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钰的入住让魏家大院再次热闹,大量的先进医疗器械被秘密运到西厢区,众多的专家教授悄悄来到病房,开始对狄成的身体进行全方位检查,制定详细的康复计划。
只是这种热闹仅仅局限在魏家内部,保持事情的隐秘性,魏云桓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如何阻止事情泄露上,别看平时沉稳平静,此刻在巨大的利益诱导下倒也做的非常细致完美。
杨钰完全承当起未婚妻的角色,尽心尽力的呵护着狄成、照顾着狄成,想尽办法请来许多的著名教授专家,治疗狄成的内伤外伤,以及大脑的创伤。只是让杨钰也没想到的是,随着交流的深入,她竟然真的有了几分心动的感觉,至于是因为狄成的特殊身份、经历,还是狄成沉稳淡漠的气质,可能连她本人也不清楚。
十天后,得到消息的杨毅秘密来到魏家大院,经过和杨钰的一番深入交谈后,这个脾性古怪的杨家当代家主竟然以沉默的方式来默许了女儿的疯狂决定!随后从家族内部调来三名‘御用医生’,全程负责狄成的伤势治疗,留下了自己的贴身近卫保护狄成的安全。
十三天后,亨达海运和东辰海运达成最终合作协议,由东辰提供客户、打通关节,亨达海运负责开辟沿海海运市场,几近枯萎的魏氏家族终于找到了复苏的机会。
穆巧云离开家族,全身心投入到公司的事务中,忘乎所以的疯狂工作,仿佛忘记了园林里发生的事情,一心只为亨达海运的崛起努力着。倒是小丫头梵梵闲来无聊,不顾魏云桓的反对整天呆在病房里玩闹嬉戏。
沙琅仍旧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中,沉睡……消瘦……所有医生使出浑身能力,却仍然没能把他拉回现实。
作为当事人的狄成选择了沉默,认真的配合治疗,接受杨钰的温柔。让他自己感到失望的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从杨钰身上寻找到熟悉的感觉,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能采取策略――以不变应万变!
时间在这种热闹又平静的情景中慢慢走过,转眼来到了七月底,距离黑榜定榜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距离狄成失踪已经将近两个月!
时间不算太长,但也不短,对于狄成而言却尤为宝贵,尤其是在接受了杨家医生精心调理的这一个月里,康复的速度快的惊人。
昏沉的感觉已经消失,疲惫和虚弱的感觉也好了大半,相较于刚刚苏醒的时候,完全是天壤之别。身体恢复的很好,精神状态逐渐变好,狄成自认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继续接受治疗的同时,开始考虑如何找回失去的记忆!
不过在这个时候,各方势力一直平静无波的大搜捕行动却相继有了转折!
t市,被封闭的天成医院顶层。
“他们恢复的怎么样了?”习羽皇走进超大型的豪华病房,问向里面正在观察记录的长孙千文。
“你进来的第一句话应该告诉我们关于成哥的消息!”杨靖身上插满针管、缠满绷带,看起来有些可怕,但更为可怕的还是那张阴沉如水的脸。
杨靖的模样算的上英俊,但那股血煞的气息却破坏了整体的感觉,尤其是此刻的不笑不怒、沉静冷漠!
“还没有任何消息吗?都两个月了!”徐云睁开了眼睛,微微点头表示欢迎习羽皇的探访,但语气和表情……都显示这位第一门将心中的焦急和不满。
不仅是他,房间里的屠擎苍、周少华、童珉等人的表情也有些不太满意。连续两个月的搜索,竟然没有半点收获?他们完全无法接受!
“别吵了,你们急,我们不急?!”跟着进来的安妮不满顶了他们句,随手把水果篮交给护士,问道:“长孙,他们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长孙千文合上记录本,道:“皮肉伤势没什么大碍,骨头和内脏的伤势有些麻烦,需要慢慢调理,针剂的副作用已经初步找到解决方案,至于效果怎么样,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和分析。归纳为一句话,他们的康复程度都在三成到五成之间,要想完全康复,还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
“牙牙和房中寿呢?”
“还在特护病房,叶氏姐妹一直都在陪护治疗,前两天我去看过,都苏醒了,配合治疗的态度还算正常。只是叶婉彤情绪一直不佳,时常会有些小失误,你们谁有空的话去安慰安慰。”
杨靖语气有些冷漠:“最好的安慰就是成哥的消息,杂毛鸟,两个月了,消息呢?是你无能,还是千目部队偷懒了?!”
冷漠的语气,沙哑的声音,杨靖这番话可谓毫不留情,直接把习羽皇、安妮两大高层给囊括其中,训斥的意思根本不加掩饰。
习羽皇明白大家的心情,所以没有计较杨靖的态度。“千目部队已经背负了很大的压力,希望不要再有人打电话催促威胁,这样只能适得其反。今天过来是为了告诉你们个消息,宇文荒雪带着皇魂战队走了,还有他的女儿宇文冷念。”
徐云的眉头微微一皱:“走了?为什么?”
安妮道:“宇文荒雪在天门坐镇两个月,可以算仁至义尽,我们没理由谴责。根据非洲传来的消息,eo公司近期的活动有些不寻常,宇文荒雪担心他们要针对圣族佣兵,两天前已经带着皇魂战队返回非洲。”
习羽皇接口道:“失去了宇文荒雪和皇魂战队坐镇,我们的境况会越来越不妙,如果天网再次来袭,谁来阻挡?!”
杨靖道:“你想说什么?”
“你们最好抛弃所有杂念,安心养伤,能提前一天康复,我们天门的安全就能提前一天。”
“成哥生死未卜,你让我们怎么安心!”杨靖恨恨出声,有对习羽皇的气恼,何况没有对自己的埋怨,如果当时自己再努力一点、再疯狂一点,或许能够追上狄成的步伐,不奢求救回来,至少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
童珉虚弱的开口:“还有美颜!人呢?好好的一个人,去了哪?天门事情太多,我们怎么能安下心来养伤。”
屠擎苍闭着眼,刚硬壮硕的身子像铁塔般躺在床上:“千目部队的搜查就没有一点收获?狄成是在九州岛失踪的,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要么是被雅库扎抹除,要么是你们的寻找方向不对。”
安妮道:“不排除前者的可能性,曰本是雅库扎的老巢,要想抹除线索很容易,后者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千目部队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当天晚上离开九州岛的所有船只,尤其是返回华夏的那几艘。”
屠擎苍接着开口:“有没有新的发现?”
“已经找到了那几艘船,一艘属于上-海‘远航’海运公司,一艘属于浙-江‘亨达’海运公司,还有一艘是福-建‘三波’海运公司。暂时来看……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杨靖有些烦躁:“继续找!我们只想要结果,不想听过程。我们会安安心心的养伤,希望你们能尽心尽力的寻找,只有成哥回来,天门才能真正稳定,否则再多的强者坐镇也于事无补。”
“不牢费心,我们会尽力。”习羽皇简单留下句话,转身离开病房。
安妮也道:“我们去牙牙的病房看看,你们继续养伤,早日康复。”
“安妮!”长孙千文忽然叫住她。
“什么事?”
长孙千文的精亮的眸子微微闪动,提示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或许是个新的方向。不要把思维局限在曰本,或许华夏也是个搜寻场地。仔细查那三个海运公司,仔细查那几艘船。记住,把思路放开!如果可能的话,再带上雪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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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区,熊家大院!
“来,坐坐坐,我们老哥俩得有七八年没见了吧?”古松下、细水旁,竹亭里,熊傲阳热情的邀请一个白发老人坐下,这位平素冷硬孤傲的老将军却在此刻露出了几分笑容,甚至亲自给老者斟了杯茶。“尝尝这庐山云雾茶,一个老战友特地从九江带来的,是今年的新茶,味道很纯。”
“那我不客气了。”白发老者端起茶杯,轻捻茶盖微微晃动,让温热香气散发出来,细细的抿了口,闭眼享受:“匡庐奇秀甲天下,云雾醇香益寿年。香如幽兰,昧浓醇鲜爽,妙!”
熊傲阳爽朗一笑:“就知道永权懂茶!我考考你,这庐山云雾茶有六绝,永权知道吗?”
“条索粗壮、青翠多毫、汤色明亮、叶嫩匀齐、香凛持久,醇厚味甘。”白发老者信手拈来,不忘再次品了一口,满脸回味。
威而不严,静而不沉,有将军气度,又有书生气息,此人正是金氏家族的真正掌权人,金学良的父亲、国-家上将、军界泰斗――金永权!
他和熊傲阳是同时代的军人,立过赫赫战功、威名远扬。只是金永权性格平淡,不喜张扬,多年以来很少在外露面。除了五年前那次军界册封大典被授予上将军衔的时候简单的出现过,其他时间基本见不到他本人。
这次离开老家来到京城,不得不说非常难得。
“永权喜欢品茶,走的时候带上点,我这里啊就不缺茶。”熊傲阳和金永权算的上老战友,又加上双方已经结成联盟,关系自然亲近。否则以熊傲阳的孤傲,别说送茶了,就是找他一起喝茶都难!
“敢不敢让我自己挑挑?”金永权馒头白发,看似苍老,可精神状态非常好,尤其是一双眼睛尤为精明!
“随便挑,老哥我像小气的人?哈哈。”
“一言为定,可不许耍赖。”
“好好好,来,喝茶。”
金学良抿了口,慢慢的品位、享受:“正品!正品啊。我那也有点云雾茶,可惜要么是些陈年老茶,要么是些假冒伪劣。”
“得得!别跟老哥我来这套。你手底下那群兔崽子敢给你送次茶?只要你一开口,他们还不得排着队往军区大院里送。”
金学良无声笑笑,继续品茶:“庐山云雾茶,清新飘逸,柔和清香,有种小桥流水的细腻感,只可惜……”
“可惜什么?是不是感觉缺少点什么?”
金学良别有深意的道:“缺点张扬、缺点浑厚,没有真实感。我很好奇,今天怎么请我喝这种茶?”
“咱们当兵的,喜欢刺激、粗狂,现在老了,偶尔也该享受下细腻温和。”
“老了老了,不服老不行啊,有时候看看镜子,都不感相信这老发老头就是我。”
熊傲阳笑着摇摇头:“你啊,该多出来走动走动,整天在家里憋着,头发不白才怪呢。”
“人老了,身乏了,心也累了,不愿意打扰年轻人的生活。可有时候啊……”
熊傲阳给金永权斟上杯茶:“怎么?有什么烦心事?”
“还不是我家那个丫头,一天到晚啊,除了哭就是发呆,这才几个月硬是瘦了十斤,弄得我那老婆子整天唉声叹气,跟着抹眼泪。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也跟着瞎胡闹,一天到晚敲我的门,没办法,出来散散心,找几个老朋友说说话。”
熊傲阳别有深意的道:“找了几个老朋友了?”
“三个了。”
“谈的怎么样?”
“还行吧,总算还记得当年的友情,没把我这老头子扫地出门。”
熊傲阳轻声的笑了笑:“行啦,永权啊,咱们老哥俩儿没必要拐弯抹角了,那三个老家伙肯定没同意,要不然你也不会跑到我这里来。
嗯……这么说吧,狄成那小子很不错,尤其是曰本的行动,让我有种回到年轻时候的冲动。先不管他做的对不对、合适不合适,至少那股子激情和血气,就很和我胃口。”
“是个可塑之才,就是脾性有些古怪,有时候过于隐忍,有时候过于疯狂,这种变换不定的性格可以说是种领导气质,也未尝不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捅出个篓子。你可得想清楚了,要么不帮,要么一帮到底。要是你敢中途反悔,我可饶不了你。”金永权似笑非笑的道,言语看似玩笑,那股子威严和气势却无形流露。
熊傲阳没有太过在意:“说吧,什么事?”
金学良不再拖沓,直奔主题:“一、加大搜寻狄成的力度;二、在狄成回归之前,帮助天门抵挡来自外界的侵袭;三、利用手中的力量,协助天门在华夏站稳根基!”
熊傲阳认真的听着,轻轻了点了点头,可当提到第三个方面时,金学良的声音低了下来,他的目光也抬了起来,灼灼的盯着自己的老战友。
站稳根基?!这可是个‘广义’词语,尤其是天门黑道背景的身份,更加意味深长。这是站稳根基,还是筹建地下王国?!这老家伙平时不声不响,这会儿竟然提出这么震撼性的意见,难道……这家伙像效仿曰本雅库扎,建立‘双层’国家!
熊傲阳身为熊家掌舵人,称之为‘人精’毫不为过,很快就明白了金永权话语子更深层次的意思:“老伙计啊,怪不得那几个老家伙不敢答应,你这个提议……”
“怎么?不敢?”
“不用玩激将法。”熊傲阳轻轻晃动手中茶杯,看着袅袅热气,沉默了一小会儿:“这番话要是从我嘴里说出来,还能让人接受。可你这个书生……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魄力?”
金永权自顾自的品着茶水:“我已经老了,活不了多少年岁了,总想着在临死之前给孩子们找个安全的温室,想来想去,这个主意算得上最好的了。”
“不担心被反击?”
“尽管来便是,我金永权接着!不过这件事于国于家都有好处,只要控制得当,天门将成为国家一柄锋利的长剑,威力不可忽视。这不正是我们国家最需要的?”
熊傲阳静静的看着他:“几个人?”
“我、南宫,还有你,正好三个。”
熊傲阳微微挑眉,呵呵笑了起来:“你个老狐狸。”
“干一个。”金永权举起茶杯。
熊傲阳最后沉默了片刻,举起茶杯,半空中轻轻对碰。清脆的声响在竹亭扩散,昭示天门强大后盾的正式成型!
“对了,老杨家有谁病了?”金永权心情大好,随口问道。
“怎么了?那老家伙活的好好的,前段时间还见过他呢。”
“我去过杨家,没找到那老家伙。不过里面的人忙忙碌碌的,好像在筹备什么,据说杨毅那小子正在四处寻找医生,是秘密寻找。”
“找医生?我怎么不清楚。”
“是吗?看来杨家的保密措施做的不错。我也是无意中才知道的,不太确定,所以随口问问。”
“找医生?”熊傲阳微微蹙眉,考虑一小会儿:“找个医生有必要保密?找来的医生都弄哪去了?”
“这个不清楚。”
“杨毅那小子神经兮兮,又想干什么?难不成他闺女要结婚了?”熊傲阳玩笑道。
“咦?”金永权眉头微微挑动:“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我在他家里看到不少‘喜字’。”
“佑赫,真的?这个得仔细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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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岛,某处别墅。
一名和服艺妓恭敬的跪坐在地板上,向古庄针鸠汇报:“初步确定,狄成并不在九州岛,最大的可能性是在当晚乘坐货轮返回华夏。”
“皇父的意见呢?”古庄针鸠的脸色有些苍白,当晚的创伤还是在不断地折磨着他。
“在完全确定狄成行踪或者生死之前,我们暂时不行动。皇父已经联系了天网,预计他们会派人进行核实。”
“白胭脂呢?她手下有十大黄金强者,怎么不亲自行动?”
“白胭脂已经于五天前前往华夏,皇父之所以联系天网,应该是担心他们暴漏目标后遭受天门的袭击。”
“哼!天门已经伤痕累累,该死的死,该伤的伤,谁该挑衅白胭脂这个疯女人!”古庄针鸠鼻息冷哼,看起来有些不屑,可微微晃动的目光中却有几丝微不可查的惧意,四国岛一战对他的刺激非常大,内心深处再也不敢小觑那头华夏腾龙。
略微犹豫,古庄针鸠沉声道:“通知葬魂各部集合,随时准备前往华夏!”
“是,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