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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与大黄_67

高长与大黄 报纸糊墙 6158 2024-06-29 20:39

  “实不相瞒,我与寺中几位老人商议过此事,也有人提了几个地方,但是还没有定论,北边,咋看之下是可以栖息之地,可再过些许年,北边也不一定就比南边太平。”方丈的这些话,也算是肺腑之言了。

  “听闻S省有盐井,与此地相距不算太远,方丈你怎么看?”和这个大和尚说话,还挺长见识的,高长说着说着,就不再是刚开始的时候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了。

  “盐井固然好,可若是依靠盐井活命,到时候盐井被控制,我们也就只有任人鱼肉的份了。”方丈的担忧也很有道理,如果是寻常人,他们寺中的武僧还可以跟着拼上一拼,可对方如果有热武器或者干脆是变异人,和尚们就毫无办法了。

  “呵呵,那看来只好往海边走了,方丈若是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考虑一下我们那里,一会儿我把地址写给你。”高长觉得自己镇上里要是来一群和尚,其实也挺不错,这些人宣扬佛教,讲究与人为善,在这个乱糟糟的世道里,恰恰是很多人最需要的,有了信仰,应该能少点疯狂吧。

  “对了,方丈可知变异人这回事?”过了一会儿,高长又问。

  “知道,有些人晒了太阳不仅能活,而且还能变得异常强大,有些人晒了太阳却会死。这就是灾祸的根源。”方丈道。

  “听说K市从前弄了个实验区。”高长想知道,这边现在到底有多少变异人。

  “他们没有成功,倒是平常市民之中,有阴差阳错成了的。”

  “大概有多少?”

  “约莫二十余人。”

  “在哪儿?”

  “阿弥陀佛。”高长问道这里,方丈闭口不言了。

  “嗨,我就是好奇,瞎问。”方丈不说那些人现在在哪儿,高长对他反而更加敬重了几分。

  顺利拿到了蛇灭门的种子,高长和大黄他们在宝华寺中休息了一个白天,当天晚上就离开了,因为大黄和狼都对花粉过敏,特别是那头狼,身上已经隐隐起了一些红点子,呆久了怕是会更严重。

  在和方丈谈话的时候,高长也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高原地区的人并没怎么把何韵她们村子的安危很当回事,早就有蛇灭门了却迟迟没有提供给他们,这么看来,继续在那地方待下去,安全未必能得到保障。既然如此,干脆就把何韵带回自己村子好了,让村民们跟她学养蚕织布,布匹除了自己用,搞不好还能换几盏蓝光灯什么的,也是一举数得的好事。

  至于何韵会不会答应这件事,高长觉得问题应该不大,这个女人胆子很大,一个人在城市里生活了那么久,换工作换房子都挺干脆,这回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高长能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她。

  第58章

  高长遵守诺言带了蛇灭门的种子到了老魏头他们村子。说起来,眼前这一群五六十、七八十岁的老人,这一辈子实在是多灾多难,没有生在一个好的年代,也没能死在一个好的年代。可是看着他们乐呵的样子,高长又觉得自己的伤感实在是有些多余,人活一世,就像登一座山,有些山路平缓易行,有些山路却坎坷崎岖,个中滋味,只有登山的人自己才真正了解,旁人无需过多感慨。

  蛇灭门的种子,高长只给了他们两包,对于这些从前就种过蛇灭门的人来说,应该不用担心成活率的问题。除此之外,高长把自己身上的食盐也都给了他们,只留下约莫不到半斤带着路上吃。

  听这些老人说,从前刚出事不久,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晚上能出门的时候,就到附近的山村小镇上去收集食盐和生活用品,因为当时死了很多人,山里的人又有存盐的习惯,所以也是弄到了不少,如今倒还有一些,只不过再难找到新的补给,只能眼巴巴地坐吃山空。

  临离开前,高长又跟他们说,K市的宝华寺,方丈人不错,如果他们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试着过去他们那边寻求帮助,不过也就这两年,久了人家也不在那里待了。

  高长能做的,也仅仅只是这些而已,虽然有些同情他们的遭遇,也钦佩他们乐观面对灾难的态度,村里的老人护犊子的姿态,更是让人敬佩,但是这些,都并不能让高长把这些人的生死揽到自己身上。

  就算侥幸重生,就算嫁入犬族踏上了修真的道路,但是他又能承担多少人的生死命运呢?如果一心一意就能护住自己身边几个重要的人,高长觉得就已经是上天对自己的优待了。

  这一路向东,高长和大黄都有些归心似箭,狼和索帛虽然不知道他们将要去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也跑得挺欢。无论是行走在路上还是休息吃饭的时候,高长常常都会提醒大黄和索帛的动作举止,反复纠正之后,这两个家伙现在也总算是有些人模人样了,起码不会一见面就让人感觉怪异。

  不久之后,他们一行人就又来到了何韵他们村子外面,这次来,高长是打算挖人的,虽然说何韵在村子里没什么地位,但是真正要把她带走,高长就有点摸不准他们那些村民的态度了。何况村子里还有士兵驻扎,高长觉得高原那边的人肯定不乐意让这个村子里的人往外走,这村子里养蚕织布个个都是能手,越多人干活,他们就能用低廉的价格换越多的丝绸和被子。

  为了不过于引人注意,高长这次依旧没有带大黄他们进村子,高长在外头观察这一晚值班的士兵,发现其中刚好有一个是上回自己见过的,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有熟人就好办事了。

  “嘿,兄弟。”高长站在墙角下,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跟墙头上昏昏欲睡的那个士兵打了声招呼。

  “谁?”那士兵猛地喝了一声。

  “是我,前阵子来过的。”

  “呦,兄弟是你啊。”那当兵的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如今这年头,大伙儿没事都不会出来瞎转悠,他们轮流看守墙头,一年下来也难得见着几个生人,高长上回过来,也就是不多久前的事,所以一时还忘不了。“咋样?找着蛇灭门了没有?”

  “嘘。”高长示意他小声点。“先放梯子让我上去。”

  “行。”那当兵的也爽快,和他一起守墙头的另一个士兵,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是也不吭声,他看出来了,这是好事,反正不管什么好事,见者有份,他的那一份好处肯定是少不了的。

  高长三两下上了墙头,那士兵又追问他找着蛇灭门了没有。

  “你小声点,我手里东西少,被别人听着就麻烦了。”高长从怀里摸出一包种子给那当兵的,另外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也给了一包。“这一包是五十颗种子,你当心点收着,这种子不好弄。”

  “嘿,兄弟,这怎么好呢,你看,我们拿点什么跟你换好呢?”这当兵的并没有怀疑种子的真假,你说这年月,这个叫高长的年轻人,要不是真为了蛇灭门,干嘛冒着生命危险在外头晃荡,难道就为了弄两包假种子逗自个儿玩?这家伙要真敢拎着脑袋寻自己开心的话,那他们哥儿牺牲牺牲也无妨。

  “换啥啊,这年头大伙儿都不容易,收着吧,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高长大手一挥,甚是慷慨。

  “那行,咱哥们就不客气了。”那人说着就把种子收进了衣服内口袋。“你这回过来,是想找何韵吧?”

  “呵呵,顺道过来看看她。”高长随口说道,他估摸着这两人应该是误会了,不过他也乐得让这些人误会下去,不然你一个单身男青年干嘛来找人家一个单身女青年呢,情理上就说不过去啊。

  “上头要求大伙儿这个月底之前要赶一批货出来,这会儿子何韵应该也在院子里忙呢,你去过一次,还记得路不,用不用兄弟带你过去?”得了好处,这俩人自然是好说话得很。

  “不用,我记得路。”高长摆摆手,进村子之前又再三交代那两个人:“千万不要跟人说种子的事,不然到时候大伙儿就算把我撕了也是不够分的。”高长怕万一村里人都知道他手里有蛇灭门,到时候大伙儿光围着他转,自己的地下工作还要怎么展开?

  不够分怎么办,当然是惦记这俩当兵的手里这两包种子呗,混生活不容易,这点道理他们自然是懂的。“绝对不说,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就这样,高长花了两包蛇灭门的种子,无声无息地进了何韵他们村子,这两包种子花得也算值,门神么,不收买是不行的。

  村子里果然是一片寂静,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到处都还挺热闹的,大人们聚在一起边干活边聊天,小孩们有围在大人身边帮忙凑热闹的,也有在村子里的空地上嬉戏玩耍的。可是这一次,一个个被灯光照得敞亮的院子里男人女人们只管埋头干活,小孩也都不出来玩了。

  亮堂堂的院子里,到处都是吱吱嘎嘎的织布声,就连人说话的声音都没听着几句,难得开口,也总是带着不耐烦的怒气,看来这个村子的村民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笃笃笃。”高长在何韵他们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找找人,于是就敲响了她家的那个小破房子。

  “谁啊?”

  “我,那个,蛇灭门。”高长压低声音回答道,他要报自己名字,对方也未必记得,要说蛇灭门的话,她肯定就会记得了。

  “诶,来了。”门很快就被打开,何韵蓬头垢面地站在门口,看起来精神很差:“没日没夜地赶了十几天工,刚歇下你就来了。怎么样,找到蛇灭门了吗?”

  “他们还硬性分派任务?”这不是以物易物吗,最多少换点东西,也不至于这么拼命吧。

  “那倒没有,不过咱这村子的生死不都掐人家手上吗,大伙儿都想好好表现,生怕一个疏忽,就成落后分子了,呵呵。”这种人人自危的气氛,不在其中的人是很难体会的。

  “那你还能睡得着?”

  “活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在村里不垫底就成。”说着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驼着背坐在长凳上,脖子不自觉地向前伸,就像所有劳累过度的穷苦人一样。

  “怎么样?你到底找到蛇灭门没有?”见高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何韵就又接着追问。

  “找到了。”高长掏出两包种子放在旁边的缝纫机上。“不过我这次来,还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何韵嘴里问着,两眼却盯着那两张黄纸折叠的小包上,眨都不眨。

  “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也不容易,有没有想过要去别的地方?”高长也懒得绕圈子,开门见山就问了。

  “什么意思?”何韵终于抬头看了看高长,一个适婚男人跟一个适婚女人说这话,实在是想让人不往那方面想都难。

  “你不要误会,我已经结婚了,呵呵。”高长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我就是想,如果你愿意到我们村子去,教大家养蚕织布,肯定能在村子里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起码受人尊重。”

  “尊重?那也得我有命才能受得起。”何韵无奈苦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男人说得倒是轻松,尊重,她又何尝不想受人尊重,独自一个人在城市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就算再辛苦,也努力保有自己的那一份尊严。

  可如今这世道,她一个弱势的女性,又如何获取别人的尊重,她现在倒是希望能通过这两包种子稍稍提升一下自己在村子里的地位,可是这两包种子又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呢,东西不拿出去,根本就没有价值,东西一拿出去,就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了。

  尊重?跟这个男人走会有尊重吗?她甚至不知道他打算把自己带到哪里,在他乡异地,那些人会比现在这个村子里的人更友好吗?

  “怎么受不起?你会的他们不会,自然就得供着你。”高长大概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在这个乱世里,一个女人跟一个陌生男人走,首先安全就是个问题。

  “教会以后呢?”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到时候她一个外乡人又会是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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