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识宜一开始还不愿意,但没想到谭承手法颇为专业,力度也恰到好处。
“跟了我你就享福吧。”谭承扫他一眼,傲慢地说,“上哪找我这么既会赚钱又疼家小的男人。”
“……”
有时候真的很想把谭承脑子揭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李识宜收回腿,谭承问他:“你妹有没有告诉你我去找过她。”
“提过。”
“没说我坏话?”
“她没你这么无聊。”
谭承嗤道:“那个小丫头片子,完全跟你是一条心。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让她防着我,老子在你眼里就这么信不过?”
李识宜不愿多聊这个话题,蹙眉道:“我确实让她跟你少接触。不止你,我希望她别跟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任何人接触。因为你们那是一潭浑水,我已经搅进来了,不想我妹妹也搅进来。”
谭承隐约觉得他是在说自己这帮哥们儿人品不行,但同时也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一丝异样。具体什么地方不对,暂时说不上来,但谭承敢打包票,李识宜没把话点透。
等遛完狗,谭承给公安局的朋友发了条微信,让对方帮自己查一个人——祝炀炀。
在这方面他精明得瘆人。
他有种野兽的直觉,尤其是对李识宜,更是如此。
这事绕来绕去,明显绕不开祝炀炀,所以他才第一个就想到查她。
不一会儿,对方给他回话,说没问题,但可能要花点时间,按他的要求把所有亲人都查清楚。他正准备回消息,李识宜走了过来,他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李识宜注意到他的动作,没说话,转头拿起一个青梨,用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皮,“黄旗胜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谭承颇为诧异:“你还关心这事?”
“很奇怪么。”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上回耿维说要剁他儿子的手,谁听了都印象深刻。”
谭承似是想到了什么,哼笑一声:“这你可以放心,他儿子的手暂时还能保得住,我发话了,耿维不会轻举妄动,毕竟还要求我办事。”
“办什么事?”
“他那个工厂想进经济特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一直没活动下来,钱花了三千多万。如果最终办不下来,那就是打了水漂,耿维不可能允许这种结果,所以他又求到我这来。”
李识宜皱了皱眉,停下削皮的动作问他:“你不是不赞成他进特区吗。”
“意见归意见,帮忙归帮忙,不冲突。”
李识宜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了然:“利益交换。”
“也可以这么说。”
“看来你们已经习惯了藐视法律。”
谭承不屑:“你别给我扣帽子。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法理不外乎人情。现如今特区的大门敞开,往坏的方面看,他的厂子当然不适合进去,因为存在污染。但是往好的方面看,创造的几千个就业机会也是实打实的,给当地带来的经济效益不可估量。到底是进还是不进,利弊讲清楚了,决定由上面来拍板。我替他争取的就是一个讲利弊的机会,扯不上什么藐视法律。”
李识宜听完后,有一小段时间没说话,随即嘴角轻微抬了抬,笑容明显有些讽刺。
“照你这么说,只要有经济效益,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谁给你们的胆量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所谓的‘上面’?像你们这样内外勾结,无视国家法律法规,自己暗地里运行一套游戏规则,劣币驱逐良币,靠行贿掠夺优质资源,归根结底是违法的!”
他边说边放下水果刀,刀刃凌冽的寒光闪过,谭承脸色垮了,却又无言以对。
四目相对,李识宜的目光冰寒彻骨,带着一种审判的意味。谭承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半晌才说:“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口才这么好,把我都说得哑口无言了。是,我承认有些事不该是那样,但社会就是这么个社会,你不抢有的是人抢,风气如此,你觉得我能凭一己之力改变多少。”
“风气如此也不是你违法的借口。”
谭承冷笑:“违法……谁敢定我的罪?”
话不投机半句多。
李识宜直起身,寒凉道:“我跟你无话可说。你所谓的改变不了,只是你给自己找的托辞,不代表所有人都改变不了。”
说完就回了卧室。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谭承咂摸了半晌,也没明白他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谭承对他忽然有些刮目相看。还谈不上服气,但绝对比之前刷新了认知。
很显然,李识宜是个有想法、有正义感的人。他心思深沉,轻易不表达看法,但一说就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作为一个男人,谭承欣赏这种性格,作为昨晚刚刚占有过他的男人,谭承甚至有些暗爽,心里的得意压都压不住!
李识宜哪管他这些心理活动,进屋就眉心紧锁,又看到枕边谭承脱下的表,喝斥道:“进来把你东西拿走。”
谭承大摇大摆闯进来,一把就将他从膝弯直直扛起。李识宜喊:“干什么?”
“你也是我的,老子听你的拿走啊。”
“你有病?!”
谭承哈哈大笑,那模样简直可恨极了。
第43章 暗流
正值岁始年初,身为总经理的谭承忙得脚打后脑勺,能折腾李识宜的时间也少了,倒让李识宜落得清静,所以他抽空又去了外地进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