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你,你去哪了,现在才回来。”她蹙着眉头,红着眼,精神有些不振,像是一晚没睡等到了现在。
田恬一惊,回来后发现披风忘了还给尉迟默格了,进院时她便折好端在手上,现在春草肯定看见了。她将它藏到身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可是这个惯性的动作只会引起春草更多的注意。
田恬赔笑:“春草,你这么早起来。”
“奴婢一晚未睡。”春草摇头,脸色很是难看,垂下眼睑,复跪在了雪地上,“小主,奴婢知道奴婢一个做奴才的不能以下犯上,说小主的不是。可是小主,就算小主不顾及奴才们,也得为小主自己和家人想想啊。小主,自从你进宫以来,三天来头的出去,万一被一些搬弄是非的人知道,小主,无论小主出去是为了什么,还得爱惜自己。”
她本来话没打算说这么重的,可是一看到她的笑,不知轻重的样子,火气便一下上来了,她比田恬虚长几岁,不知宫里的辛苦。当她还在宫外没大没小四处乱跑的时候,她在宫里就会因为一个眼光一个逗笑而被打被罚被饿肚子,她看惯了宫里的勾心斗角也不排斥和别人勾心斗角,可是,她家小主这般无所顾忌,迟早会迟到苦头的,她不希望,那个苦头一下来就是没命的苦头,这样她还未学着如何生存便死了。
经过翠柳那件事,春草对着宫里没有可以安宁的去处认识了不少,以往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小主外出,可是若被发现?谁会放过他们?小主无权无势,谁又能庇护得了她?天真迟早是要被现实敲聪明的,春草自己就是个例子。
她也不想如此跟她说话,她待她如此之好,除了不让她以奴婢自居,有时更是春草姐姐春草姐姐地叫唤她,她也曾天真地以为就像之前在香嫔院那样过一辈子也行,不争求皇帝的垂青,躲在一个角落里平平淡淡地过完这本就不易的一生,比宫外还快活。只是宫里似乎总是容不得他们“嚣张”,要低人一等的终归要低人一等,规矩是铁,人折不过。犯事了就会有饿狼争先恐后地来撕咬你,谁也不能怪谁,他们也是受害者。
春草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哭化了一滩雪泥。这是少女们的温梦床,也是她们的葬冢啊,只有这里面受苦的奴才们才知道它的真实面目,我们谁也挑战不了它。
田恬扔了手中的物什,跑过去要扶她起来,可是她怎么也不起,横竖也跪了下来,抱着她轻声安慰。她边哭边像个大姐姐一样说着宫里的禁忌,就像罪徒为了求饶恕而虔诚祈祷,激动又漫长。
“我们以后出去好么?不呆在宫里。”田恬说:“等我。。。”
“出去?小主,别做梦了,我们出不去的,你怎么不不能往好地方想吗?”春草打了她一下,力气不轻也不重。
“我能出去的,虚眉说了,我不会死在宫里的,或早或晚都会出去,到时候,我们四人一起。”田恬看着她,想给她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