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尘渡你[重生]_162
肌肤相贴的滋味极是美妙,季琢失了神,好容易抑制住要与沈已墨亲近的冲动,答道:“无事,闲话了几句罢了。”
沈已墨松了季琢的手腕子,颔首笑道:“那便好。”
季琢摩挲了下自己迅速失温的手腕,去庖厨煮了醒酒汤,又喂沈已墨喝了。
喝罢醒酒汤,沈已墨依旧歪在那软塌上,而季琢则取了本《阴符经》翻阅着。
沈已墨半醒不醒,偶尔望季琢几眼,偶尔又望着头顶上的紫藤花,紫藤花开得正盛,一串串地垂下,娇嫩可爱,阳光洒落下来,掠过繁茂的紫藤花,碎作一地斑驳,不少斑驳伏在季琢面上,衬得季琢的眉眼愈发英俊逼人。
他垂下眼睑,问道:“季琢,你为何把我掳到此处?”
闻言,季琢翻阅着《阴符经》的指尖一僵,方要开口,却听得沈已墨又道:“公子与出白该担心我了罢。”
季琢口中生起了苦意,将喉间的告白之语咽了下去,故作淡然地道:“今日已经第四日了,再过六日,我便依约送你去回公子与出白处去。”
若是四日前,沈已墨听得这话定然欢喜不已,但如今听来,却只平淡地道:“还有六日。”
季琢以为沈已墨已然亟不可待,欲要即刻将他送回去,好让他不再与自己一处忍受煎熬,但又舍不得他离自己太远,遂不发一言。
沈已墨忽觉呼吸不畅,好似周遭的空气全然凝固了,他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腹鸣。
“我们去凡间用膳罢。”季琢放下《阴符经》,见沈已墨并未反对,便抱着沈已墨下了凡去。
沈已墨分明在季琢怀中,他的体温更是透过层层叠叠的软缎子熨帖着季琢的肌肤,季琢却感觉自己怀中空空荡荡的,冷得厉害。
甫一站稳,季琢即刻松开手去,道:“抱歉。”
俩人立在一处小巷,出了这个小巷便是逐星楼了,季琢带着沈已墨进得逐星楼,又点了四道菜,分别是剪云斫鱼羹、佛手金卷、煎酿茄子与四喜饺。
这四道菜是之前季琢与沈已墨来逐星楼时点的,当时沈已墨还与他打赌朱歇活不过十日,若是沈已墨赌赢了,他便要与沈已墨欢爱一回,他当时直觉得沈已墨厚颜无耻,而今连与沈已墨亲吻亦是不可能了。
现下正是人间的晚膳时分,大堂坐得满满当当的,上菜速度甚慢,一盏茶后,都只上了剪云斫鱼羹与四喜饺。
季琢喝罢一碗剪云斫鱼羹,淡淡地道:“阿墨,我有要事要办,你先用膳罢。”
季琢言罢,不再理会沈已墨,径直出了逐星楼,可是直到余下的佛手金卷与煎酿茄子上来了,季琢都未回来。
沈已墨环顾着逐渐空荡的大堂,站起身来,欲要去寻季琢,却突然瞥见季琢坐过的椅子上放着一只荷包。
荷包素净,全无饰物,沈已墨犹豫片刻,将这荷包打了开来,里头是几锭银子,一些铜钱、几张银票、一条浅青色的发带以及一张字条。
沈已墨展开那字条,上头字迹极是潦草:阿墨,我知你不愿与我在一处,我不该勉强于你,这逐星楼距藏霞山不过十里,你且保重,就此别过。
沈已墨觉得自己应该欢喜才是,但为何・・・・・・但为何他如何努力都难生半分欢喜?
“季琢・・・・・・”他坐下身去,狼吞虎咽地将桌面上为季琢余下的吃食尽数收入了腹中,这些吃食每一样都美味可口,他却忽然尝不出滋味了。
第138章 渡劫・第十六章
沈已墨盯着桌面上空荡荡的碗盘,手指不由地将尚未放下的竹箸收紧了。
俩个时辰后,打烊时分,小二哥走到沈已墨身旁,客气地道:“小店要打烊了,客人你・・・・・・”
闻声,沈已墨仰起首来,怔怔地望着小二哥,不过一霎,小二哥便面生红晕,连舌头都不听使唤了,好容易才断断续续地吐出余下的字:“客人你可・・・・・可・・・・・可否将账结了?”
沈已墨从荷包中取出一锭碎银递予小二哥,转身欲走,却闻得那小二哥道:“客人,你手中还抓着小店的竹箸。”
“抱歉。”沈已墨欲要松开手去,却发觉自己的右手由于太过用力,近乎麻木了,他只能一指一指地将右手掰开,随即展露出来的手掌中触目地嵌着竹箸的印痕,印痕将掌纹尽数切断,好生不吉利。
他歉然一笑,将竹箸安稳地放回桌面上,而后,出了逐星楼。
现下天上的新月不知去向,唯零零碎碎的星子散出浅淡的光芒,这光芒全然不足以驱散黑暗,反是被黑暗所噬,他面前的事物尽数没入了黑暗中,他一抬脚,亦踏入了黑暗中,这黑暗漫无边际,直催得他本就空落落的心口愈发清冷,登时孤寂横生。
“此地离藏霞山不过十里・・・・・・”沈已墨低喃着,“但藏霞山该往何处走?”
逐星楼要价不菲,但分量却是十足,沈已墨适才用了太多的吃食,走了两步,腹中便翻腾不止,又走了十余步,他再也抑制不住呕意,扶着墙角呕吐了起来。
沈已墨一面呕吐着,一面胡思乱想:那季琢实在讨厌,分明是他自己说要带我来凡间用膳,中途却寻了个借口,没了踪影。
我讨厌季琢,最讨厌季琢了・・・・・・
忽地,却有一把熟悉的声音道:“阿墨・・・・・・”
紧接着,便有一只温热的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过了许久,沈已墨方将胃中的吃食吐了干净,他面色煞白地抬首,盯住季琢,暗哑着道:“说好的十日,还差六日。”
季琢之前出了逐星楼后,便在一可瞧见逐星楼大门的茶楼坐了,他见沈已墨迟迟不出逐星楼,心下疑惑丛生。两个多时辰后,沈已墨终是出了逐星楼,未料想,那沈已墨还未走几步,竟呕吐了起来。
沈已墨呕吐得万分痛苦,好似要将胆汁一并吐出来,这动静钻入季琢耳中,季琢再也忍耐不住,他的双足未经大脑应允,便疾步到了沈已墨身侧,更是伸手触碰了沈已墨的后背。
他见沈已墨抬首,以为沈已墨会求自己把他送回藏霞山去,岂料,沈已墨居然道“还差六日。”
沈已墨真真是守信之人,倒是他因一时心软,言而无信了,季琢唇角勾出点惨淡的笑来:“是啊,还差六日,既然还差六日,我如何能放你离去?”
言罢,季琢揽住沈已墨的腰身,将他抱在怀中,上了天去。
天上白昼如故,沈已墨的双目在亮光的刺激下,微微生了湿意,他阖了阖眼,堪堪站稳,便觉察到季琢覆在他腰际的手松了去。
沈已墨下意识地揪住季琢一点衣袂,一言不发。
季琢望着沈已墨,等待沈已墨出言,良久,沈已墨都未吐露半字。
他叹息一声:“阿墨,你去漱口罢,漱完口便歇息罢。”
“我・・・・・・”沈已墨松开季琢的衣袂,从怀中取出那只荷包来,递到季琢面前,“还你。”
季琢接过荷包,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