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陆无渊也没怎么出门,白日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化知识,到夜里在床上打坐调息,蕴积内气,他现在习练的是一种名叫固元诀的心法,这种心法是他家传的,专为没有武学基础的新人巩固内息与心脉之用。
陆业成本想亲自送陆无渊上学,谁知刚背起儿子的书包,就听到隔壁村有人上门求他出诊,说是自己的儿子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臂摔脱臼了。
陆业成为难地看着儿子,说:“我要送儿子上学呢。”
“叔叔,我来带弟弟去学校吧。”一个背着米奇书包的小女孩恰好经过陆家门口。
“是陆雪啊,那麻烦你了。循循,那爸爸就不送你了,饭盒放在你的书包里了,到时记得放到学校的食堂,下午放学爸爸来接你啊。”陆业成见是三婶的女儿,就放心的跟那个人走了。
陆雪是三婶家的女儿,和陆循一样也是读五年级,不过她比陆循要大半岁,所以一向以姐姐自居。
此刻她跟在陆循的身后锲而不舍地问:“陆循,听说你失忆了?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你知道学校的老师叫什么名字吗,你知道你同桌叫啥吗?你还记得以前学过的字吗?……”
托这个小丫头的福,十五分钟后陆循已经知道他们家所有人的姓名,学校的位置,老师以及同学的名字,以及昨天他在电视上看到的那部《宝剑英雄传》的结局……
直到走进教室陆雪还在锲而不舍地讲主角怎么怎么帅,反派如何如何可恶,还有她也想去少林寺学武的决心。
陆无渊嘴角抽了抽。
陆无渊走进教室,教室里吵闹的学生瞬间停下来看着他。
然后又三三两两聚成一堆,小声讨论。
“咦,你们听说了吗,陆循失忆了?”
“真的假的啊?陆循本来成绩就这么差,难道不是故意装作失忆,来给自己的成绩找借口啊?” 一个小男孩表示尤为不屑。
“不是啊,听军子说他连自己名字都忘记了呢。”
“那他现在还认识我们吗。”
“你傻啊,当然忘记了,不过他以前反正也没有朋友,都是独来独往的,认不认识有什么区别。”
……
陆无渊活了三十多年,自然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他在陆雪的指路下找到了自己的位子。
陆循的个子很矮,他的位置刚好在靠窗的第一排,他的同桌见他坐下来,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陆循,这几天你没来上课,我给你记笔记了。”
“哦,忘记你失忆了,我是陆小毛。”陆小毛有些害羞,他以前确实没怎么跟陆循说过话。
陆无渊对着这个白嫩嫩的同桌笑了笑,接过笔记本道了一声多谢。
陆小毛觉得有些惊讶,觉得陆循好像哪里不同了,不过却看不出什么地方不一样。
他们现在上的学校是方圆十里村子唯一的小学,一共五个年级,每个年级一个班级,每个班级也不过只有二十几个人 ,但是因为地处偏僻,没有什么老师愿意留在这里教书,所以一共只有三个老师,其中一个还是校长。
陆无渊的班主任田艳,是一个大嗓门的女人,年级已经快到四十,穿得却是跟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似的,平常上课最喜欢让学生背书做题目,谁做不到直接罚站。
“昨天让你们背的诗都会背没有,不会背的自己站着上课,要是等我抽查到谁不会背,给我把这首诗抄五十遍。”田艳站在讲台上,拿着语文课本点名。
田艳其实文化水平不高,读到初中毕业,家里就不在让她读书了,后来就嫁给了校长的儿子,因为缺人手,校长直接让她做代课老师,田艳的普通话不标准,嗓门又大,最喜欢体罚学生,学生没有哪个不怕她的,暗地里给她取了一个外号叫田大螺。
“完了完了……昨天只记得看电视,忘记背书了……”陆小毛一脸焦急担忧,祈祷着自己不会被抽到。
但是世事偏不如人意,老天爷没有听到陆小毛的祈祷。
“陆小毛――”田艳的声音,让陆小毛浑身发颤。
他缩着脖子站起来,声音细得跟蚊子一样,把唯一记得的第一句也念着磕磕巴巴。
“啪――”田艳把课本往讲台上一拍,“陆小毛,我昨天说什么了?长得跟女孩子一样,说话也比女孩子还小声!整天穿着这么脏兮兮,知不知道这里是学校啊,不是你浪费时间的地方,你爸交的学费还不如多喂头猪,不想学就给我回家去!”
陆小毛的眼睛瞬间红了,垂着脑袋跟一只鹌鹑似的,被田艳骂得不敢抬头。
陆无渊却是皱眉,他对罚站倒是没意见,年幼时家中请西席,上课要是不认真,先生可是要打学生的手掌心的,虽然对这个世界一个女人也能当教书先生有些不习惯,但是无论男女,师者乃传道授业解惑也,作为一个老师,竟对学生如此谩骂……
田艳骂完了,正准备让陆小毛出去罚站,却见陆小毛的同桌站了起来。
“陆循,我没叫你站起来,坐下!”田艳皱眉瞪了陆循一眼,要不是昨天收了陆业成的几瓶药酒,她也想叫陆循起来背书,谁让他们两个是班里最差的学生。
陆小毛在课桌下面扯了扯陆无渊的手。
陆无渊却是不理会他,看着田艳:“我有一个问题。”
田艳见陆循不听她的话,咬着牙说:“什么问题?”
陆无渊拿起一张纸,指着上面的字问田艳:“这个字念什么。”
田艳低头一看,眼中难掩嫌弃,道:“我知道你失忆了,连这么简单的字都不认得。”
“陆小毛,你来念这是何字。”陆无渊转过头对陆小毛说。
“女。”陆小毛不明其里,看着陆无渊。
“田老师,你是女子吧?”陆无渊又开口问道。
陆循这是撞傻了吧,田艳觉得自己跟这个陆循说话降低了自己的智商,心中想着是不是待会下课让陆业成把自己的傻子儿子带回去。
“作为女子,你却用像女子来侮辱他人,岂不是将女子当做污秽之词。”陆循看着田艳认真道。
“你――”田艳被哽得语塞,脸色变了几变,“你们两个给我出去罚站,今天不用进来听课了!”
“对不起……”陆小毛沮丧的低着头站在过道上。
“不关你事。”陆无渊看着陆小毛细黄的头发,不知道怎么地顺手摸了摸。
“咦……”陆小毛抬头。
陆无渊面无表情收回自己手,心中暗道,手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