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份生煎,两份酒酿汤圆,一盘红烧肉,一盘桂花肉,一盘拌菜,一份灌汤虾球,一份桂花拉糕,吃的徐迁满嘴冒油,拍着肚子,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徐迩看他吃饱了,于是又叫了两份甜品,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天。
“最近学习怎么样,老师教的东西能听懂吗?”徐迩递给徐迁一张纸巾,让他好好的擦了擦头上的汗。
“还好啦,反正我是考不上大学的,就是混个高中毕业。”徐迁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考大学那根本就是不用想了,能不当文盲就不错了。
徐迩也知道弟弟的学习是个难题,可是现如今的社会,要是没有知识,就只能出苦力,“想过将来干什么吗?”
“我想和三叔学做生意,真的哥,你是不知道爸妈对做生意有多不靠谱,明明就不行,还非得在这条道上走到黑。忙活了两年,也就是不赔不赚,要是我弄的话,怎么也比现在强一些。”可惜自己必须来上学,徐迁甚至在心里算过一笔账,要是自己的开店的话,至少每个月,能给家里多带来三千块钱的收入。
“喜欢做生意?”徐迩没想到,自己的小弟既然在这方面有兴趣,不过这也好,男孩子,哪怕不上学,只要是有能力,将来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喜欢,我不喜欢上学,我喜欢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然后买一栋比三叔的房子还要到的大别墅,然后咱们一家都住在里面,再也不用为了房子犯愁。”
当初自家老妈之所以把大哥赶出家,不就是为了一栋房子吗?所以徐迁就想着,将来靠着自己的努力,买上一栋大房子,这样大家就又可以住到一起了。
“好啊,虎子你有志气。这样吧,大哥现在和人做生意,也有一点钱,等你高中毕业了,哥送你去念一个商业类的培训班,然后给你点本金,你去做生意。”徐迩还是很喜欢自己的弟弟的,从小就聪明,经常将自己的好吃的,偷偷给自己留一点,虽然不多,但也让徐迩感到温暖。
“哥,我可不能要你的钱,你和人做生意,能挣多点钱啊,都给我了,你怎么娶媳妇啊。”在徐迁看来,自己大哥就是一个老实人,能有几个钱。
“你不用担心我,我有房子有铺子,给你的钱都是我存的,就算是你赔的血本无归,我也有地方住,有钱收。”徐迩拍了一下徐迁的脑袋,宠溺的说道。
“真的?你不骗我?”徐迁一听徐迩已经有房子了,非常高兴。在魔都生活,要是有了自己的房子,那就说明对方已经在这里站住脚了。
徐迁一家到了魔都之后,就在一个老旧小区,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一个月不算水电费,就要八百块钱,再加上吃喝这些花费,没有两千块钱,根本无法正常生活。
“不骗你,我和你北子哥买了两栋挨在一起的房子,就在三叔家附近,这样吧,等你补课结束了,找一天上我那里去玩玩。你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我就不带你去玩了。对了,现在几点了?”徐迁学校时间管的很严,周六下午也有两堂课,徐迩自然不想让弟弟迟到早退,因此连忙问道。
“快一点了。”徐迁手上戴着一块电子表,看起来已经很破旧了,徐迩怀疑,这样的表是否还能履行自己的使命。
“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去上课。”徐迩知道徐迁下午是一点半上课,于是连忙结账,还好没堵车,花了十几分钟就把徐迁送了回去。
等到徐迩看着徐迁进了学校,然后有开着车,找了一商品街,在一家钟表店里面,买了一块五百多块钱的机械表。
据徐迩从双胞胎那里知道的,现如今的孩子,多少都有点爱攀比,若是身上没有一两件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就会被人瞧不起。
五百块钱的手表,虽然不能让徐迁在班级里得到很多关注,但是至少不会被当做异类。
徐迩打算把这块表,当做新年礼物送给徐迁。
反正就快过年了,徐迁的假期补课,也快结束了。
今年的春节,徐迩和陈知北依旧是在自己家里过的,原本两人也想去三叔那里,可是今天徐延斌一家来了,过年的时候为了省钱,就都去了三叔那里。
大伯一家原本也想留在魔都过年,可是京都那边,大伯母的家里出了点事儿,一家人在二十六那天,匆匆忙忙的就上了飞机,去了京都,可怜的小徐迈,原本已经和几个哥哥说好了要一起放鞭炮的。
徐霓也从京都坐车到了魔都,之前虽然放了寒假,但是徐霓一直在京都,跟着老师上台表演,挣了一点钱,回来的时候,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
徐迩也受到了一条手工织的围脖,灰色的长毛围脖,围在脖子上不仅保暖,而且也非常的有气质,看得出,是徐霓用心挑选的样式。
徐迩也给徐霓准备了礼物,一对无色飘花的冰种翡翠贵妃镯子,用漂亮的小木盒放着,通过三婶交给了对方。
徐迁的手表是他自己过来拿的,初一一大早,徐迁就和双胞胎一起,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拿着一兜子鞭炮,就跑到了徐迩门前,用连绵不绝的鞭炮声,将家里的两个人给叫醒。
大山和小白被关在门里,呲牙前驱,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大有一声令下,就冲出去将对方咬死的架势。
陈知北眼神凛冽的盯着门口站着的三个小混蛋,也不管这几个小子是谁的弟弟,全都搂起来一顿好打。
男孩子皮实,压根就没当一回事儿,挨揍之后就一个个的厚着脸皮蹭进了家门,脱了外套就趴在沙发上,这个要喝可乐,那个要吃蛋糕,还有一个凑到两条大狗身边,寻求存在感。
尤其是徐迁,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憨,对着陈知北就叫‘嫂子’,将满屋子的人都逗得趴在地上,直不起腰。
“虎子你可真敢叫,我们只敢叫姐夫的,每次叫了姐夫都会有好吃的好玩的。”等到陈知北上楼之后,徐远才搭话,对自己这个堂弟,表现出了极度的佩服。
“切,这有什么,和我哥结婚的,我不就该叫嫂子吗?这可是传了几千年的规矩了,我可不能改。”说到这里,徐迁看到徐辽正从冰箱里拿出一份冰淇淋,连忙说道,“给我点,二哥你可不能吃独食儿。”
“我找盘子呢,等会儿。”徐辽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要我说咱们是真的亏大发了,大哥多好一个人啊,就被北子哥给骗走了,要是早知道这事儿,我一定要把我们英语老师介绍给大哥,那姑娘,可漂亮了,人家学英语的,还和大哥有共同语言。”徐辽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说道,可是却没有得到两个弟弟的赞同。
徐辽疑惑的看向两个弟弟,却见两人都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或者说,看着自己的身后。
徐辽慢慢的回过身,就看到陈知北一连铁青,抱着膀子站在身后。而徐迩,则穿着睡衣站在楼梯旁,笑得很开心的看着自己。
徐辽眨眨眼睛,一脸无辜的举起手里的冰淇淋,特谄媚的问,“姐夫,要吃吗?”
陈知北看着徐辽,拿起对方手里的冰淇淋,抓起勺子,三两口就把里面的东西吃了一个干净。
“不错。”
扔下两个字,然后就钻进厨房,给这帮活祖宗做饭去了。
只留下徐辽,可怜兮兮的看着空掉的冰淇淋盒子,欲哭无泪。
第101章 吐火罗语
因为在过年的时候和弟弟妹妹见了面,双方并没有因为最近几年的变化,而将距离拉远,这让徐迩感到窝心,然后心里想着以后要对弟弟妹妹更加好才行。
至于父母,以后能不见面就尽量远着吧。
虽然三叔徐延振没有说过,但是徐迩也已经猜到了,自从到了魔都,父亲徐延斌就从来没说要来找过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徐霓和徐迁,也从来没有回家说过关于徐迩的事情。
这大约是以前留下的习惯吧,家里刘云花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提到徐迩这个住在家里的‘异类’。
徐迩也曾经努力过,他甚至有一次跑到了徐延斌的超市门口,就站在超市街道对面,徐延斌在外面接货。
他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站在对面的徐迩,但是两人依旧在错过。
错过就错过吧,反正徐迩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家,已经不再需要去奢求亲情的抚慰。
因为每一天,只要他需要,陈知北随时都会出现在他的身边,哪怕是什么都不做,两个人静静地坐着,也可以感到幸福。
在感情上,徐迩现在很富有,多点更好,他欢迎;少点也行,他无所谓。
生活就这样渐渐地又回到了正轨。
徐迩每天都去一趟东台路,或是在学校图书馆,一呆就是一天。而陈知北,则继续他的药物研究,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已经有了眉目,就差临门一脚,就可以取得历史性的成就。
但是平静的生活是不属于徐迩的,就在徐迩为了开学后的研究论文该选什么题目而发愁的时候,突然间发现了一样东西,彻底转移了徐迩的注意力。
徐迩在欧洲旅游的时候,买到过一个非常老旧的笔记本,当时徐迩就发觉,这笔记本不普通,应该是使用的羊皮纸做的。
不过那时候他正在和陈知北如胶似漆的黏糊着,这本笔记本买回来就放在了行李里面,一直都没有动过,回国后,又遇到了一堆糟心事儿,就将这东西忘到了脑后,今天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才想起来,自己还买了这样一件东西。
说起来,当时之所以将笔记本买回来,除了笔记本带有光晕,而且光晕非常明亮之外,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里面的文字,徐迩不仅不认识,而且也看不出来这里面的文字属于哪一个语系。
现在翻出来,正好给了徐迩一个研究方向,徐迩有预感,自己这一个学期都有事情做了。
虽然说只要抱着笔记本睡上一觉,徐迩就能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徐迩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在图书馆自己寻找答案。
吐火罗语,一种已经消失了几个世纪的古老语言,发源于华夏西北的特殊语言。
虽然这语言是在华夏境内被发现的,但是当世对此种语言研究的最深的却是德国的语言学家。
在华夏,只有零星的一点研究,现如今正在研究吐火罗语的,只有一位京都大学的退休老教授,而且还是兼职研究,人家的主要研究方向是梵语。
吐火罗语作为原始印欧语系中的一种独立语言 ,有着其独特的研究价值,对于研究唐之前的古代新疆地区的社会、人文、历史,有着非常深远的作用。
隋唐时期的西域地区,有着非常独特的社会形态、以及艺术宗教文化,但是在华夏,对于这一段的历史的研究,一直非常匮乏。
徐迩对于研究虽然时期的西域文化的兴趣不大,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徐迩觉得自己这辈子能够在脑子里有个大致的框架,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专门研究哪一部分,成为专家,还是算了吧。
至少,现今为止,徐迩觉得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
不过,研究一下这种已经失传的语言,到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自己毕竟就是语言学专业的,虽然说不上接老师的班,成为一位语言学家。
可是作为一个在读研究生,总要写几篇过得去的论文的。
而吐火罗语,显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徐迩将学校图书馆里,所有能找到的关于吐火罗语的资料,全都接了出来,然后又向郭老求助,得到了一些内部资料。
郭老虽然喜欢古玩,但是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一个消遣和爱好,不能当做主业。
之前徐迩一直将古玩看得很重,郭老虽然不说,但是其实心里很担心,徐迩这样下去会‘玩物丧志’。
这让郭老非常的高兴,同时心里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自己的小弟子也太不会选择研究方向了,这种根本就没有被开发出来的‘原始森林’,哪里是徐迩这种刚刚出炉的小菜鸟,能够研究的东西。
郭老非常委婉地告诉徐迩,这种语言艰涩难懂,从上个世纪被发现以来,只有德国的几位语言学家,在这方面有这重大突破,而在国内,仅有一位学者曾经在德国留学的时候,接触过这门语言,现在也艰难的做着研究,而他的学生,却没有一个人涉足这个领域。
不过徐迩无所谓,虽然对郭老的教诲仔细的听取,但是做的时候还是不该方向,继续朝着‘原始森林’迈进。
徐迩认为,自己只是现在手里有这样东西,于是就正好感兴趣的研究一下,兴趣大过研究,不会深陷其中。
只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的初始,也仅仅是源于一次好奇。
看到自己的小弟子,一头扎进吐火罗语这个深坑,郭老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打击自己弟子好不容易升起的积极性,于是只好拉着人情,找了关系,联系上了那位京都大学老教授,借来了复印本的《吐火罗语残卷》、《吐火罗语文法》两本书,都是那位老教授在德国的时候,得到的非常原始的研究资料,让徐迩好好研究。
若是有了名堂当然好,自己作为老师也是与有荣焉,若是没有什么成果也不错,就当是让徐迩涨一些经验,将来和自已一起研究拉丁语系,也不至于毫无头绪。
有了老师借来的资料,徐迩才对吐火罗语有了一个比较明晰的认识。
事实上,吐火罗语这个名字,都处一种不确定的状态,因为这个名字是他的最开始的研究者,为它起的名字,而它真正的名字,还处于待定之中。
现在徐迩的问题是,最开始发现的吐火罗语文字,是书写在桦树皮上面的,而徐迩发现的笔记本,文字是写在羊皮纸上面的。
吐火罗语,作为印欧语系之一,更加靠近梵语的书写,而在当时,印度人主要是使用树皮、纸张进行书写,羊皮,则是欧洲人的习惯。
这本笔记本完全将徐迩的好奇心,全都吊了起来。
徐迩觉得自己应该换一个研究方向,比如说,先研究一下这本笔记。
笔记本的外面裹着一层牛皮,牛皮已经开始破裂,而且上面有着一股子干燥。
徐迩猜测,这本笔记之前应该是放在一个密封的地方,被隐藏的很好,是最近几十年才被拿出来的。
徐迩记得当时卖这本笔记的是一个法国人,但是对方说,自己的这本笔记本是在家里的一个箱子里发现的,而那箱子,最开始是他的曾祖父,从华夏带回来的。
从时间上计算,那应该是一战之前,也就是清末的时候。
而那个时候来华夏的外国人,想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有点武断,不过徐迩认为被冤枉的几率不到两成,完全可以忽略。
羊皮纸虽然保存的很好,但是有些地方,依旧已经看不清内容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这本笔记本也有着非常高的历史研究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