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此举,也间接表示了对百里昊焱的推崇,百里昊焱很是受用,来了兴致,当即回自己住的房间,把辞赋拿给温婉看。
温婉不太精通,但也看得不明觉厉。
一边的楚亦心里又有些泛起酸来,但看着这惊艳的辞赋,到底没有失风度,也不吝赞赏了几句。
“果然精彩,楚某也都十分期待百里公子的醉香赋了!”
百里昊焱有些诧异的抬眼看了看楚亦,他知道这是温婉的丈夫,时常跟在温婉身边,虽然不轻易开口,但存在感却极强,只是对外人疏离得很,即便再热闹的气氛,他也只跟温婉说说话,从不理会旁人。
百里昊焱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与自已交谈,不禁细细打量起他。
这一看,他突然有些吃惊:“温相公,我们是不是见过?看着有些眼熟。”
楚亦摇头,“不曾。”
百里昊焱却眯着眼,又看了看。
这个人怎么有点像那老皇帝?
“算了。”百里昊焱挥挥手,把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开。
他现在只是一个闲散纨绔,管那些东西做什么?
楚亦不再说话,垂下敛着的眸中,划过一道暗光。
“温庄主,你说我这六天都可以住九楼。”百里昊焱不客气地收回了他之前交给温婉的五十两银票,“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温婉眯眼笑着。
等百里昊焱兴高采烈地走上九楼之后,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叶子这才笑道:“有了这百里公子,七天后,那王姿要看到的一百两银票,可就完全不用愁了!”
叶子是看不懂那辞赋的,但她相信主子和温相公看中的人,肯定不差!
温婉垂眸,笑得狡黠:“而且到了那天,就算酒楼的人没那么多,我相信光是点菜的人都可以把我们赌注里面的一百两给占满,毕竟我们可是又有了新的杀手锏。”
叶子想到温婉新发明的点菜“标本”,连忙点头:“那可不是!现在只等平江把那些东西给运回来,到时候我们全部做好,每楼都摆上!绝对让那些客人,忍不住把菜全部都点一遍!”
温婉的运筹帷幄,让醉香居上下士气满满,即便是客人还不是很多,但是他们相信,过不了几天,人就会越来越多!
只是,这士气却没传到马车行来。
董老板的马车行,冷清得可以。
要不是温婉给了他基本的雇佣费,又让他免费在醉香居吃一日三餐,他这上上下下二几十个伙计怕靠他自己发钱,怕是要养不活。
“董老板,我是来告辞的。”
一个带着头巾的青年,摸着脑袋有些难为情地道,“谢谢您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让我在你们这里吃住,但我现在还是得走。我得挣更多的钱、当以后的老婆本……”
董老板有些错愕,有些怅然。
这几天陆陆续续走了五六个了,这再走几个,马车行就只有十多个伙计了。
不过他也很理解,没说什么挽留的话,给了一笔抚恤。
“谢过老板,真的感激不尽!”
董老板苦笑,感激有什么用的,熬日子还不是得靠他自己。
不是不想挽留,只是他也拿不出挽留的底气。
这几天的生意怎么说呢,没接到几个来醉香的客人,愿意来往于醉香居和大路的人很少,但董老板却阴差阳错地买了好几匹马出去。
路过的人没想吃饭,却看上了他养的膘肥体壮的马,真也算是意外之喜。
他打算上马儿们交配育种,以后继续好好养,挣点外快。
只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他来钱的主要的业务,还是为了接送客人,要买马车,更多的人会愿意到镇上的马车行买。
天色渐渐暗了,又是没什么生意的一天。
“爹,我们要不回去了吧?”顺子坐在马车外,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肯定没人了。”
“温庄主说要守到戎时,因为可能有赶夜路的。”
顺子撇嘴:“哪个有点经验常识的会赶夜路啊,前几天晚上不都没接到过吗?”
“也有那没经验的人嘛!”董老板好脾气地笑了笑,却难掩忧色和倦色。
不过很快,他不安的心又开始归于平静。
因为每到天黑,醉香居的灯笼都会亮起、挂在每层楼的房檐下,直到翌日天明。
两座楼犹如灯塔一般,照亮着郊外的黑夜,为夜路迷途的人点亮前路,每到夜晚,这双子星楼就成了郊外的一座醒目的地标。
四周农场的人忙碌一天结束后,看到黑夜中那一楼暖黄,觉得夜都不那么凉了。
有那醉酒的闲人,抬头的恍惚间,以为自己到了人间仙境。
这时,还恰好响起一段悠扬的乐声。
这一段时日,每到这时候,温家农庄便会飘起两段乐声。
一段是埙声,是温婉吹的。
温婉喜欢埙,简简单单又小巧精致,拿在手里不大不小,最重要的是,她喜欢埙的声音。
比起笛的明亮干脆,和箫的缠绵悠长,埙好似结合了二者的特点,但又有所不同。
埙之为器,立秋之音也。平底六孔,水之数也。中虚上锐,火之形也。埙以水火相和而后成器,亦以水火相和而后成声。故大者声合黄钟大吕,小者声合太簇夹钟,要皆中声之和而已。
温婉第一次听到埙曲,是小时候,她去参观一个古都的半坡遗迹,整个园内环绕着以埙为主的背景音乐,苍凉、雄浑、悠远,仿佛把人拉回了万年之前的亘古洪荒,让她见到了远古的文明一般,那段乐声,一直伴着那个画面,深深映在她的脑海,即便跨越了一个时空,她也仍然记得。
“埙音远,凄楚寒,幽情漫漫,咫尺天涯怨。祈佳境好梦难圆,万事依然,往昔堪回转。 柳微绿,篱皆染,小院忧虑,春风永停守。遗憾将去纵思展,天数难搏,又落相思雨。”
一曲罢,温婉回味着余音。
她才跟楚亦学了一段时间,只学了这么一首简短的曲子,但这乐器的音色,即便是简短的曲调,生疏如她,吹出来也煞是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