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皇子竟去求皇帝收回赐婚的旨意。
皇帝震怒:“你当圣旨是儿戏?”
四皇子面无表情,重重叩首:“求父皇成全。”
皇帝怒气冲冲,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四皇子不躲不闪,仍是那句:“求父皇成全。”
“那宋二小姐能不能保住性命还两说,你竟然还要取消婚约。早知如此,你求这赐婚的圣旨干什么?”皇帝强忍着怒气,“朕告诉你,想都别想!”
四皇子声音极轻:“那时候儿臣不知道。”
他重重叩首,额前很快有了红痕:“求父皇成全。”
这已不是皇帝愿不愿成全的事。四皇子抗旨、伤人,弹劾他的奏章雪花一般飞到皇帝案前。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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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有事
对于膝下的几个子女, 皇帝素来都有几分慈父心肠。可这次老四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他失望。
皇帝并未答应他的请求,而是勒令其在宫中反省, 无诏不得外出。
齐贵妃泪眼汪汪想到皇帝跟前求情,却被拦下,根本没能见到皇帝。
四皇子在自己宫中, 反倒渐渐冷静下来。皇帝让他静思己过,可他想到的却是宋清兮假死一事中的种种细节。
当初他之所以确信她被他逼死, 除了那具看不清原本面貌的尸首,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表哥齐应弘言之凿凿,说是亲眼所见。
所以,齐应弘在这中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对这个表哥颇为信任, 可对方辜负了他的信任, 还背叛了他。
想到自己被蒙在鼓中这么久,差点另娶他人,彻底失去跟她在一起的资格,四皇子心内就涌上了浓浓的恨意。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要尽快解除婚约。
可能是上天都在帮她。
临西侯府主动上书, 希望解除婚约,自称高攀不起四皇子。
皇帝自觉面上无光, 留中不发,只派了更多的太医前去临西侯府。
三天后, 临西侯府的二小姐醒了过来。
只是,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王氏这几日自责内疚又担忧,一直守在女儿跟前,见其醒过来,喜极而泣:“雁回, 你可算是醒了……”
这些天,她的心都在反复煎熬,担心远在边关的长女,也担心昏迷不醒的次女。她懊悔得数次想抽自己耳光。
宋雁回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眼神中满是茫然和惊惧:“……你,你是谁啊?”
王氏傻了眼,疑心自己听错了:“雁回,你说什么胡话?我是你娘啊。”
“我娘?”宋雁回眸中茫然更浓,她瘪了瘪嘴,似是要哭出来,“你不是我娘。我娘呢?娘——爹——”
她声音细细,明显带着哭腔,眼睛泪汪汪的,看看陌生的房间,看看陌生的人,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这是哪里?谁把我弄到这儿的?我要回家……”
“雁回!”王氏泪如雨下,又惊又惧,“你怎么了?这就是你家啊……我是你娘,你不认得娘了吗?”
宋雁回哭泣不止,分明不相信王氏的话,只说着要回家,要爹娘。
她也不顾自己头上的伤,就要下床回家去:“我爹娘跟我二叔,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王氏哪能由着她的性子,强行不许她乱动。
宋雁回身上有伤,昏迷多日,身体虚弱,挣脱不得,急得直哭。慌乱之中,踢了王氏好几脚:“坏人!骗子!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虽然力气不大,可王氏被她踢中,也觉得疼痛难忍。
还是身旁的丫鬟仆妇将宋雁回拉开了。
周围的人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宋二小姐很不对劲儿。
她不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记得自己的生身父母,也不记得临西侯府,甚至是对自己的年纪处境,也有着错误的认识。
她不像是个十六七岁的侯府千金,倒像是六七岁的孩童。
太医们见多识广,暂时用金针封了她的穴道,先让她沉沉睡了过去。
这才又小心翼翼对王氏说道:“二小姐这里,好像出了点问题。”说着轻轻点了点脑袋。
“怎么会这样?”王氏瞬间泪如雨下,“太医,救救她啊。”
“二小姐头部受损,能保住性命,已属不易。其他的,在下只能说尽力而为了。”
王氏后退一步,脑子里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勉强回过神来:“有劳太医了。”
不管怎么说,宋雁回暂时无性命之忧,王氏都能稍微略松一口气。
她已经接连数日不眠不休了,在心腹周妈妈和幼女宋净兰的劝说下,先回房休息更衣。
衣衫褪下之后,王氏才发现被雁回踢中的地方已经青了。她苦笑一声,泪珠再次滚落。
雁回变成这个样子,固然是四皇子的错,可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不是她说出清兮假死一事,就不会有今日之祸。
王氏躺在床上休息,可怎么都睡不着,只觉得头痛欲裂,后悔不已。
宋雁回又醒过来几次,依然是那幅样子,对王氏敌意甚重,警惕而又防备,哭闹着要回家:“你让我回家去好不好?你要是想要钱,我爹娘会给你的……”
王氏心中酸涩:“我就是你娘啊,你还要回哪个家去?”
“才不是,我娘不长你这样。我求求你了,我哥哥丢了,我如果也不见了,我爹娘会很难过的。”宋雁回眼睛红肿。
自己的亲生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还不认自己,王氏心如刀割,背过身,眼泪大滴大滴地掉。
不过倒是对她现下的情况大致有了一些了解。
她伤到了脑袋,意识不清,记忆似乎就停留在七岁,以为自己叫韩雁回,家住城东清水巷,有疼爱她的父母和腿脚不好的二叔,还有个自小失散的兄长。
其余的,竟是一点儿都不记得。
在临西侯府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害怕不已。
宋家自然也不可能再跟四皇子有任何牵扯,何况宋二小姐还变成了这般模样。
宋佑安再次上书,请求皇帝收回成命,解除婚约。
皇帝派人来探视宋二小姐,终是取消婚约,又赏赐了一些东西,命其好好将养。
一个健康的姑娘成了这般模样,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儿子的过错。
皇帝原本还想多留四皇子几年,出了这么一档事,兼之又有不少弹劾。皇帝也不等他成年大婚了,干脆随意划了一块封地,让他即刻离京就藩。
齐贵妃求到了皇帝跟前:“皇上,他才十五岁!而且那地方贫瘠……”
本朝藩王权力不大,虽有封地却无封地的实际管理权,且终身不得离开封地。
“你知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皇帝颇为不耐。
万安伯家的那个骆垚断腿,似乎是老四的手笔,宋家长女之死也和老四有些关系。
让老四即刻就藩,已经是看在父子一场的情分上了。
齐贵妃仍是哭泣。
皇帝越发不耐:“你心疼他?那朕再下道圣旨,你随他一起去就藩?”
齐贵妃嘴唇翕动,到底还是不再说话了。
四皇子对此并无异议,反而还笑了笑,从容离京就藩。
然而并未前去封地,而是带着亲信改道去了边关。
这消息传回京中,皇帝怒极,连摔了好几个茶盏,良久才吩咐下去:“传朕旨意,老四因病死于就藩途中,厚葬了吧。”
“这……”夏公公大惊,“皇上?”
“他既然不想做这藩王,那就随他去。”皇帝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他给过这个儿子机会的。
皇帝的意思,分明是以后当四殿下不存在了。
韩濯缨得知这些事所有始末时,已经是八月中旬了。
在宫中这几个月,她跟四皇子见面次数屈指可数,跟宋雁回更是从没见过面。
但这一切,还是让她唏嘘不已。
不过,比起别人的事情,韩濯缨更关注的是自己的生活。
她近来颇有几分嗜睡,胃口也比先时大了不少。
宫中御厨厨艺极佳,她感觉自己好像比以前丰盈一些。
“哥哥,我是不是胖了啊?”韩濯缨摸了摸腰肢,瞅着谢泽。
两人做了夫妻,可有时候,她情不自禁地就会唤出旧日称呼。反正也无旁人在侧,只当是闺阁情趣了。
谢泽缓步走至她身边,揽了一下她的腰:“从背后看不出来,还是一样的纤瘦苗条,这里倒是有一点。”
他视线微转,落在她胸前。
韩濯缨怔了一瞬后,红了脸颊,轻轻推了她一把:“不正经!”
谢泽眉梢轻挑:“说实话你又不爱听,那还问我做什么?真的有变化。”
“你还说!”韩濯缨扬手作势要去打他。
谢泽直接握了她的手:“好了,过两日就是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