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听到梁子沐这样说,气不打一处来,“梁子沐,你凭什么给我姐乱泼脏水!我姐害她夏荷什么了?倒是她,请恶人冒充我亲姐夫,还要他把我姐糟蹋了卖窑子里!你家娘子什么人,上次回去你就应该清楚得很了,她说过的话,有几句是真的?看到你不信她了,就突然怀上了孩子,我看这孩子是真是假还不好说呢?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巧,肚子都还没起来呢,就被人撞倒要没了!”
“宁儿,别说了……”
温婉都没拉得住温宁,她刚学了点功夫,心有点飘飘然,不怕事,这话一出,立马就有人站了出来。
“哪来的刁丫头!”
“果真是横,我们这么多人站这里,还敢诬蔑梁夫人和温雨姑娘!当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余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剑拔弩张起来,这些人都想向梁子沐和温向前卖个好,反正就是出个声下个威而已,顺手做个人情的事,两个臭名昭著的女人,好好收拾一下就老实了!
温向前在人群里看着,不做声。
其实,只要他一句话,就能解决掉这件事。
不管夏荷的孩子保不保得住,小玉儿始终是个孩子,只要他是不小心推的,谁也不好强加罪名给他。
可若是故意的,温婉今天可就说不清了。
但故意还是不故意,温婉现在说的,谁会信?
温雨和小玉儿,一个是他的堂妹,一个是他的堂侄,无论他偏一边,都不需要理由。
同样的,他偏向哪一边,这些人就会信哪一边。
他微微的勾起唇,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温婉求他,他要让温婉明白,现在的他,有着她以前无法想像的力量。
温婉皱眉,现在形势对她们不利。
刚听到温雨开口,她就知道,夏荷这次的段数使得不低。
这群人可不是九峰村的庄嫁汉,永河镇上的乡绅富商,家业能做到这么大,手里可能都沾过不少人命的,而且基本都受乡官县官的庇护,要是真在这儿做点什么,不声不响都是可能的。
一个两个的她不怕,但十多个的力量加起来,也容不得她不小心。
“我看,你们是找着由头要找我们姐妹的茬罢了,若真想要个公道,不妨把我们村里邻居都喊来,看看是我温婉伤风败俗,还是她温雨败德辱行。至于夏荷与我的嫌隙,我奉劲你们,不知情的就别放话了,别的以后真相出来了,脸上不好看。梁公子,应该对此深有体会,是么?”
温婉只能先言语惑众一番,平息一部分人云亦云的话。
众人见梁子沐撇开脸,的确像有什么内情,起哄的声音果然平熄下来。
梁子沐过了一会,红着眼睛看着温婉,一字一句的道,“温婉,先前的事,你有你的原因,我不与你论什么是非,但如果小荷的孩子掉了,我一定会让你们母子一命抵一命!”
小玉儿吓得一哆嗦,终于察觉到有些危险的处境,紧紧的抱着温婉。
“哟嘿,这么热闹呢!”
就在气氛无比紧张的时候,突然一阵清朗的笑声,从人群外响起。
众人转头一看,院门外,一个白衣男子踏着凌云般的脚步朝这边走来,顷长的身形,俊美的脸孔,清贵绝伦的气质,让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男子身后,并肩站着一黑一白的两位男子,穿黑衣的壮汉面容凶煞,穿白衣的也面容俊逸,手拿一把折扇,嘴角噙着玩世不恭的笑,出声的正是他。
一屋子人瞬间安静下来。
随着楚亦走进来,那些站着的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楚亦径直走到温婉这边,大掌一伸,无比自然的将温婉揽在怀里。
“我将才好像听谁说,要让我的妻儿一命抵一命?”
低沉缓慢的声音,很好听,却带着让人心头一震的威严,朝着众人压过去,一瞬间,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无人敢与楚亦对视。
楚亦一手揽着温婉,一手牵着小玉儿,温宁站在旁边,身后一左一右立着朝行和陈秋。
就多了三个人,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那些本来看温婉两个女人一个小孩就好欺负的人,一下被压得缩了头。
九峰村的人只觉得楚亦好看,再形容,就是好看得不像山里人,像在户人家的人,然而屋里这些大户人家有见识的,却一眼看得出楚亦的不凡。
好看的男人他们见过,但这种一个眼神仪态,都让人觉得有压迫感的人,他们还只想像过,能想像得出来,无非是他们见过一些有有威严的人。
县令,同知,曹税,那些个当官的,都有几分官威。
然而,这个男人,比他们见过的所有有官威的人,威压还要大!
这到底是谁?九峰村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大人物?
温婉先前没觉得多委屈,甚至也没被眼前的麻烦吓到,心里边相信,只要多想办法,再难的境地也能冲出重围。
但此时被楚亦搂在怀里,不知道为什么,鼻子莫名的有点酸。
感觉浑身紧崩的神经,一下就彻底放松了下来。
就好像前世,一个人在外面拼搏,从来不觉得多苦,可当见到父母的时候,却觉得自已在外面受尽了苦楚委屈,只想一头扎进老爸老妈的怀抱一样。
因为有了依靠,人就会软下来。
温雨一边心里紧张无比,一边兴奋得想要跳起来,只觉得这样带着煞气的楚亦好看得要命,让她心脏都要噗通噗通的跳出来了!
“楚公子!你怎么过来了?”
她娇羞的往楚亦身边移,却被陈秋抬手挡住,凶神恶煞的瞪着她,眼角狰狞的疤痕把温雨吓了一跳。
梁子沐在这威压之下,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半响,他才找到属于自已的台词,“楚公子,这事你来也不占理。”
楚亦冷淡的脸,微微挑了挑眉,“原来你们是要说理?在院外的时候,我听着这里的动静,还以为是梁兄趁我不在,想要强行扣押我的妻儿。看来是误会一场,既然你们改说理了,我自然也不会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