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候之前还能孤身一人去寻太子,若真的染了重疾,绝没有这个力气的。
而且,华夫人既然不想让文候去,若真的病了,不会放任不管的。
“这事,侯府已有了说法。”叶卓华在旁边说了句。
既然,侯府的人觉得,这是正常死法,刑部的人自不可能主动去查。
顾夭夭长长叹了口气,提笔,在案前写下自戕两个字,可又觉得不能。
“行了,大夫来了,让他给你请个平安脉。”叶卓华从顾夭夭的手里取走她的笔。
上次,叶卓华说顾夭夭来月事的日子不对,结束的太早了,不知道从哪寻了一个,说是很擅长调理妇人身子的大夫来。
大夫给顾夭夭把了脉觉得并没有什么事,本来,这妇人的人身子难说的很,比如近来睡不好,或者是心里的事多,对月事都有影响。
若是,连着三个月都有问题,这时候才需要调节。
人家大夫都说无事了,叶卓华还是让人每日都来,即便不吃药,也要每日过来瞧瞧顾夭夭。
待人请了平安脉后,顾夭夭越想这事越觉得不对。
而后,转头盯着叶卓华瞧。
叶卓华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甚至心里隐隐的发毛,“做什么?”
“叶绦之,你是不是觉得成亲这么久一直没有身孕,怀疑我吧?”顾夭夭挑眉,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
叶卓华以为顾夭夭要说什么,一听这个事,当下松了一口气,“你想多了。”
他只是担心顾夭夭,上次顾夭夭身子一干净,正是叶卓华病的时候,因着顾夭夭忙前忙后的照顾自己,心里头一激动,便将人压在桌子上,活动起来。
后来,其实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着急,可这话也不好意思问大夫,便让她留在府内,每日盯着,若有什么不对便能早些察觉,“若是没事,下个月便让她离开。”
听了叶卓华的话,顾夭夭冷哼一声,明显是不信的,“叶绦之,我的身子是能有孕的,这事你该知道。”
叶卓华别开眼不吱声,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上辈子的事,只想,永远埋起来,再也不愿想起。
看叶卓华不吱声,顾夭夭往前凑了凑,“叶绦之,你莫要逃避,我还没嫌弃你呢,你还好意思给我看病,我告诉你,我们顾家二房若是就此绝后,我定不饶你!”
说完,猛地站了起来,“叶绦之,你必须调理自己的身子,不若,我现在就将你休了。”
顾家二房就顾夭夭一个,原本她是女子,出嫁后顾父便只剩下一个人了。
若是自己嫁了个废物,后继无人,顾父的晚年该多么无趣,想到这个,顾夭夭的眼里的怨念就更重了。
“夏柳,给我更衣。”顾夭夭突然冲着外头喊了一声,她绝对不能这么,等待下去了。
待,夏柳进来后,顾夭夭让她去寻一套普通妇人穿的衣服。
叶卓华仿佛明白了顾夭夭的意图,赶紧将人拦着,“我让大夫瞧成不成,咱们府里不是有府医?”
虽然,让人看这种事,总觉得有伤自己的颜面。
可在府里丢人,总好过丢人丢在外头的强。
顾夭夭哼了一声,“你觉得,我信府医?”
到底,那人是叶卓华带来的,出了什么事肯定会先听叶卓华的意思。
她就要将人带到外头,瞧着哪个医馆顺眼便进哪个,左右,叶卓华总不能将所有医馆的大夫,都收买了。
夏柳很快回来了,除了拿了一套,普通妇人的衣服,还拿了一身男子该穿的。
左右,叶卓华在家,就算顾夭夭不带人,他也一定跟着。
看着顾夭夭主意已定,叶卓华只能换上衣服。
既要假扮普通夫妻,出门自不会再坐马车,就是下头的人,也穿着寻常人的衣服,散落在两边,不直接跟着他们。
“夫人,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虽然,府里的人都在暗处跟着,可到底明面上只有他们两人,便是连夏柳不在,叶卓华的心里总是有些兴奋,拉着顾夭夭的手,不肯放开。
“我觉得,该先给你买吃的。”现在,顾夭夭满脑子都是,叶卓华的身子不好的事。
这个吃的,自然说的药草。
为了谨慎起见,顾夭夭没有入他们路过的第一家医馆,而是选择了第三家医馆。
因为冬日里,天气陡寒,伤风寒的人多,各家医馆瞧着人都特别的多。
看着这架势,叶卓华就有点想退缩,“夫人,我瞧着旁边有个卖镯子的。”
爱美,是妇人的天性,叶卓华如是想着。
顾夭夭哼了一声,“咱家一共就三亩地,吃的都不够,哪有银钱买那东西,看了也是白看。”
第175章 难以启齿
说着,与这身衣服相配的话。
叶卓华的脸色一僵,看着他们离医馆越来越近,而后,伸手捂住肚子,“夫人,为夫腹痛难忍。”
听了叶卓华的话,顾夭夭突然拽着叶卓华快走了几步,“这可不能耽搁,前头就是医馆,咱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得将你的病,治好。”
他们已经站在医馆外头,从医馆进出的人,恰巧都便都能听见顾夭夭这番言论。
很多人,都望向他们。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或者也有嘲讽的,终归现在他们,万众瞩目。
叶卓华咬着牙,“罢了,进去吧。”
左右,两边都没有认识他们的人,为了顾夭夭丢人便丢了吧。
顾夭夭侧头,正巧看见叶卓华这端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明明,在医馆外头该是心情沉重的,可瞧见叶卓华这般,顾夭夭的唇忍不住勾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叶卓华的肩膀,“放心,我说休你是玩笑之言。”
若是真的有问题,喝药治便是了。
若是治不好,顾夭夭摇了摇头,罢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叶卓华轻轻的磨着牙,从来没想有一日成了旁人,生育孩子的工具?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的紧。
正想着,两人已经进入医馆了。
进去之后,叶卓华瞧着医馆的布局,多少有点安慰。至少,这家医馆里的大夫是拉着帘子,让人在里头把脉,他们进去说什么,只要压低声音,外头的人根本不会知晓。
他们等了有好一会儿,才算是轮到他们。
进去的时候,顾夭夭下意识的便扶住了叶卓华。
叶卓华低头看着顾夭夭的胳膊,嘴唇动了动,到底什么也没说。
大夫抬了一下眼皮,“小伙子怎么了?”
叶卓华被顾夭夭扶着,大夫自是一眼便瞧出,谁是自己这次的病人。
叶卓华坐在大夫的对面,只是要看的东西,实在是难以启齿,便沉着脸不吱声。
顾夭夭只能在旁边压低声音说了句,“我们夫妻成亲大半年了,一直没有孩子,我瞧过了,是没有什么事的。”
听了顾夭夭的话,大夫不由摇头,“这种事急不得,有的一两年才有,讲究个缘分。”
这话,虽不是他这个做大夫的人说的,可是事实上确就是这个道理,很多夫妻都没毛病,可肚子就是没动静,等着不强求了,孩子自然来了。
大夫指了指旁边的腕托,让叶卓华将胳膊平放在上头,“房事如何,多长时间?”眯着眼,准备将手搭上去。
顾夭夭没想到大夫会问这样的问题,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呃,有时候很长,有时候,很短。”
顾夭夭想着,若是说很长时间,大夫听了没问题,便不仔细给人瞧病,索性便想着说了很短,让大夫用些心。
大夫一听顾夭夭描述的,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凝重起来,“长有多长,短有多短?”
这话问的,顾夭夭的脸更红了,“长,长有一个时辰,短,半柱香,一盏茶?还是更短?”
这种事,她哪能记得这般清楚。
长,照顾叶卓华的面子,该是比真的说的要长,至于短,原就是顾夭夭瞎编的,谁知道该有多短?
只是,听顾夭夭这一形容,大夫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看大夫的脸色不好看,顾夭夭赶紧小声的问了句,“这,可严重?”
大夫摇了摇头,“这很复杂。”没有直接回答顾夭夭的问题,而是看向叶卓华,“平日里,腰两侧经常痛吗?”
大夫问完,顾夭夭恍然间明白什么,眼神里透露出几分怜悯。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真有那种毛病了。
叶卓华的牙,又咬了起来,“我的腰,很好。”
对于叶卓华的话,大夫自是不信的,只觉得大概年轻人爱面子。
只是,这脉搏。
大夫赶紧让叶卓华又换成左手,把了一会儿,又让他换成右手。
“我都知道,我无碍。”叶卓华,在旁边阴恻恻的说了句。
这话说的,着实让大夫上火,既然什么都懂,还跑了医馆做什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只是,一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叶卓华故意露出来,腰间的令牌。
大夫也算是与不少人打过交道,那令牌他虽不知晓,是哪个衙门的官爷,可却已经知道对方惹不起,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
顾夭夭光盯着大夫瞧,想从他的脸色中,猜测出几分端倪,自没瞧见叶卓华的小动作。
只是瞧见大夫的脸色有些不自然,顾夭夭这才回头瞪了叶卓华一眼,“懂得什么懂得,你又不是大夫,竟在这胡言乱语!”
大夫嘴角轻轻的抽动,自然是愿意听到顾夭夭教训人的话。
只是,大夫慢慢的将手收了回来,官家的事复杂的很,他还是不要参与的好,“这位公子身子无碍,至于孩子,时机成熟后,自然会有。”
顾夭夭心思在叶卓华的身子上,并没有注意大夫称呼上的变化,只追问了句,“那,需要拿几幅药?”
“不需要。”大夫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怎么可能?顾夭夭自是不相信了,大夫明明之前脸色那么差,莫不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大夫您说实话便好,若有什么事,我们会坦然面对的。”
“这年头还有人没病往自己头上安病的?赶紧回去吧,别耽误我给旁人瞧病。”说着,便朝外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