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还沉浸在自己的小说世界里,只当推门进来的是护士。
宁远昔听见动静回头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穿着海军常服的男人和一个身材高挑,面带微笑的阳光女人并肩站在门口,于是她把手中的画夹放在一旁,起身迎上去,低声问道:“请问您二位有什么事情吗?”
林茜看着穿了一身牙白色府锻竹枝暗纹改良版旗袍,素颜黑发的宁远昔,心里忍不住赞叹,这女人可真美。不是那种肤浅的漂亮,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这种美丽的气质掩盖了她的年龄,你都说不准她到底是二九年华的俏佳人还是有过故事经过风雨沉淀的贵妇。
“你好,我姓林,这是我丈夫。我们是受宁可的朋友之托,过来探望她的病情的。”
宁远昔礼貌的点点头,微笑着侧身:“快请进。多谢你们了。”
林茜先进来,后面跟着聂伟箴。
聂大校自从打开门后就没敢说话,生怕自己声气大把面前这位大美人给吹跑了。
宁远昔见女儿还抱着笔记本忙活,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便叫了一声:“可可,有人来看你。”
“嗯。”宁可把脑子里的这句话码完才抬起头来,一看见聂伟箴便愣住了。
这不是――严肃的那个上司吗?!他怎么会来这里?
看见女儿的惊讶和愣冲,宁远昔纳闷儿的问:“你不认识人家啊?”
宁可勉强笑了笑,朝着聂伟箴点点头:“首长好。”
聂伟箴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在病房里响起,把之前那股带着压抑的安静冲的干干净净。
“小丫头,你果然还记得我。”一身雪白的海陆常服加上金光闪闪的四颗星,映衬着聂伟箴古铜色的脸庞,四十来岁的年纪正是男人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他的笑脸简直比夏日的阳光更耀眼。
林茜把手里的果篮交给宁远昔,又转身嗔怪聂伟箴:“你小点声,把人姑娘给吓着了。”
宁可把腿上的笔记本交给宁远昔,微笑着朝林茜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这位是什么身份,不好贸然开口。
宁远昔请二位落座后,又去倒水。
聂伟箴指着林茜笑道:“这是我老婆林茜。严肃平时叫嫂子,你也叫嫂子吧。”
宁可微笑着朝宁远昔点头:“林姐,你好。”
“小姑娘真漂亮。”林茜坐在宁可的床边,伸手去握住宁可的纤弱的手,“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吧?”
宁可摇摇头:“没什么了。只是我妈妈太紧张,所以不让出院。”
“这是对的。什么事情都不如身体重要。你这么小,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儿。”林茜是外科医生,看人习惯性的看人家的伤。宁可额头上的伤虽然结了痂又被刘海遮住,但林茜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伸出手去撩开宁可的刘海,看着结痂的伤口,骂道:“这些人真是丧天良。对小姑娘也下得去狠手。”
宁可笑了笑,没有接话。
宁远昔用一次性的纸杯倒了两杯清水,歉意的说道:“医院里连茶都没有,慢待二位了。”
聂伟箴接过水来笑道:“正好,我们都不喝茶,就白开水最好了。”
宁远昔依然歉意的笑,又去拿了水果放在一个简单的盘子里,端过来放在林茜手边的柜子上。
林茜笑着问宁可:“这位是你的?”
宁可笑着看了一眼宁远昔:“这是我妈妈。”
“哎呦!”林茜笑着回身,同宁远昔握手:“要不是可可说,我可真不敢想啊。这那里是母女啊,这分明是一对姐妹花嘛。”
宁远昔似乎对这样的夸赞很免疫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您过奖了。”
“这可真不是过奖。”林茜很熟络的拉着宁远昔的手:“你得告诉我,这皮肤保养的秘密是什么。你看我今年三十八岁,这张脸就像是五十八的一样。我们家老聂都不稀得看我了。”
聂伟箴听了这话立刻瞥了自家老婆一眼,嗔怪道:“瞎说。我老婆就算是棵狗尾巴草,那在我心里也是一株牡丹花。”
林茜立刻瞪了聂大校一眼:“呸,你才是狗尾巴草,有你这样说人的吗?”
宁远昔和宁可都忍不住笑。林茜则拉着宁远昔非要问保养秘诀,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聂伟箴便趁机走到窗户跟前,把窗台上的几瓶郁金香挪开,背靠在窗口看着宁可,说道:“小姑娘,生气了吧?”
宁可心里一慌,低下了头:“首长您说什么呢。”
“哎,别叫我首长。我在你们这些家属跟前,也就一个糙老爷们儿。什么首长不首长的,叫老大哥就成。”
宁可轻笑:“这怎么行。我叫您大队长吧。”
聂伟箴笑得灿烂:“你要是跟严肃叫,那得叫我聂头儿。严肃那帮兔崽子们都这样叫我。”
提到严肃,宁可的笑容立刻黯淡了几分:“可您不是我的头儿啊,我也不是您的兵。”
“唔……”聂伟箴在家里哄老婆也算是一流高手,可林茜是那种性子强亮的女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冷嘲热讽也有,但也不是这个柔柔软软却刀枪不入的调调,聂伟箴有些头大,原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话哄哄就成了,却没成想这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居然也不好对付。
“小姑娘,我知道你心里怨恨严肃那小子。这是正常的,换做是我我心里也不痛快。那小子就这么把你往医院一扔就赶回去了,的确不像话。”聂伟箴趁着自家老婆拉着宁远昔瞎白话的功夫,赶紧的笼络宁姑娘,“其实吧,这事儿不怪他,怪我。是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打电话让严肃立刻归队的。所以我这会儿来给你道歉来了。”
宁可忙摇摇头,说道:“这可不敢当。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再说,医院也不少人照顾。他在不在的,都无所谓。”
“别啊。”聂伟箴笑得和蔼可亲,完全知心老大哥的形象,一脸的真诚友好,脸皮厚的堪比城墙拐角,“这怎么能无所谓呢?再多的人照顾,那也不是男朋友啊,谁都不能代替他。”