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一般的墓园一日游,白月明牵着李凯文的衣角坐在摩托车上,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热度。就在白月明有些着迷的时候,李凯文带着她快要骑回学校的时候,突然把她扔在了半路,白月明本来以为这人突然变好了,却没想到还是这么个无情无义的。
旁晚的秋夜还是凉,白月明走在街头,幸好遇到了在一边烧烤店吃饭的张悦灵,被对方带着回了学校。
白月明想了一晚上,也想不通李凯文带她去墓园的意思,前世她没有乱逛没有遇到黄毛没有去跟着打李凯文看热闹,更别说去李凯文母亲的坟墓前。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对李凯文,几乎是一无所知的。
她只知道李凯文是李氏集团的继承人,在胡港一区高级中学是有名的校霸,曾经一个人天台单挑群架,把对方一帮人打得全进了医院,算起来这场着名的天台单挑一战成名就是下周篮球联赛过后的周五。
她那时候刚刚查出来自己怀孕了,在李凯文把那群人打了一顿后,去了李家找李凯文,被李凯文赶了出来。
后来李凯文姐姐约她出来见面,给了她巨额分手费,劝她打胎,再后来,就是转学去京南。
白月明思索着,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她刚醒来的时候是在李凯文房间。
那是她为了给他过生日,专门从法国定了特制蛋糕空运过来,一群人狂欢过后,她和他都喝得半醉,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滚上了床,就只有这一次,一发即中。
她,她现在不会怀孕了吧?!
白月明吓得半死,连忙带着口罩出校门去买测孕纸。
药店里没什么人,白月明裹得严实,走到最里面去找测孕纸,她还没伸手去拿,一旁买药的另一个人倒是先抓住了她的手,顺着那手往上一看,正是李凯文。
李凯文本来觉得有些奇怪,觉得这个拿药的人看着有几分眼熟,没想到还真是这个女人。
这什么千奇百怪的运气,白月明几乎心梗了,她避开对方的眼光,犹犹豫豫道:“你,你――”
然后她看到了他脸上的伤,先发制人道:“你怎么受伤了?”
能打伤李凯文的人能是谁啊?他那么嚣张,白月明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李凯文盯着她,然后伸手去拿白月明要拿的测孕纸,道:“为什么要买这个?”
白月明总不好说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她早都想好了,如果真有了,她立刻转学回京南,回爷爷家,把孩子生下来,当年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万念俱灰之下听从家里人的话把孩子给打了,现在想想孩子何其无辜。不管她去做什么工作,都至少有一份收入能养活自己和孩子。
李凯文把测孕纸拿在手上反复看了几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对她道:“我去结账,一会儿打车去我房子。”
李凯文鼻青脸肿的,嘴边还有血丝,手里拿着测孕纸纱布酒精之类的东西就去收银台结账了。
白月明眼送着他离开了,走远了,才另买了一盒测孕纸。
去他家,不可能。
她又不是傻了,既然对方根本只是和她玩玩而已,她又何必去热脸贴冷屁股呢?难道等他发现自己怀孕了亲口和自己说把孩子打掉吗?那些伤人的话,她前世已经听够了,已经伤心够了。
寝室里张悦灵在玩网游,见白月明回来,喊了一声你回来了,头都不抬。
白月明躲到厕所里。
李凯文对着厕所的镜子处理自己脸上的伤,那些人受过专业训练,打的厉害,他几乎毫无反手之力。酒精棉片蹭到伤口处,李凯文面无表情的清洁伤口,彷佛感受不到疼痛。究竟要过多久,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李凯文觉得自己越来越忍受不了了。
他原来是能忍受的,不知道为什么,在遇到白月明之后,他就越来越不能忍受了。
李家的家里关系复杂,他虽然是法律意义上的儿子,但是还有一个法律意义上的姐姐李呈媛,这个姐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监视他。
李家还有许许多多的私生子,每一个都恨不得他立刻死了,可他偏偏不,偏偏要热烈灿烂的活着。
他嘴角一勾,对着镜子冷笑。
这个世道,要想不被别人踩踏,就只能踩踏别人。
张悦灵玩完了网游在看电视剧,她正看到精彩处,和自己室友喊道:“白大小姐!快来看!这个男主帅不帅?!”
厕所里的白月明一脸死灰,地上一片测孕纸,全都是一道杠。
怎么会这样?她心里的感觉很奇怪,又觉得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提了一口气,实在是纠结。
本来,本来她的心里还存着一丝念想,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对着自己道:“也许重来一次是真的重来一次。”
既然没有孩子,也没必要真的跑回京南了,她的父亲在这里做了近五年,根深交错,很多事情很多人很多把柄都在这胡港,白月明想到过后的那几年,白家调回京南,让人拿住把柄,下坡路如山体滑坡一路滑到了监狱。
就算要跑回京南,也要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处理干净了。
白月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里生了一股永往直前的勇气,就算她不从政,她也跟着家里人耳濡目染,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本来的计划是劝父亲家里人安稳度日,避开那些权柄相争,但现在,尤其是前两日遇到汪知非,她突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等到都快半夜了,也没人来敲门,平日要是邀请白月明,她早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
自从进入胡港一区高级中学的第一天,白月明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追着李凯文,天天花样百出别出心裁的追他。就算是铁一般的人也早就被她捂热了,只是他不能说,他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怎么又能保住自己的女人呢。
不来也好,李凯文把窗帘拉上,他这样一个人,一直住在黑暗中,能仰望太阳就可以了,又怎么敢奢侈一直拥有太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