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个孩子似乎的,立马转身往回走。
顾夭夭只能追了上去。
冬日里天着实是短,顾夭夭也没觉得逛了多长时间,等着快到县令府的时候,外头已经开始响炮仗了。
虽说天还没全黑,灯笼已经点起来了。
“我真的有急事,要见见你们夫人。”走近了才发现,有一个妇人,在门口,似在纠缠什么。
顾夭夭倒也没想问,只管往前走。
“这位姑娘,求求你帮我通传一声,我想求见你们叶夫人。”对方看求家丁不管用,侧头看见了一身华服的顾夭夭。
看着她要进府,寻思着许也是体面人,便想着碰碰运气。
自然,这人肯定碰不到顾夭夭的跟前,距离顾夭夭还有三尺距离,便被下头的人用剑给挡上了。
“夫人恕罪。”如今顾父都来了,顾夭夭的身份自然瞒不住,再加上,知道的人原本一日便比一日多,现在,也都全说出来了。
“你是何人?”顾夭夭看着对方,瞧着穿着打扮也是通身的贵气,只不过这张脸让人瞧着,便觉得差那么一点点,想着,许是那家商户的夫人。
对方听着下头的人唤顾夭夭夫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哭了起来,“夫人啊,求求你救救我的夫君吧。”
“你浑说的什么!”这话说的,便是连侍卫都能反映过来,太难听了。
这大过年的,人家夫君还在府里坐着等着妻子与岳丈过来,结果你生生的将人拦住,还要说你夫君什么的,听上去就好像顾夭夭识的你夫君一样。
不,该是顾夭夭同她的夫君,相熟一般。
这妇人却丝毫没觉出,这有什么不妥了,只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哭的声音越来越大,“夫人啊,我夫君只能指望您了,不然民妇也不敢贸然上门。”
第240章 催生
这话,自然是越说越离谱。
顾夭夭紧紧皱着眉头,“你夫君是?”
这妇人现在才反应过来,“回夫人的话,奴家夫君,贾丛海。”
听了对方的话,顾夭夭想也没想,便要转身离开。
原本,她还觉得贾丛海是个人物,没想到派个妇人出面,真真是掉了价。
“夫人,夫人。”看顾夭夭要走,妇人一下子着急了,扯着嗓子在那喊。
原本她就带着哭腔,这么扯着嗓子一喊,就跟哭丧的一般,大过年的,着实晦气的恨。
顾夭夭忍着怒火,看着对方,“你有何话?”
语气里,自是满满的不耐烦。
可这妇人却没有瞧出顾夭夭面上的不耐,话还是断断续续的往外冒,“回夫人的话,民妇的夫君,有做买卖的本事,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说好。
而且我夫君也是有大学问的,便是连教书的先生都称赞说是奇才,能在夫人手底下办事,自然是我夫君的幸事。”
“可是,偏偏有人看我夫君不顺眼要将人撵走,夫人啊,有些话民妇就明着说了,有些人从生下来就是个贱货毒虫,自个什么出生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像这般下贱的货色,便该送到楼里让汉子们好生戏耍。”
“刚才我来的时候,听闻是陶大姑娘被人拽扯着往外走,便是陶大人也落了狱,那都是她的亲人啊,自个吃香的喝辣的的时候,可有想过,亲人正在受罪?
用我们的话说,这挨千刀,便就是克六亲的东西,打从出生就应该被人掐死,被狼狗等畜生吃了血肉!”
原本,这妇人想着同顾夭夭说说,莫要让顾夭夭上了当,可是越说越气愤,到后来便成了骂街一般了。
顾夭夭原本心里气的慌,你不懂旁人所受之苦,怎能轻易评判是非。
可看这架势,却突然被气笑了,一个村妇罢了,你同她说什么,她便也听不懂。
只抬手,让下头的人过来,将这妇人给拽走便是了。
“夫人。”只是下头的人还没动手,贾丛海便寻来了。
赶紧将这妇人护在身后,冲着顾夭夭扣了一个响头,“内子无状,冲撞了东家,小人这就将人带回去好生管教。”
顾夭夭嗯了一声,“贾管事今日,着实的让我,大开眼界。”
刚见贾丛海的时候,瞧着是个书生气很重的人,再见,便是精明的商户,总之,也算是个聪明人。
没想到,迎娶了这么个妇人,粗鄙不堪!
顾夭夭想过贾丛海的夫人不是什么精明的,可却没想到,竟是现在这般模样。
贾丛海被顾夭夭说的话,臊的脸都红了。
聪明人之间,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的。有时候,一句话便能让人无地自容。
“大过年的,回去吧。”顾夭夭懒得与他们计较,抬手便让人离开。
贾丛海赶紧谢恩,起身便去拽自己的夫人。
可这贾夫人明显还不知道现在的处境,猛地甩开了贾丛海,“你做什么,我不走,这世上总是有天理的,你们东家糊涂,我们可以提醒她,让她莫要被小人蒙蔽!”
“你给我闭嘴!”贾丛海气的身子都抖了起来。
原本,他是想过了年再准备走的,可没想到西山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这个案子自然不一般。
若是叶卓华有意压下去还好,若是不压下去,肯定将陈年旧案也得翻出来。
他是私盐商户之子,万一被查出来,能落的什么好下场?
民素来斗不过官,他觉得不对劲,便想着赶紧躲开。
一早便同客栈那边交代了,以后便不是他们的管事的了,想着寻了马车带上干粮,只他们夫妻两个人,悄然离开。
这路途遥远,寻常的马匹自然是不成的。
只是,这临近年关了,马车不好寻,他便去之前认识的马户那去寻。
可就这么点功夫,夫人还得出来寻点事。
偏偏,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贾丛海从前还想着教她认几个字,可发现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料子,也没那分心气劲,成日里只想的,吃香的喝辣的,跟着贾丛海过好日子。
说白了就是一个就混吃等死的人,如何能懂贾丛海的顾虑,万一说了自个不懂也就罢了,再去外头嚷嚷,本来没事的也都得出事。
想来,她是误会了,自己走这么急是被人逼走的。
只是,贾夫人半点不懂贾丛海的深意,只不敢置信的看着贾丛海,“你竟然这么同我说话,你是不是早就嫌我累赘了?是不是早就想弄死我了,我就知道,你打从见了那贱人开始,心便不在我这了!你现在是不是,满心后悔遇见我爹?”
“我没有,我从来没起过这个心思,你放心,我对你永远会是现在从前那般样子。”贾丛海眉头紧皱,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无奈。
可贾夫人却是冷笑一声,而后猛的转头,又朝顾夭夭跟前冲了过来,被下头拦着近不了顾夭夭的身,便冲着顾夭夭喊去,“夫人,我说的是真的,您想想,若是您的父亲入狱,您会安然的享受荣华富贵吗?”
“放肆!”顾夭夭陡然抬高了声音,这大过年的,有这般诅咒人的吗?
一看顾夭夭动了怒,贾丛海打了个激灵,猛地上去便给了贾夫人一巴掌,“贱人,将嘴闭上!”
这一句话,真真是捅了马蜂窝了,贾夫人坐在地上打滚,“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就知道,你想着那贱人!说什么,她生母早早的去了,是个可怜人,我看着是个命硬的吧,旁人的母亲怎么就不早走!早死母亲的,都是被她方的!”
贾夫人挨打挨的急红了眼,不管不顾的骂了起来。
她甚至忘了,自己母亲也去的早,只一门心思的,将世上最恶毒的话,安置在二姑娘的身上。
贾丛海此刻额头上都是汗水,气的眼睛都通红,若是可能,他真的想掐死这个无知的妇人!
可想起恩公,惨死的样子,贾丛海只能忍了。
只将人按在地上,扯了身上的衣服,将她的嘴狠狠的塞上!
只是在贾夫人说早死母亲的都是被孩子给方的,顾父的脸色便变了。
原本,这妇人说什么,他都不往心里去,愚昧的人,与他计较,那是掉了自己的份。
可万万没想到,这妇人什么都敢说,顾母,原就是顾父心头的伤,触碰不得。
顾夭夭自是能察觉到父亲不对劲,赶紧给身后人使眼色,让人将顾父先带回去,她来处置这妇人,这大过年的,莫要给顾父寻霉头。
可顾父却摆手,示意顾夭夭不必管他,抬脚,便走到了这闹腾的两口子跟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贾丛海看见顾父过来,心里有些慌,手上的劲一松,被夫人给踹到了一边。
贾夫人挣扎着便要起身,将他们家的事,重新的说道说道。
只是,人还没起来,却被顾父的人给按着跪在了地上。
顾父侧头看了一眼贾丛海,而后指了指那妇人,“她,识字吗?”
贾丛海赶紧摇头,“回大人的话,她不认字不认字的。”
听了这个回答,顾父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而后,抬手示意下头的人,“拔了吧。”
舌头这东西,于这妇人而言,却也无用的。
贾丛海一下子僵在了那里,没想到妇人顾父开口便这般很,此刻却也不敢多言,只能一个劲的磕头,“求大人高抬贵手,求大人高抬贵手!”
可顾父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的,只懒懒的说了句,“动手!”
下头的人,利索的将堵在妇人口中的布给拔了出来,妇人得了自由便要大喊出来。
可下头的人,紧接着便掐住了妇人的嘴,让她动弹不得。
那血,很快流了出来。
而后,这妇人便就同一滩烂泥一般,软软的倒在地上。
顾父冷冷的扫了贾丛海一眼,“大过年的,我不想起杀心。不然,你今日也不必走了。”
贾丛海反应过来,连连道谢,赶紧扛着这妇人,往回走。
妇人耷拉着个头,嘴里的血都流在了贾丛海的身上。
贾丛海磕头磕的实在,此刻额头上也见了红,这么猛的看去,还以为是贾丛海头上的血,流了一身。
“爹,大过年的不值当的。”顾夭夭站在旁边,赶紧给顾父顺气。
“我竟不知道,如今便是一个村妇,都可以欺负我女儿?”顾父火气还没下去。
便是在京城,也无人敢上门来辱骂他们。
顾父不知道他们里头的各种缘由,只觉得,这妇人一口一个贱人难听的很,且那话里又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