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做的火箱送过来了。
温婉直到前几天才想起,比墙龙地龙更暖和,也更有氛围的一种烤火方式,于是忙让赵怀帮着做了个几个烤火箱。
“这是做何用的?”楚亦问温婉。
“烤火用的,王一去把烧好的那两盆炭火端进来。”温婉乐呵呵道。
按着后世的样子,长形木框,上面架着镂空木板用来搁脚,下面搁一盆烧好的炭火,脚伸上去,盖上被子,吃着瓜子和糖果,聊些家常,能舒服得眯眼睛。
温婉还分了男用和女用,盖的被子也分了。
“我和宁儿烤这个,你们爷俩烤那个。”
但为了有氛围,温婉把两个火箱推到一起挨着,温宁研究了一会,学着温婉的样儿脱下靴子把脚伸到搁板上去,盖子盖上,热气捂在里面,一会便暖了整个身子。
“这东西真好!”
温婉又把木制的瓜果盘架中间,拿了几本有趣味性的书扔给温宁和小玉儿一人一本,楚亦本身就在看书,而她就拿着绣棚绣帕子。
温青山提着贺礼一来,就看到一家子坐在火箱上,看书的看书,绣花的绣花,嗑着瓜子聊着天,那种暖和看得看得到。
“你们,这是在烤火吗?”
过年都只能在自家过,但到了初一就能走亲戚窜门了,各家提着贺礼去窜门,温青山放下贺礼,看到这烤火箱,打决定赖这儿不走了。
“姐夫,我能不能坐进来?”
温青山期待的看着楚亦,他现在不那么怕温婉了,但却怕楚亦。
总觉得楚亦这样的人,把脚伸他脚边上一起取暖是件很冒犯的事儿,没看朝行与陈秋都没坐上来,也亏得温青山脸皮厚,但还是有点儿紧张。
楚亦淡淡看了他一眼,看得温青山好生紧张了一把,才点头。
“坐到我这边。”
“谢谢姐夫!”
温青山马上像得了圣旨一样,乐癫癫的脱了靴子把脚伸进来,盖上被火烤得暖烘烘的火被,一阵热气袭上身。
“还是这儿舒服!”
软榻屏风,地龙墙龙,还有一盆炭火烤着,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小玉儿笑嘻嘻抓了把自己的糖果给他吃,“小舅舅吃糖!新年好!”
“哎哟!谢谢玉儿!新年好新年好!”
温青山咧开嘴就剥糖纸,却见小玉儿还朝他伸着手掌,眨着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嗯?怎么了?”
温婉乐了,“哈哈!玉儿在问你要压岁钱呢!”
这小家伙,一早上收了她和楚亦两份压岁钱,温宁和朝行陈秋都送了一份,连魏且容都给了,居然还不放过温青山。
“啊?”
温青山果然愣了。
往年都是他收长辈压岁钱的,还没向人发过压岁钱,小玉儿以前不在温家,他也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小侄子。
这回乐了,忙给小玉儿送上一份大的,这段时间他赚的不少。
帮温婉看铺子,工钱不低不说,多发展一个代卖员或批发商,他都会有抽成,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赚了好几两银子了,放一年前,整个温家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
看到小玉儿欢喜的笑容,温青山突然找到一点自己长大成人的自豪感。
往后,他也是要准备压岁钱的人了!
朝行和魏且容突然进来,温婉注意到朝行的眼神有异,果然,楚亦与他对视几秒后,就从火箱上起了身,跟温婉说了句就去了书房。
魏且容嫌弃的瞥了眼那烤火箱。
被子盖了看不到下面分了隔板,只看到几人把脚伸一起,她眉心狠狠的皱起。
这成何体统!
王爷都被他们给带坏了!
没一会儿,楚亦过来告诉温婉,他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看他们神色,温婉猜到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可大年初一的出去,也让她失落,这过年的气氛刚暖烘上。
“多久回来?”她问。
“放心,会赶回来吃晚饭。”终于从温婉眼里看到一丝不舍,楚亦嘴角微勾。
温婉失落的脸色好转,“你们三个一起吗?那回来的再称点瓜子回来,上次称的快吃完了。”
“好。还要吃什么?”
“唔……你看着喜庆好吃的都买点回来吧。”温婉道,她平时不爱吃零食,但过年的氛围很能刺激人的食欲,坐烤火箱上和亲人聊天看书绣花的,嘴里总喜欢嚼着东西。
“好,等我回来。”楚亦温柔的道。
因为温婉的不舍,短暂的道别,也在他心里有了牵挂的感觉。
魏且容看着两人这你浓我浓,心里堵得慌,温宁问她一句:“魏姑娘,你要不要坐过来一起烤火?”她冷冷嗤笑,“我不做这么不成体统的事。”
“这怎么不成体统了?”温宁无辜。
“魏姑娘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以后还要择夫婿的,比不得我们这成了家的,自然得注意些。”温婉笑意浅淡的看着魏且容。
温宁奇怪,“我不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吗?难道也不行?”
“无妨,以我们宁儿的资质条件,还不用靠在意这些小细节来留什么印象,以后定然会有个好男子看中我们家宁儿的。”温婉笑了笑。
魏且容气得瞪大眼睛,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嘲笑她以后会没人要吗?
温婉又转过头来,对魏且容道,“魏姑娘别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魏姑娘的标准定然要比我们乡村女子要高,自然的,各方面也就都要更注意些,相貌条件,道德品性,仪态修养,才情个性,都要注意着才能择到更好的夫婿。”
魏且容提到喉咙里的一口气,被她这番话压了回去。
这要是与她吵了起来,不就是在说自己仪态修养有失?
罢了,她一届朝臣之女,官宦千金,怎可自降身份与一个乡野村妇吵架拌嘴,成何体统?
“姐姐说笑了,妹妹自幼读书学理,怎会与姐姐轻易计较。”
反讽刺温婉一通,不等她反嘴,魏且容便转身出门回了房。
路上却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愤怒,自己什么身份,那温婉什么身份,她有什么资格欺负到她头上来?她凭什么?!
脚步顿了顿。
她凭的,不就是王爷的宠爱么?
她衣袖下的手紧紧绞住帕子,若是王爷的宠爱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