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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偏向雪山行 许湖 6018 2024-06-29 11:05

  徐槐呆愣一瞬,瞳孔蓦然放大,难以置信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很惊讶?我喜欢你啊,为什么要装不知道。”

  “槐哥,你以前约过吗?”杞无忧语气直白,像在逼问。

  徐槐冷下声音,“约没约过都跟你没关系。”

  “我想知道。”

  “啪──”

  灯光忽然亮起。

  杞无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到徐槐低下头,目光有些戏谑地望着他,“怎么?你也想这样?想找人的话我也不干涉,不过,要做好安全措施。”

  那是一种怎样的目光呢,就像大人在看一个胡闹任性的小孩子,看一只羽翼还未丰满就想飞上天的小麻雀。

  “我想哪样了? ”杞无忧气恼,坐起来死死地盯着徐槐,眼神凶狠,眼眶似乎有一些红晕。

  “你自己知道。”

  徐槐一向是很温和的人,能够包容别人的糟糕情绪。

  可现在杞无忧竟然从他眼中看到了怒意。

  杞无忧后知后觉地有点害怕,他好像把徐槐惹生气了。

  “槐哥,徐槐,我喜欢你,我错了,不要生我的气。”他放软声音。

  徐槐不为所动。

  气氛僵持片刻。

  “随便你,睡觉吧。”

  徐槐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转身上床,一把蒙住被子。

  在徐槐面前,杞无忧的感情无论是有所收敛,还是不遮不掩,徐槐都只是把他当作小孩子。

  他的态度就像对待一个莫名其妙闹别扭的小朋友一样。

  这从来就不是杞无忧想要的。

  怎么可以随便我,明明说了要管我的。

  杞无忧忽然有些无力。

  他嗓音发干,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仍然固执地说:“槐哥,我睡不着。”

  徐槐一股郁气上头,说得好像谁能睡着一样,难道还要他哄人睡觉吗?

  他不想惯着了,随口来了句:“压力太大就是要找个途径释放啊,睡不着就出去约。”

  “行。”杞无忧忽然起身,从衣架上取下外套。

  “你去哪?”

  “释放压力。”杞无忧语气冰冷,说着便摔上门,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槐:让小杞以为我是无情渣男,这样他就会知难而退

  弟:无所谓,我会迎难而上

  第89章 你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杞无忧的“释放压力”,指的是半夜十二点下楼夜跑,一个人绕着几千亩的雪场度假村闷头跑。

  跑步途中,他偶尔会有意识地减速回头看一看身后有没有人,然而路上冷冷清清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抬头只看见几点黯淡的星光在漆黑的天空中闪烁。

  杞无忧一直很喜欢跑步,他认为跑步是最简单的运动,在不和别人竞争比赛的前提下,一个人按照自己的节奏,随心所欲地跑,跑的时候大脑放空,不需要思考任何事情。

  可现在他连跑步都没办法静下心了。

  配速不稳容易导致气息紊乱,运动监测器上的心率也跟着起伏不定,杞无忧缓了缓心神,努力将“徐槐会不会出来找他”这个问题从脑子里甩出去,终于把跑步速度调整到平时训练跑步时的正常配速。

  度假村的路他不算太熟,有很多地方都没去过,只粗略地看过地图,外环的路呈一个巨大的圆形,一直沿着走就能回到起点。他出来时忘带手机了,有点害怕迷路,所以就避开了岔路口,始终在外环的那条路上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杞无忧看到了前方的酒店大楼,原来已经绕着度假村跑了一圈。

  这么长的路程跑完,到底是消耗了大半体力,他渐渐放缓了速度,由跑改为走,准备回去。

  半夜三更,大部分人都休息了,只有几扇窗还亮着灯。隔得有些远,杞无忧分辨不出哪扇窗户是他和徐槐的房间。

  徐槐会不会睡了?还是被他气得到现在还没睡着?

  徐槐生气时其实也没有很凶,可杞无忧就是觉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他接受不了徐槐对他有任何的无视和不在意。

  他十分清楚自己刚才的行为很冲动,质问徐槐“有没有约过”太不礼貌,相当没有分寸感,但是他并不后悔这样做,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问同样的问题。可是,他无法确定是否还可以再承受一次徐槐的冷淡以及怒火……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此刻又有些惴惴不安。

  他继续往前走,心中的不安与惶恐在看到前面路灯下的人影时达到了最顶峰。

  昏黄的路灯光线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将缭绕的烟雾染成灰蓝色,影影绰绰。徐槐低着头,指间夹一支烟,猩红火光被风吹得忽闪,快要燃到尽头。

  像电影里的某帧画面。

  四周静谧非常,可以听到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杞无忧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徐槐似有所察般转过头,两人目光隔空相接,那双蓝眼睛里似乎含着他看不懂的情绪,稍纵即逝。

  杞无忧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就飞快地朝他跑了过去,“槐哥,你怎么出来了?”声音有点惊喜,以为徐槐不会出来找他的。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担心他。

  刚才杞无忧出去后,徐槐原本立刻想去追的,但又觉得这样显得他太在意杞无忧,说不定又会让杞无忧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从房间的窗户往下望,看到杞无忧出了酒店,往左边跑了,于是便知道他是去外面跑步了。

  凌晨十二点多,一个人夜跑,想也知道小孩儿心里得有多憋屈。

  徐槐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对杞无忧不闻不问。

  但他才不会说实话,“你说呢,我是你的临时监护人,你一个小孩儿,大晚上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我还得担责。”

  临时监护人,小孩儿,徐槐把这个几个音节加重,好像在刻意强调两人之间的这层关系。

  但杞无忧不是傻子,很快便想明白,知道徐槐对他的关心与责任兼而有之,于是也不和他呛声了,借机卖乖道:“对不起,槐哥,又让你担心了。”

  “……我才不担心。”徐槐扭头就走。

  他不喜欢听到杞无忧道歉。

  大概出来得比较匆忙,徐槐只穿了一件浅蓝色短袖,不知道在冷风里站了多久,应该会很冷吧。

  杞无忧跟上去,走在他身侧,心里升起强烈的愧意,慌忙解释:“我、我去跑步了。”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移开目光,低头盯着徐槐手里的烟。

  “嗯,猜到了。”徐槐轻一点头,把烟掐灭,手臂紧了紧,上面经络分明的青筋凸起。

  他又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十三公里,跑得还挺快?”

  杞无忧听得出来徐槐应该不是在夸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距离又近了些,他闻到徐槐身上的烟草味道,被风吹得很淡。

  他无措地垂下眼,长睫掩饰住眼底的慌乱。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徐槐抽烟。

  有点陌生。

  徐槐漫不经心地侧过头看他一眼,“回去吧。”

  “槐哥,你还在生气吗?”

  徐槐:“不生气了。”

  间接承认刚才的确是在生气。

  “槐哥,对不……”

  又来了。

  徐槐故作凶巴巴道:“闭嘴,再道歉自己把自己嘴给缝上。”

  “哦……”杞无忧抬手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很委屈地手动闭嘴了。

  回到酒店,房间里的窗户大开,正对着门,嗖嗖地往里灌寒风,入夜的风更加寒冷,徐槐一打开门便被冻得缩了缩脖子。

  杞无忧忙走过去把窗户关上。

  这时徐槐又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杞无忧顿时愣在原地,紧张起来,不会害得徐槐感冒了吧,那罪过大了,要不要再下去买点感冒药备用啊……

  徐槐见他好像失魂一般,出声问:“愣着干吗,你不去洗澡吗?”

  “哦,这就洗。”杞无忧把身上的外套脱掉。

  杞无忧进浴室后,徐槐又敲了敲玻璃门:“别用冷水洗了,小心感冒。”

  里面隔好几秒才有回音:“知道了。”声音低沉得发闷,像在压抑着什么。

  杞无忧洗澡一般都用热水,只有在……的时候才不得不用冷水洗澡。

  所以,徐槐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洗完澡依然心浮气躁,但杞无忧面上很平静。

  平静到让徐槐误解:“小杞,冷静下来了吗?”

  他坐在床边,衣服都没有换掉,好像在专门等着杞无忧出来。

  杞无忧佯装冷静,点点头,“嗯。”

  他以为徐槐会欲盖弥彰,把他表白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又或者无法接受,气急败坏把他逐出师门,然后换别的教练带他……最好的和最坏的情况他都设想过,可他还是没想到,徐槐朝他笑了笑,对他说:“你过来。”说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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