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连忙收起那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神色,连连点头:“当然是要的。”
进去后就是一道仿古回廊,旁边就是池塘假山,程惜在国外久了,看到这种中国古典建筑觉得赏心悦目,更是连连惊叹:“土豪就是土豪,把园林建在家里,简直不要太舒服。”
肃修言带她去了客厅,肃修言正好还在楼上午休还没下来,程惜就又肆无忌惮地扑上去摸那些红木家具。
肃修言抿着唇忍了忍,最终还是清了清嗓子,低声说:“你真的喜欢?”
程惜连连点头:“喜欢,喜欢。”
她说着又开始感慨:“没想到你品味还挺好,果然钱可以弥补一切。”
肃修言在听她说喜欢后,原本张口准备说话,听到后半句就抿唇冷笑了声:“原本我还打算你要是真的喜欢,我也送你一套,看起来是不用了。”
程惜抬头看着他眨眨眼睛,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要不是嘴贱多说了一句,那她就也能得到肃修言送的一套豪宅了,顿时耷拉下了唇角。
也许是她丧气的神色取悦了肃修言,他又弯着唇笑了:“怎么,送你一套,你要不要?”
程惜盯着他的神色,明白他绝对不是说笑,只要她点头,她就能得到跟这套房子一样漂亮的中式庭院小楼了。
她就这么痛苦地纠结了一阵子,壮士断腕般沉痛地开口:“不要,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收了你的礼物,以后谈离婚的时候就不能理直气壮了。”
她说着又很悲痛地补上一句:“更何况要是跟你离婚了,这里的物业费我恐怕都交不起。”
肃修言送房子的话刚出口,就被她堵了回来,气得咬牙切齿:“不是说过了吗?让你不要总把离婚挂在嘴边!”
他话才刚出口,有个温和的声音就从楼梯处传了过来,肃修然穿着居家的宽松外套,从楼上走下来带笑地开口:“小惜对修言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说给我听。”
肃修然这个人,仿佛自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气场,程惜看到他就眼前一亮:“苏修老师……”
肃修然温和地对她笑了笑:“小惜,我已经说过了,都是一家人,你叫我大哥就好。”
程惜迟疑了一下,换了个折中的称呼:“肃大哥。”
肃修然又对她温和一笑,程惜顿时有点……五迷三道。
没办法啊,她喜欢肃修言的脸,可是肃修然也长着一张没差多少的脸,并且还更温柔可亲,仙气飘飘一些,简直就是完美的梦中情人。
虽然她对肃修然没什么想法,但也架不住大美人就在眼前,她在这一刻,甚至有了那么一点羡慕肃修然的妻子,该有多么好的福气,才能娶到……呸呸呸,嫁给这么完美的活体男神。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肃修言冷哼了声:“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
说完都不给程惜一个好脸色,寒着一张脸转身就走。
程惜回过神来,想追过去哄哄他,又看到刘嘉提着笔记本电脑,搬了一堆文件跟着他送进去,就想起来肃修言这几天都在处理她的事情,恐怕是挤压了不少工作。
更何况他牛脾气刚上来,程惜决定躲一会儿再说。
肃修然去厨房里泡了一壶茶出来,她连忙接过来道谢,就跟肃修然在客厅里坐下了。
肃修然不是会说废话的人,也没继续纠缠她为什么要跟肃修言离婚的问题,而是微笑着说:“你知道的情况,修言昨晚打电话跟我说了,我约了h市这边的警方,下午他们会派人像素描师过来,根据你的描述还原出一个人像。”
程惜连连点头,她是肃修然的书迷,在偶像面前还是有点紧张:“苏……肃大哥,我的证词和这个人像,真的能给周邢定罪吗?”
肃修然没有给她绝对肯定的答复:“事发过去太多年,你那时候也还小,还原的人像也不一定够理想。
“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更直接的证据,比如说那辆车,还有那个木屋现场的东西,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这样才容易给周邢定罪。”
肃修然说着,又对她笑了笑:“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修言已经搜集了不少证据,也找到了当年的那两个从犯中的其中一个。”
程惜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又说:“肃大哥,当年修言在那次事件后……有没有表现出抑郁症的倾向?”
她说完就连忙解释:“抱歉,我在大学修的是精神医学,虽然还未从业,可能有一定的职业病了。”
肃修然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修言因外伤住院了一个月,但因为有抑郁症倾向,所以我父母让他休学了半年,不过他功课本就优秀,没有耽误学业,也就没有留级。”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不过还有后来的事……具体的还是以后让修言对你解释。我那时候忙于照顾重病的父亲和管理公司,忽略了他精神状态的起伏。”
程惜点头表示了解,她怀疑肃修言有抑郁倾向,是因为他有时候会显得过于消沉和对自我评价过低。
肃修然说他曾经刻意降低自己的考试分数,这也不是一般心理健康的青少年会做出的举动。
她想着就叹了口气:“我认识‘小哥哥’……也就是修言的那年,他是隐瞒了家人,独自忍耐心肌炎病发时的痛苦?”
肃修然那双和肃修言很像的黑色眼眸中浮现出来一些类似于心疼和悲悯的神色,他点了点头说:“那时候我在住院接受治疗,虽然有数次,我都看出来修言的脸色过于苍白,精神状态也不好,但我问他,他总说自己没事……也是我疏忽了。”
如果肃修然自己那时候都缠绵病榻,确实也不能说是他的责任,但程惜站在肃修言的立场上,难免偏向他一些:“你们这个家庭也太奇怪了,让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独自承受这些事情。”
肃修然沉默了片刻,然后却又微笑了下:“这么多年来,你竟然是第一个为修言鸣不平的人,可见我们做的并不好。”
程惜本无意指责他,不过是脱口而出,忙想补救,肃修然又轻叹着开口:“所以当两年后,我的弟弟重伤昏迷在我的怀中,我却要从医院的系统记录里,才知道他两年前也生病了,实在是……太失职了。”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带笑说:“你们还没有吃午饭吧,修言忙起来肯定顾不上,我去厨房做点简单的东西给大家吃。”
刚才他去泡茶时程惜就受宠若惊,此时忙站起来:“这么好让肃大哥亲自动手,还是我来吧。”
肃修然笑着看她:“你厨艺不错吗?”
程惜顿时有些羞赧:“并不怎么好,只会弄些简单的填饱肚子。”
肃修然就又笑了笑:“那还是让我来吧,我的厨艺还尚可入口,再说我在这里住了两天,厨房已经用习惯了。”
他这么说程惜就不好再客气了,连连道谢。
肃修然笑笑自行去了厨房,程惜就绕到书房里去找肃修言。
肃修言打开着笔记本电脑,在飞快浏览着电脑中的资料,旁边那些纸质文件他可能已经看完了,被整齐地码放在一起。
他桌上还放着电子烟,程惜也没客气,走过去拿过来给自己来了一根,笑着对他吐出白烟:“肃总,提醒你一下,你刚出院,还不适合抽烟,电子烟也不行。”
肃修言连抬头看她一下都没有,眼睛还是紧盯着电脑屏幕,冷哼了声:“你管得倒宽。”
程惜趴在他肩上,用手臂把他圈住:“这么冷淡,真的生气了?”
她侧头想了一下:“难道是吃醋?哎呀,你想多了,我对你哥只是粉丝心理,一点想法也没有。”
肃修言十分解气地冷声道:“你有想法也没用,他已经结婚了。”
程惜不由笑起来:“那你是吃什么醋?醋劲儿这么大,连自己亲哥哥的醋都吃。”
肃修言绷紧着下颌,手指还在不停滑动屏幕,程惜都要以为他不会反驳了,就听到他轻哼了声:“我都没叫过你‘小惜’。”
程惜顿时笑得有些前仰后合:“原来症结在这里……你想叫早就可以叫了啊,你自己害羞,还好意思说别人。”
肃修言冷笑了声:“你说谁害羞?”
程惜趴在他肩上,对他耳朵吹了口气:“当然是说你呀。”
肃修言转头恨恨地看着她:“你不要太嚣张了,小心我……”
程惜对他挑眉:“你要怎样?”
肃修言深吸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早晚收拾了你。”
看他就在爆发的边缘,程惜忍着笑没有继续这种撩虎须的行为,毕竟她十分懂得见好就收。
肃修然很快就做好了三人份的午饭,喊他们过去用餐。
他手艺果然不错,菜色也清爽适口,照顾到了肃修言的身体状况。
吃饭的时候有肃修然在场,程惜也就没有继续试探肃修言的底线,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时不时会借着桌子遮挡,伸手去摸肃修言的大腿。
肃修然当然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脸上还是带着温和优雅的微笑,丝毫没有说破。
肃修言也没有被她气得吃不下饭,只是吃完之后,很快就一推椅子,说了声:“哥哥,我继续去工作了。”
接着他就扬长而去,照旧没有搭理程惜一下。
程惜帮着肃修然收拾了餐具,又陪他喝了杯茶,没过多久,警方的素描师就应约过来了。
程惜记忆力好,描述也准确,很快素描师就画好了人像,拿给她确认。
程惜端详了一阵,觉得虽然没有像到十分,但应该就是那晚她看到的人,点了点头:“就是他,有□□分像了。”
她说完用余光扫到一直在旁的肃修然神色有些格外的严肃,顿时又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忙问:“肃大哥,这个人不是周邢吗?”
肃修然沉思着抬起头看她,唇边的笑意却带了几分苦涩,他摇了摇头:“这不是周邢,但我也认识这个人……这是我们的二叔。”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某谢:肃二,你当年调戏你嫂子的时候,想过今天的现世报吗?
肃二:呸!
程惜:没想到霸道总裁会做饭,原来是你哥啊。
肃二:不要再提那个了!
第16章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完全清白(2)
程惜愕然地看着肃修然,肃修言只告诉了她一个嫌疑犯,她就想当然得认为自己看到的那个人一定是周邢,没料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转折。
她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肃修言低沉的声音:“你见过我二叔,可能时间久了记混了,不然这次的画像还是作废吧,你休息一下我们再画一遍。”
他边说就边踱步过来,对素描师和陪同她一起来的男警官笑了笑:“两位警官好,我是这起案件的受害人,也是程惜的丈夫。”
素描师听到这里迟疑了片刻:“肃先生,如果目击证人现在是你的妻子,可能警方和法官会考虑证词的可信度。”
肃修言还是笑得非常风度翩翩:“那是自然,不过我能保证无论是我还是我妻子,都不会给出假的证词。”
他说完就带笑看着程惜,柔声说:“小惜,你这几天受到袭击,还为我担心,实在太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相信警官们会体谅你的。”
程惜当然也知道他是有什么话想说,她当然也没傻到当众戳穿他,也笑了笑对素描师说:“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真的记错了。”
素描师体谅地点头说:“没关系的,经历过刺激后记忆错位也是有的,你可以休息一阵再好好回忆一下。”
程惜起身后又连连道歉,肃修言还自然又亲密地揽住了她的腰,把她带回了书房。
肃修然随后也礼貌地致歉起身,跟着他们一起进了书房。
肃修然走进来后,就随手关了门,声音低沉:“修言,我们需要整理下思路。”
这里的门隔音很好,他们在里面的交谈声绝对不会传到外面去,肃修言走进来后就放开了程惜,后退了一步按住胸口咳嗽。
程惜吓得连忙抬手去扶他,肃修然却更快一步地揽住他的肩膀,低声说:“修言,你冷静一点。”
肃修言脸色苍白地抬头看他,瞳孔中有些空茫:“哥哥,那晚……二叔也在。”
程惜听得惊心动魄,忙问:“对动手的就是你二叔吗?”
肃修言摇了摇头:“那个人跟肃家没那么熟悉,哪怕再黑,是不是二叔我还是认得出来的……那个就是周邢,后来董事开会的时候,他偶尔看我的目光很怪,我感觉得到。”
程惜也被这个推论吓到了:“那也就是说,当晚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两个人在木屋周围,一个是追上去扑倒你的周邢,另一个就是你们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