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秋,司徒岚很是期盼。
今年,他那能屈能伸能忍能耐的皇兄,终于吐出了口恶气,一举端了甄家和忠诚两个祸害。朝堂之上群臣越发恭谨,司徒峻终于更加探刻地体会到了为人君者的快意。
他,司徒岚,作为大功臣,已经从他皇兄那里讨得好处若干――小六儿司徒睿,正式成了他的儿子,忠顺王府的小王爷。
为了跟新出炉的儿子培养感情,司徒岚特特告假,把儿子从书院里头接了出来,准备到别院去陪着养伤的子非过个快乐祥和的团圆节。
当然,不能厚此薄彼,接人的时候还得带上林若。要不然,不但子非不高兴,恐怕自己这个儿子也不大喜欢。
从书院里顶着赵咨两道雪亮的目光,司徒岚嬉皮笑脸地接了人走。临到了门口儿,司徒睿不干了――没别的,林若自小儿习武,又得云宁指点过拳脚,自然不耐烦坐马车。司徒岚为了讨这个小的喜欢,给他备下的也是匹好马,通体雪白,一根杂色鬃毛都提有。
果然林若瞧了十分欢喜,笑嘻嘻地跟司徒岚道了谢。司徒岚得意道:“你别只顾着高兴,这马名唤照夜玉狮子,乃是马中名种,性子最是不驯。若是没点儿本事,你想骑着它也是白搭。”
十二岁的小小少年正是争强好胜之时,听了这话一挑眉毛,很有些他叔叔的样子。也不多说,过去手挽缰绳,脚踏马镫,翻身便上了马。
身手矫捷,干脆利落,司徒岚带来的护卫都叫了声好。
司徒岚拍掌笑道:“不错,有点儿云宁的架势。”
说着,便屈尊要抱着自己的儿子司徒睿谨上马车。
司徒睿两只眼睛晶晶亮,“父王我也想骑马。”
司徒岚看看儿子肉乎乎的身子,肉乎乎的脸蛋儿,嫩生生,水灵灵,放到马车上都怕磕着碰着,骑马?还是算了罢。
司徒睿扁了扁嘴,他从小儿就呆,虽然是宫里最小的皇子,却不受宠。他的生母周贵人每每见了他,总要嘱咐几句不许胡乱去要求什么,免得更惹人不喜。因此,从小儿他敢张嘴要做什么的时候少之又少。这会子看司徒岚高兴,说了一句,却眼看着不会被答应,心里难免便失望了。
委委屈屈地垂下了眼皮,清晨的日光照在他白嫩的脸上,说不出的让人心疼。
林若先受不了了,“王爷叔叔,让他跟我骑一匹马罢?”
“得得得,算我欠你的,谁让我是你爹呢?”司徒岚认命地抱着司徒睿上了自己的马,冲着林若道,“你好生骑你的马就是了,那是新马,才驯出来的。你自己个儿当心。”
司徒睿这才高兴了,坐在司徒岚身前朝着林苦挥挥手,“下回我再坐你的马!”
林若哼了声,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先就冲了出去。
“哎哎,跟上,赶紧着跟上”司徒岚吓了一跳,一抖缰绳忙也追下去,后边儿几个护卫一窝蜂似的往前追。笑话,摔着了林家小公子,怕是比摔着王爷还厉害!
司徒岚的别院里导致正好。
园中多引山间活水,水流潺潺,配着假山翠竹,清池晚荷,别有番韵味。
别院中最大的一处院落,青砖白瓦波浪院墙,上头垂着藤萝薛荔等物。尚未进门儿,便先闻了股股清幽的香气。
“好香!”林若走在头里,“二叔,我来啦!”
司徒睿紧紧跟着他,也一头闯了进去。司徒岚兴奋了大半日,却是走在了最后。
才一进了院子,便瞧见今年从各处采买来的名种菊花都开的正好。嫣红似火,碧绿如玉,一簇簇一丛丛,满眼生辉,光彩夺目。
林琰躺在一张摇椅上,身上盖着夹纱被,手里握着一卷书,正含笑看着他们。眉眼如画,笑如春风,司徒岚登时便觉得心里漾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今儿好些了没有?”司徒岚过去坐在林琰旁边,柔声问道。脸上的神色更是温柔如水,硬生生地叫林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琐瞥了他一眼,又看看林若司徒睿,轻声道:“早就好了,不过是白养着罢了。”
林琐受过一回伤了,伤的不轻不重,要说起来这些日子外伤绝对是养的差不多了。只是司徒岚蝎蝎螫螫的,万分不放心他,半是强迫半是请求地扣了人在别院里头休养。
“宁可多养些日子,身子彻底好了才行!”这一点上司徒岚绝不会听林琰的。
林琐也不与他多说,起身拉着林若司徒睿两个坐在了石桌旁边,轻言细语地问了他们在书院里的功课。林若还好,司徒睿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小胖手对着手指,垂头说了几句。虽然磕磕巴巴的,林琰听着倒也无错。看着他那副样子,许是平时见了的人都比自己功课好,有些自卑了。
司徒岚拍拍儿子肩膀,“不错,比当年你老子强!待会子吃饭,多赏你吃两个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