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直接漠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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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疆回到了队伍停留的地方,远远便见前边玉娇下了马车,桑桑替她撑着伞,一双白净的鞋子踩在泥泞的地上,也沾上了不少的污渍。
玉娇最嫌脏,所以下雨天就静静待着,哪都不会去,更不会让自个的鞋底和鞋面都脏兮兮的。
见裴疆回来了,玉娇却一点都不顾地上的脏污,小碎步的朝他跑去。一旁的桑桑忙撑着伞跟上去。
裴疆在队伍尾端便停了。
才下马,玉娇也跑了过来。
“娇儿你……”怎么就下马车了?
裴疆还未把整句话说出来,就被玉娇瞪了眼他,“你先别说话。”随即直接抓住他的手臂,抬了一下,随后又围着他转一圈,左右检查有没有破口子的地方。
边检查边碎碎念:“你怎么能趁着我没回神的时候就走了!?你明明就说过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的,可你现在这样哪里有半点听话的模样……刚刚有没有受伤?”
念到了最后,玉娇转回到了他的身前,面色难掩担忧的询问。
裴疆表情柔和了下来,与方才在场上厮杀的似乎根本不是一人,语声中少了冷漠,多了温和:“并无受伤的地方,只是些没什么真本事的流寇而已,很快便全解决了。”
闻言,玉娇避开了他那先前被踢得青紫的地方,抬手在他的胸膛愤愤的打了两下,怒道:“那要是下回有真本事的怎么办,我告诉你,下回再有这种事,我还没有点头你就去了,我、我就……我就……”
本想说的是我就不搭理你了,但这话都几乎成了她的口头禅了。而且每回之后,她都还继续搭理他,这与伸手自己往自个的脸上打根本没两样,所以她绝不能再说这句话了。
裴疆低声问道:“我就如何?”
玉娇就一个不服输的,抬起下巴,一副凶悍的小模样:“我就找个男人使劲朝他笑,便让你酸死。”
裴疆敛下眼眸,认真的沉思了一息,才如实把心中想法说出来:“若是如此,我约莫会先把那人的双眼弄瞎,再让你朝着他笑。”
玉娇:……
刚刚开始觉得看着两人恩爱模样就觉得心头上抹了蜜一样,甜得很的桑桑:……
玉娇忽然觉得,想让裴疆不再那么的血腥,估摸着还得纠正很长的一段时间,而这前提是她得把自己纠正来,别乱威胁她。
第49章
从淮州到榕城不过是几日的路程,但玉娇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月似的。
马车入了榕城,已是傍晚。
青菊掀开了帷帘,探出窗户往后看了一眼,随即才把头给收回来,与玉娇说:“小姐,这都到榕城了,那小钱少爷怎还跟在我们的身后?”
玉娇暗暗的翻了个小白眼,念了句,“这哪里是少爷,分明就是个黏人的家伙。”
这小钱少爷,原名钱金灿,是榕城钱家独苗。
自两日前裴疆在土匪的手中把这钱金灿救下来后,他便跟在他们的马车后边,且还非常的殷勤。
听其他护卫说,这钱金灿想要拜师,拜师对象便是裴疆。因此他眼中对裴疆的崇拜一点也不掩饰。
还没拜师呢,便朝着裴疆一口一个裴师傅,朝着玉娇一口一个师娘。
裴疆对旁人皆不假颜色,所以自然也懒得搭理他。玉娇有些无奈,偶尔还是搭理他一下的,毕竟这钱家在榕城就相当于淮州的玉家一样。
但钱家与玉家不同的是玉家经商,行业涉及广,可与官府无甚关系,而钱家则是与官府互助互利,协助官府打理漕运,同时也有自己的船队,更有陆运的马队,以榕城为出发与聚拢的点,船队和马队四通八达,遍布天下。
玉家和钱家,财富方面或许玉家会更胜一筹,但论人脉方面则钱家更厉害。
而这钱家的宝贝疙瘩之所以就带着几个仆从出门,全然是从家中偷跑出来去看什么万花卉的。
这么一看,玉娇顿时觉得这小钱少爷比自个更不谙世事,竟然这般的缺心眼。他这走在道上就跟一块金灿灿的金元宝似的,身边也没几个人,见钱眼开的不把他当肥羊宰还能宰谁?
就是她和裴僵都宰了他一回呢。
被讹过之后,还把他们当成仇人,但现在却是紧紧跟在了后边,但让他这么跟下去,难不成还真让他跟到家么?
玉娇想了想后,便让马车停了下来,随之下了马车。
已经入冬,寒风刺骨。玉娇才下马车就冷得打颤,恨不得跑到裴疆那去取暖。
裴疆就似暖炉一样,即便是站在他的身旁,都觉得有些暖。
不用玉娇想,半会后裴疆也下了马车,走到了她的身旁,问:“怎了?”
玉娇往他的身边靠了靠,靠着他挡了些冷风,同时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
声音因寒冷而有些些打颤,眼神示意后方的马车,“得把这尊佛给送走。”
桑桑去后边的马车传话,小半晌后,那小钱少爷裹着一张厚厚的狐裘从马车下来,打着冷颤朝玉娇与裴疆走来。
玉娇终于寻到了一个比她更怕冷的了。
小钱少爷走到了他们的身前,冷颤着声音问:“师傅师娘怎不走了?”
……
玉娇顿时觉着被他唤得老了许多,仗着自己和裴疆站得紧,便暗暗隔着披风戳了戳他。
裴疆微微侧过眼眸看了她一眼,随即伸出手直接把玉娇披风底下的手拉了过来,握在了手中。用自己泛着热意的手温暖着玉娇的手,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
玉娇:……
她不是这个意思!她与裴疆当真没一点的默契!
青菊和桑桑,以及跟在裴疆身边的福全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镇定得很。
小钱少爷吸了吸鼻子,见两人相握着的手,嘿嘿嘿的道:“师傅和师娘还没成亲就这么恩爱,成亲了可还得了。”
嘿嘿嘿笑着的模样着实想让人抽他一顿。
但玉娇还是客客气气的说:“我未来夫婿未曾收小钱少爷为徒,小钱少爷一口一个师傅师娘的喊,怕为不妥,且到了榕城也安全了,小钱少爷还是赶紧回家吧。”
说着话的同时也暗暗的抽了抽手。裴疆也没有强行桎梏住她,她想把手抽出来便也松开了她。
两人的动作甚是暗悄悄。
钱金灿忙摇了摇头,“回府不着急,反倒是这救命之恩就相当于再生父母,若是师母觉得这称呼显老的话,不如让我与裴师傅结拜成兄弟,让我称一声大哥大嫂,如何?”
静默许久的裴疆,冷睨了他半晌后,淡淡的开口:“你唤一声试试。”
气势不怒而威,显然是不想收像他这般的小弟。
钱金灿被裴疆这股冷气冷得身子抖了抖,但许是这裴疆前两日救过自己,随即也不觉得有多可怕,且还是个没心眼的,所以立即道:“既然裴师傅不愿,那还是喊师傅,等师傅有空了,能不能教我几招?就那耍刀子耍得特别帅气的那几招!”
玉娇闻言,暗暗的想象了一番裴疆耍刀子的画面,便是想想也觉得也是养眼得很,暗道日后也让裴疆耍给她看。但现下是在是冷得厉害,不想与那钱金灿纠缠,只道:“天快黑了,大家赶了一天的路了,累了也饿子,招式什么的日后再说。”
钱金灿见他们没有拒绝,点头如捣蒜的道:“好,就先这么说定了,我日后去寻你们!”
这两日同道结伴而行,玉娇没有让人特意隐瞒身份,也算是故意让钱金灿知晓他们是淮州的玉家,而更没有隐瞒他们此番去榕城是接管新开的米行的。
听到他们是到榕城接管米行时,钱金灿便拍胸口保证,说只要他们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他定然鼎力相助。
这自然也是玉娇的目的。
随后玉娇和裴疆分别重新上了马车,与那钱金灿分道扬镳。
天色全黑了,才到了玉家在榕城的宅子。
一行共有五辆马车,有两辆马车装的都是玉娇的行李。
虽然宅子早早就收拾好了,但玉娇的行李还未整理好,屋中下人出出入入的,冷风一直灌入,冷得玉娇着实坐不住,直接便起身去了裴疆的屋子。
两人的院子就是一墙之隔。玉娇知晓后,着实有些猜不透她父亲,她父亲难道就真的这么放心裴疆不会对她如何么?
虽是如此,玉娇觉着自己就挺放心的。这几日下来,裴疆除了亲一亲她,抱一抱她,倒是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最为过分的,约莫便是送他手套那晚了……
裴疆那边因行李少,就几身衣裳,也不需要怎么收拾,所以也早沐浴过了。
因着玉娇三令五申冬日不能再用冷水沐浴,而裴疆在这些小事上边倒也从未逆过她的意思,所以这之后都是以热水沐浴。
刚回房,房门还未关,玉娇便抱着胳膊提着灯笼小跑了过来,进了屋子后忙把房门关了上来,哆哆嗦嗦的道:“可冷死我了。”
关上门转了身后,看向裴疆便先警告:“我只是过来暖和身子,你不许胡思乱想。”
话一落,才注意到裴疆的身上冒着热气。她愣了愣,问:“刚洗澡了?”
看着都觉得暖和。
裴疆微微点头,知晓她甚是畏寒,便朝她走了过去,随即把她揽入怀中,问:“可暖和了些?”
起先玉娇是有些羞涩的,毕竟常人的未婚夫妻都恪守男女大防,连拉个手都会避着旁人的,但裴疆压根就没有这等观念,所以他们进展不仅快,而且也太不知羞耻了!
可当寒意渐退,裴疆身上的热气笼罩了自个之后,玉娇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所以这点羞涩和羞耻便不知丢到哪去了。随即就像抱着暖炉似的抱住了裴疆那精壮的腰身,脸蹭了蹭他的胸膛,满足的叹了一声:“好暖和。”
声音软软轻轻的,让人一听就知道她现在很是舒适。
裴疆的身子起先因她这么主动的一抱而瞬间一紧绷,但随即轻微的笑了笑,把人搂得更紧。
“你如畏寒,晚间我去寻你可好?”
玉娇正暖得舒舒服服的,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好”,但一息之后,才觉得有哪里不对,愣了一下,把他的话再过了一遍,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从他的胸膛中抬起头,瞪着他的下巴:“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裴疆低头看她,半点也不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只是理所当然的道:“你冷得会睡不好,我可以暖和你,我夜半暗中过去,不会让旁人知晓的。”
玉娇深呼吸了一口气,虽然不舍暖怀,但还是松开了他,拉着他的手向桌椅走去。
然后把他按坐到了椅子上,站着与他说教道:“在这世俗中男女之防为一大防,你我未成婚,这般亲密就已经不妥了。若是你夜半再来寻我,旁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我了,你难不成想看到我被人骂得终日闷闷不乐?”
正常的与他说那些礼义廉耻,他定然是只管听不管做的,那唯有想着该怎么迂回的跟他说。
裴疆紧紧的盯着玉娇一边皱着眉头一遍说教的模样,只觉着可爱,半晌后才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玉娇以为是说通了,才呼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忽然被他伸手拉入了他的怀中,让她坐到了他的腿上,铁臂紧锁她的腰。
随之低着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那我们何时成亲?”
玉娇:……
四天前,她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他的,四天后,他就问她何时成亲!?
就这般迅速,便是连千里马跑得都没他们快。
被他这么一问,玉娇自个也没有答案。可现在的姿势让她有些不自在,害羞的道:“你这样抱着我,我觉得羞,你让我起来。”
有些不自在的在他的腿上挪了挪,似乎碰到了些什么,有些狐疑的问:“你怎么一沐浴完就把匕首给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