所剩无几,郎汹便借着酒劲招来了宇文子骞,想同他说说话。
“自古以来王爷且不可功高盖主,父王若是不在了你要切记这句话,宇文默心肠狭窄,听会把你视为眼中钉,到时更不可逞口舌之快,保命要紧啊!”郎汹眯着眼睛,像是一个临终的人在嘱托自己的孩子一般。
宇文子骞听罢不知为何竟心中一沉――原来郎汹从未打算立自己为太子,宴会上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迎合叔父长辈们而已。
可就算如此,宇文子骞却只能讪笑着宽慰郎汹难安的心,“父亲放心,儿臣志在天下大统,为的是血阳的统一天下,断不会因为这些蝇头小利动了心思,儿臣更会做好父王的左膀右臂,兄长亦是如此。”
“有你在身边,本王也便放心了。”郎汹点了点头,舒心的微笑了一下,殊不知宇文子骞的心却如刀插一样,原来不管自己立下多少功勋,始终都是一个处处威胁他人的王爷罢了。
“王爷……”婢女萃玉从偏厅走了出来,见郎汹在宇文子骞身边先是一颤,随即唯唯诺诺站到了宇文子骞身边。
“何事不能当着父王的面儿说。”宇文子骞立即明白萃玉这是有事禀告,却碍于郎汹在场不愿禀报,如此便是给郎汹增加的疑心。
“婢女……婢女方才偷吃了东西,此时肚子闹得厉害,不知王上可否回府……”萃玉胡乱编了个谎言,额头处恰到适宜的冒出了几颗汗珠,郎汹一听更是畅然大笑,立刻放了萃玉和宇文子骞离开。
“到底什么事。”行出了有一断距离,宇文子骞再次发问,萃玉听罢止住了脚步,瞧了瞧四下无人,便从袖管里拿出了那张字条放进了宇文子骞手中,“这是方才萃玉在偏厅的火炉中找到了,窗子开着,定是风熄灭了炉火,那人没见着纸条烧完便离开了。”
宇文子骞一边听着,一边瞧着字条上白纸黑字的“反”,一时间陷入了沉思,这字究竟有何意义,不用猜宇文子骞也知道,那便是起兵谋反的意思,是宇文默所留之物?想到这里,宇文子骞不禁回忆起了上官闳的寓言。
“王必死于亲之手。”
一口气叹出,宇文子骞抬头瞧了瞧浑浊的天空,这宫,怕是要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