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师傅一拜，化凡尘简直从天堂掉落了地狱。
别说赚取贡献，就连老六差点已经被化凡尘恐怖的师傅弄得倾家荡产。
“师傅，够了，再不出去，我一万贡献点就要随风而散了啊！”
化凡尘坐在比他个子还高的木桶里愤怒咆哮。
但是却不敢丝毫抬起头来，不时整个人都沉入木桶，咕嘟咕嘟喝将眉头喝成一团意义不明的痛苦。
桶里泛着恶臭的液体，实在是难喝。
但是不得不喝。
只要老头没有点头，化凡尘若是将头高出木桶的边缘，那么等待他的必然是杀气绝论的剑光。
是真的剑光，没有一点作假，老人真的打算杀了他。
所以，头顶的长发消失了三分之一后，化凡尘就算被憋死，也只会将鼻孔冒出来透个气。
几天前。
“师傅，你在搞什么，这么臭的一桶水，是你的洗澡水么？”
颜色不明，持续散发着恶臭的液体让整个院子都不断颤抖。
“进去。”
“这么满？”化凡尘吓了一跳，“会被淹死的。”
“那便喝掉一些。”
“不要吧！”
咻，寒光一闪，化凡尘赶忙往院子外跑。
“啊！不要，师傅。咕嘟咕嘟！”惨叫戛然而止。
于是，化凡尘的末日就这样来临了。
“对我挥剑，十息之内刺出五十剑，做不到便死。”老头冷漠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接着便是利器破空。
“你是猪吗？不会运用巧劲？”
“你是傻子吗？用用你的脑子！”老头气极败坏将化凡尘狠狠踹出门外。
老六站在门口，看着师徒两，从开始的心疼，变成了欣慰。
老头对化凡尘果真的极度严厉。化凡尘所泡药材却也是价值不菲。
但，值得！
有时候他并不知道老头哪里弄来那些名贵珍材，但有些却是需要他老六费尽心思才能弄到。
春去秋来，化凡尘的个子拔高了不少，那头酒红的长发闪烁着更加妖异的光泽。
两年之约只剩下三个多月。
秋试也要开始了。
但是化凡尘的贡献从三千变成了零。
或许，不去龙岚宗，有着老头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法，也足以杀上龙岚灭掉白寒了罢。
只是老头从没教过他剑法。
每天都被关在家里，泡澡，刺剑！
一个月泡两三次，每天无休止的刺剑。
从十息刺出三十剑，五十剑，到现在的一百零八剑。
不刺不行，老头说道做到，是真的会杀掉他。
老头说，刺不出来，那便死，省得给他丢人，每次说到这里，老头眼睛里隐藏着很好的悲伤。
老头手断了一条，但是仅剩的一条也能轻易将化凡尘揍成猪头。
一年多，化凡尘双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就在家刺剑。
如今，化凡尘勉强能刺出一百零八剑，实力不知不觉也已达到了灵动境巅峰。
境界的提升自灵动境后就没有灵武境那么容易，或许并不是单纯的灵力积累。
但是，最为厉害的是，化凡尘那变得细腻无双的皮肤下隐藏着堪比猛兽的力量。
化凡尘一拳轰出，足以让地板塌陷十多丈。
没有灵诀，功法的辅助，这力道，堪称恐怖。
也没白喝嘛，化凡尘喃喃自语，当然知道老头给他泡的鬼玩意不是凡物。
而且，老六也在这一年内突破灵动缔结了紫丹。
用老六自己的话来说，要是再不玩命，不被你那魔鬼般的师傅杀掉才怪。
老六的咆哮在院子里震天价响。
“我所有家当都在你喝下去的臭水里你知不知道！那价值连城啊！你懂不懂，你个猪头懂不懂！”
化凡尘笑笑，老六的辛苦他知道。
“小子，今天泡完就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用泡了。”老头今天似乎特别的慵懒，难得的没有让化凡尘一泡完就让他刺剑。
“嗯？”化凡尘手里的长剑随意刺出，空气爆鸣。
“对我挥拳吧，十息挥出一百零八拳，挥不出的话……”
“就死，是吧。”
老头不置可否，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于是化凡尘便挥拳，一拳一拳，虎虎生风。
这一次老头没等化凡尘按部就班的挥完拳便鬼魅般消失，下一刻化凡尘便被一拳掀飞，嘴角渗血。
“傻子，就这点能耐？给我记住，一百零八拳半拳都不能少，挥不出便是死！”
“你耍赖，有本事不要跑！”
“哦，那你就做好必死的觉悟吧！”
老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化凡尘揍成死狗。
不过，化凡尘知道老头的作风，当下便随着不断挨打渐渐找出了节奏。
他的速度也不慢啊。
而且，似乎，现在的速度比起以前还要快，他觉得足以追龙擒凤！
尽管这样还是追不上老头，但是挥拳的话已经够了。
越挥拳便是越感觉体内有着一股爆炸的力量开始苏醒，越挥拳便是越感觉随心所欲。
轰，轰，轰。
空气被砸得爆响，地板被砸得乱七八糟。
不过化凡尘越砸越起劲，越挥越有力。
八十七、八十八、八十九……一百零八次挥拳。
接连不断的挥拳竟然让拳劲有着质一样的飞变，那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拳影变成了鬼影，直到，没有影。
整整一百零八拳整，最后一拳似乎整个院子里的灵力跟空气都被榨空。
大地平地掀起了炸雷。
一拳出，老头后退三步！
老头看着浑身散架被揍成猪头的化凡尘，一年多来第一次让笑容挂上了那苍老的面颊。
看着老头笑了，化凡尘也是开怀大笑，一边笑，一边哭，一边疼。
“师傅。”
“嗯？”
“谢谢你！”
“这叫炼器，武者的躯体就是一个巨大的容器，这个容器的容量却是因人而异。你天生神力，骨骼惊奇，就算老头子我本身家当充足，最后要不是有你六叔，你也休得将炼器完满铸成。”
老头看着已经半个指头都无法动掸的化凡尘，眼神竟然如同一个迟暮老人。
“要谢，就谢你六叔吧！”
老头转身。
突然，院门推开，老六浑身是血的出现在门口。
化凡尘拔地而起。
“六叔，你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我老六命长着呢！”老六哪里有往日的大嗓门，声音虚弱的弱不可擦。
“快扶他进去躺好，他紫丹碎了！”老头眼睛厉芒一闪。
“什么！”
轰，院门被生生一拳轰碎！
下一秒，化凡尘被老头一脚掀了出去。
“蠢蛋，门谁来修！”
“额。”
化凡尘躺在地上，眼泪无声滑落。
老六的紫丹碎了，从此成了无法修炼的废人。
“师傅。有挽救的余地没有？”
老头看着脸色苍白的老六，叹息一声。
“六叔，是谁，谁废了你的紫丹，告诉我。”有一股杀气。
“废了好，废了好啊。”
老六自怀里摸出一株翠绿欲滴的灵药递给化凡尘。
“玄寒绿魄，五阶灵药。”龙珍楼兑换贡献一万。
“小凡尘，秋试要开始了，去吧！”
“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可不要轻易倒下。”
化凡尘跪下。
“六叔！告诉我，哪个混蛋，是哪个混蛋！”捧着手里五阶灵药，化凡尘泣不成声。
“唉，我说，废了好，小凡尘你一走，我便守着老头跟你婶婶安安稳稳在这龙泉镇做点小买卖，饿不死。至少不用让你婶婶每天做噩梦醒来。”
化凡尘这才发觉，老六颜容憔悴，整个人如同苍老了十多岁，三四十出头的汉子，鬓角竟有白发晶莹。
他这一年多的炼器，炼的不止是他自己，还将老六一起生生炼了一年多。
入夜。
“师傅，真没救了？”
老头抱着一罐子酒，喝的不亦乐乎。
“好吧。”
“那能看出六叔是谁伤的么？”
老头正视着化凡尘，眼角竟再有剑光肆虐。
化凡尘神经瞬间紧绷。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一字一句都给我记在心里。”
“嗯。”
“天下如此之大，卧虎藏龙之辈数不胜数。就算你实力滔天，自然山外青山楼外楼，在外面少给老头子我惹事，否则……”
“否则师傅你一定会杀了我。”
老头子灌下一口猛酒，不置可否。
“至于你六叔的伤口，有点像剑宗的章法。”
“剑宗？”
“时候不早，睡觉去吧。明天入山，寻几味灵药回来，老六的伤不治好会落下病根。”
待得化凡尘离去，老头抬头看着无尽星空，凝神良久。
“这天是要变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