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边的黎院长不由的愣了愣,奇怪的看他,“季大人怎么了?”
季云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扭过头看着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黎院长和身旁的人便也都扭过头去看,可那马车平平无奇的,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啊。
“季大人?可是认识那马车里的人?”
“王爷……”季云喃喃的说了一句,马车他是不认识,马车里的人他也不知道是谁,可坐在马车外边充当车夫的岑三,他却是知道的。
炎王身边几个得力的手下,京城的那些权贵哪个不是打听的清楚的?
因此季云猛地一颤,便丢开黎院长匆匆的朝着那辆马车走去。
黎院长愣了愣,方才他是不是听错了?知府大人说……王爷?
下一瞬,他和堂长掌教几人都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觑。
再看向那跑到马车边的季云时,果真态度颇为恭敬的侯在马车边缘和里面的人说话。
黎院长一拍大腿,“马车里的肯定是炎王。”
说完,就跟着往那边跑。
只是跑到一半,就见季云已经退后两步,马车就这么转了个方向,走了……
季云重新走回来,神色隐隐有些激动。
黎院长急忙问,“季大人,马车里的可是炎王?王爷说什么了?”
“王爷说,尽快处理此事。黎院长,本官这就回府衙了,告辞。”季云拱了拱手,也不等黎院长有所反应,就快步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他怎么能不激动?炎王已经明确说了处置詹明不必手下留情,甚至……还给了他詹明犯下重罪的证据。
有了炎王的话,有了这些证据,他就不信弄不死詹明。
季云迫不及待的回了府衙,直接开始升堂审理。
詹明倒是早就得了消息,知道这事涉及到炎王,他自然亲自到府衙走动。
可没想到季云根本就不买他面子,甚至还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泼脏水。
这让詹明脸色很不好看,回去就召集了手下打算给季云一个下马威。
真是看不出来,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烧到自己头上来了。
他真以为有炎王在,自己就对付不了他了吗?不过是小打小闹一场误会,詹士荣也罪不至死,炎王那边好好的安抚安抚,处罚詹士荣一趟,送点礼上去,恐怕也不会真的揪着不放的。
回头等炎王走了,他再好好的收拾收拾季云。
然而,詹明没想到的是,他想去找炎王说说情,却根本就没有他的下落。
而季云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这个事情上升到詹明指使詹士荣刺杀炎王的地步,进而搜寻证据,紧跟着便牵扯出詹明私造兵器,囤积了大量的武器。
这可是砍头的大罪,私造兵器等同于要造反啊。
就在詹明还在寻找解救詹士荣的方法时,自己却被釜底抽薪,扒了个底朝天。
季云立刻将此事禀告了炎王,炎王此次本就是奉旨出京办事,在某种时候还是有些权限的――比如沿路看到有官员犯下重罪,也能出手收拾了。
因此他直接下令捉拿詹明,还用自己手上的权利,调动了军队,围剿了詹府。
短短两日,詹府天翻地覆,谁也没想到季云的这把火烧的这么浓烈,这么的迅速,也这般不遗余力。
连詹明都是收拾了,更何况詹士荣和牛学监。
牛学监以往逼退学子的事情也被扒了出来,这个年代对学子本就十分的重视,他以权谋私扼杀了多少有志之士。为了以儆效尤,季云宣布牛学监终身监禁,别想从牢房里出来了。
莫未浓这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见识到了季云的手段,这个以前在京城当中只做着礼部侍郎的人,也有这样的魄力。
看来元瑾说的没错,季云确实是可塑之才。
黎城的官场,开始了新一轮的洗牌。
可魏子枫的入学之事,却依旧停滞不前。
元瑾这两日一直在查看资料书籍,琢磨着除了黎阳书院之外,还有什么地方是适合魏子枫的。
既然要将魏子枫拱上那个位置,那对于他人生的每一个选择,都显得尤为重要。
莫未浓看着临近子时,却还亮着灯的房间,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她手上端着一窝鱼汤,直接敲开他的房门走了进去。
“喝点东西再看吧。”她走到他身边的桌子坐下,将碗碟放在桌子上,顺手抽过一本描述某个书院概况的书籍。看了两眼后说道,“这个不是挺好的吗?面积也不比黎阳书院小,院长曾经是朝中大儒,这些夫子也各有所长……”
元瑾摇摇头,“还是差了点。”
他喝了一口汤,挑了挑眉,“你煮的?”
“想得美,是厨房里的厨娘做的。”莫未浓睨了他一眼,又拿过另一本书籍。
上面写了不少字,都是元瑾对于书院利弊的分析。
莫未浓看了看,却只觉得头大。
元瑾却抽出她手里的书籍,将它放在一旁的一个铜盆里,点上蜡烛烧了个干净。
莫未浓紧紧的抿着唇,良久才问道,“不然……我们想个法子,还是让舒副院长离开黎阳书院?”
“这个估计不太可能。”元瑾轻笑,“我和他聊过一阵,舒席的性子,不是那种能任人摆布的。”
“……”那就是没办法了?
莫未浓托着腮帮子,脑子里却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眼看着元瑾将另外一本书籍也丢到铜盆里烧干净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说道,“我回房睡觉了,你慢慢看。”
元瑾怔了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神情间变得若有所思了起来。
莫未浓却在回了房间后,便去箱子里翻出那套夜行衣来,撇了撇嘴快速的换上。
随即吹灭了屋子里的烛火,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看,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三进小院,直接朝着黎阳书院的后门掠去。
风雨阁已经安静了下来,只有最里面的一处房间还有灯光闪亮。
莫未浓知道舒席的身份后,动作就显得更为谨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